39、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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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姓郭的！你TM脖子上顶着的是个泔水桶吗？还是一个夜壶啊？！你直接说你是不是在厕所里吃的饭！？啊！？这么点小事儿你都干不好，你拿什么吃的！”
赵云澜看着林静手里的扛着的充气娃娃，那就是昨天郭长城这个纯情小处男的下单杰作。
郭长城头一回见赵云澜发这么大的火，他天生就有点恐人症，遇见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都哆嗦，更别说被人给叫骂。
赵云澜这么一出，郭长城讪讪的，深深低着头，动都不敢动，像个刚出生的小猫崽儿似的，唯恐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郭长城本就出生在一个不是那么幸福美满的家庭里，他从小父母双亡，其貌不扬，性格孤僻又怯懦，天生是个要饭的好料子，好在家里七大姑八大姨对他都不错，一直轮流照顾他到大学毕业。
只可惜郭长城本人啊，就是个糯米形的娃娃，别人一推就倒，担惊受怕得很。
小时候在学校里也受同学的欺负，只有他的奶奶对他最好。可是被老一辈的人养大的孩子都这样，对外界的事儿啊，都怕。
即使这样，但郭长城骨子里还是有股对于乐于助人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他从小到大一直就帮助人，虽然他的家境相对于同龄人是非常不错的，但是他从小节衣缩食，把自己攒下来的钱捐给福利院或者希望小学，还不声张，他的亲戚啊什么的，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的这个小崽子还有这功能。
曾经楚恕之看到郭长城做善事，也问过他为什么。郭长城回答：‘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知道做人就要端端正正，哪怕是个胆小的人，也要把人字给写得完美，至少不给年轻的自己留遗憾……’
郭长城的二舅是公安局的局长，把烂泥扶不上墙的郭长城给硬塞进特调处后，郭长城就认识了大伙。郭长城知道赵云澜不是个善茬儿，但是他晓得赵云澜绝不会对没做错事的人来个五雷轰顶，这次，自己一定做错了。
“赵、赵处，对、对不起，我，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声音不大，但是也不小。
楚恕之本想去给郭长城撑个腰，但是一听郭长城这么有男子气概的话，心里也踏实，这些天的教育和训练没白费。
赵云澜不易察觉地嘴角上扬：“算了，不说你了。去给汪徵说说，她要是都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出发。”
郭长城对于这件事的中心人汪徵有些过意不去，可是汪徵只是摆摆手，微笑着：“没事儿，只是个躯壳，能去就行了。”
郭长城觉着自己有一次感觉到了特调处的温暖，牢牢地抓住小挎包的绳子，鼓着脸傻笑起来。
“走，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去野餐。”赵云澜也不耽搁时间，“老李，你去不？”
“不用，我年纪大了，和它们一起留下了就行了。”老李和蔼地雕着骨雕，指了指那些鬼员工。
赵云澜扬手示意：“行吧，那你们看好特调处。”
“阿弥陀佛。诶，老大，你买了什么？”林静在赵云澜的屁股后面讨好地跟着。
赵云澜给了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吃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诶诶，我和沈教授坐这辆车，林静和祝红来开，剩下的人坐那辆车。”赵云澜坐上车后座，也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小靠枕，自顾自的放在沈巍的大腿上，再自顾自的躺在上面慢慢悠悠地打起了瞌睡。
沈巍则是有些看不出来的惊慌失措，手也不知道放哪儿，就只好放在了赵云澜的肚子上，而赵云澜还恬不知耻地把肚子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沈巍的手背上不让其抽出。
祝红在车后镜虚着眼睛看到了一切：哼！死给！老娘才不羡慕呢！
一路上，越久路上的石子就越多，车子又是也跌宕起伏，赵云澜有要被吵醒的趋势，沈巍见状，就只好用另一只手伏在赵云澜的额头上，细细地顺溜着赵云澜的发丝。
半个多小时过后，目的地到了。
翻河总共长3000千米，河道宽大，地势较低，这里位于龙城东部30千米，现在赵云澜一行人所在的地方是翻河下游河段的一个分支。
“行了，施主们下车吧。”林静假不正经地念叨着。
“赵处长，醒醒，到了。”沈巍轻轻拨了拨赵云澜的头。
赵云澜睡眼惺惺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车外，咧起嘴巴子：“哟，林静，你这小子车技不错嘛，这么快就到了。”
林静摸摸头发：“老大过奖了，既然这么夸我，那奖金……”
“免谈。”
“……”林静极没有和尚的慈悲悯怀，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哼，不给钱还夸……铁公鸡！”只敢嘀嘀咕咕地发牢骚，不敢大声说出来。
“我听到了，你要再说，我们就不吃了。”赵云澜收拾一下东西。
“诶诶诶，老大，你听错了，我啥都没说。”林静还谄谀地笑笑。
“嘿，最好这样。”赵云澜也不说什么，“快来搬东西！”
“诶诶。”
沈巍也去帮忙搬东西，赵云澜赶忙阻止：“你一个大学教授，文文弱弱的，哪适合做这些粗活，一会儿帮忙做烧烤还有做饭就行。”
沈巍再想说些什么，就被赵云澜一把拉到河边看风景了。
“诶，世风日下啊……”祝红扶着汪徵。
“诶，强抢民男啊……”大庆蹲在车盖子上。
“诶，老大真行啊……”郭长城和林静搬桌子。
“诶，就还那样吧……”楚恕之瞥一眼赵云澜。
赵云澜把沈巍拉到河边道上，河段的宽度很长，流速不大，河心中间还和岸上连着一座木桥，木桥看起来斑驳枯朽，但是上面新踩的脚印还是说明了它很结实。
河道周围长满了绿树，常年水源充足，阳光富饶，长得也自然是好的，林子都不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的，但是各种各样的鸟在栖息，却很少听到鸟的叫声。
由于最近十多天一直在下雨，本就是土路，虽然今天阳光挺明媚的，但现在的地还是很泥泞，一不小心就会滑倒的趋势，特别是在河边。
“沈教授觉得我选的地方怎么样啊？”赵云澜站在河边，手插着裤口袋。
“夹岸水源，皆生寒树。虽然现在是末夏，但是在龙城很热的时间在这里却是凉快异常。河水激石，泠泠作响，即使没有好鸟相鸣，嘤嘤成韵的美妙，但是算得上一片挺安宁的地方。”沈巍安静地环视周围，“这里的环境为什么如此凄清呢？”
赵云澜贱兮兮的坏笑：“不愧为读书人啊，说个话都要运用古文。”赵云澜拍手，“这里这么清幽，大概是河水太清凉了吧。”
“确实，虽真的看不见幽深的河底，但是也还是看得出来河是澄清的。”沈巍垂眼。
赵云澜扭过头看向沈巍，树影婆娑的影子照在沈巍的身上，凉风轻启，似乎能吹动沈巍的睫毛。他的眼睛里装的是绿树青水的倒影，比河水还澈快，这里面，流转了好多赵云澜没见过的感情。
赵云澜觉着自己的人生摇曳起来，就是被沈巍这股清风给吹动的。
微风轻拂，浮云淡薄，淡泊的清香，萦绕又钩心。
他真的觉得人间为什么要有沈巍这个人？他和普通人那么地不符合条件，他完美地就像从圣书里钻出来君子，清新脱俗的装扮，从来都不食人间烟火。
他认为这么纯净的沈巍，也许站在那河中间都不会沉下去，他可能会和那水融成一体，一触就会消散，看一眼就会灰飞。
澄风把沈巍身上独有的淡淡的清香吹散开来，飘在河道中心，也飘进了赵云澜的心眼儿里。
水面上波纹淡淡地翻涌，河水叮咚，漫溢的河水似乎要漂上岸，欲盖弥彰的掩饰着沈巍身上渐渐就要显现出来的一些东西。
旋转，搅动，再融合。
“沈教授？”
“嗯？——！”
赵云澜骤然离沈巍的脸很近，咫尺之间，他几乎能听见赵云澜的呼吸声。
“我……
“喵——”
赵云澜低头看见了大庆在亲昵蹭沈巍的裤腿，然后转过胖胖的肉脸：“去给我们弄烧烤！”
“靠！……”赵云澜瞄了一下沈巍，“老……我怎么可能会！……”拍拍沈巍的肩膀，“但是沈教授会，你可以叫他帮你们。”
“好啊，在哪儿？”沈巍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赵云澜黑着脸跟上。
操蛋！这个不解风情的死猫！
沈巍脱下了西装外套，穿着端庄的衬衣，修长的西装裤禁欲地包裹细长的双腿。沈巍的发丝微微湿润，薄薄的唇片淡红，额上抹过那似乎不存在的汗珠，轻抚一口气地……烤肉串！
“沈教授还真是全能啊！”汪徵在一旁转悠，吸着气就饱了。
“哼！虽然我不会，但是我会做生牛肉片！”祝红不服气，但还是服了沈巍。
郭长城小啃着鸡翅，说不出的满足感，楚恕之还问他要不要再来个鸡腿。
赵云澜把手吊儿郎当地搭在沈巍的肩膀上，刚想来一顿不要钱的大夸时，嘴就被堵住了。
沈巍把刚刚烤好并且凉了会儿的烤鸡腿塞进赵云澜的嘴里：“好了，吃东西都塞不住你的嘴！”严厉但是温柔，舍不得打骂的样子让沈巍看起来很傲娇。
赵云澜抓住嘴里的鸡腿，不要脸地勾起脸：“诶，还是我的媳妇……唔！”
沈巍又往赵云澜的嘴里再塞了块鸡翅，严严实实地把赵云澜的最给堵住了。
这一幕看得众人大笑。
“好啦，我不贫嘴了就是。”赵云澜鼓鼓塞塞地说着话，顺便让沈巍也休息一下，“来吃个鸡腿。”
沈巍刚想拒绝，就被赵云澜把刚刚自己塞进赵云澜嘴里的鸡腿猛得塞进了沈巍的嘴里。
“哇哦——”众人吃着烧烤看好戏。
沈巍的脸在这风和日丽的一天内，红了，耳朵根儿也红了，脖子更加红。
赵云澜把鸡腿从沈巍的嘴上撕下来，一块肉就停在了沈巍的嘴里，自己就继续吃适才撕了块肉的鸡腿。
沈巍撇过头，觉得太有辱斯文了，就不理大家，自己嚼着嘴里的肉。
猝然，树叶上响起了莎莎的响声，几滴水掉在了众人的身上。
祝红握着火腿肠：“是不是下雨了？”
声音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现在不只是雨滴，已经是雨线了。
“靠！你个蛇咋那么乌鸦嘴！”赵云澜叫着，从钱包里捏出一张黄纸，念叨了几句，瞬间，纸就形成了个半透明的罩子，范围还挺大，以赵云澜为半径，方圆50米都是无雨的。
“赵处真厉害！”郭长城握着鸡翅一劲儿儿地叫好。
“切，弄个能量罩来避雨，阔绰奢侈。”楚恕之哼了一声。
“你会你来啊，青脸！”
“……哼！”
“好了，不要吵了。”祝红劝架。
“喵呜——”大庆叼着小鱼干，只是这个小鱼干看起来比它的脸还大，似乎是在河边刚捕的，让沈巍烤了一会儿。
烧烤结束，大庆摸摸心满意足的肚子，有些胆大地独自到不远的水岸旁去瞎转悠，结果软垫子踩到了一个硬硬的白鼓点。
大庆有些纳闷，难道是扣着的瓷碗？
于是，大庆同学就在好奇心的用小胖爪把土给拨开，刨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和大庆脑袋差不多大的头骨。
大庆倒不是很吃惊，但是这种东西还是给赵云澜回报一下比较好。
“喂！赵云澜，快过来！”大庆朝着后面喊，“这里有头骨！”
众人把手里的活或食物都放下，立马赶到。
赵云澜皱眉，小心翼翼地把刚刚出土的头骨给放到手上。
“嘶——这个头骨好小，看起来像个孩子的头骨，在土里应该是埋了很久了。”赵云澜端量着头骨，得出一般结论。
“沈老师，你是生物教授吧，你能看看这个头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祝红问道。
“诶，你是不是非要麻烦人家沈老师啊？又是烧烤又是看头骨的……”
“没事，我可以看看。”
赵云澜刚想打击一下祝红，就被沈巍给强行制止了，表情严肃地接过赵云澜手上的头骨。
沈巍推推眼睛，仔细端视：“这头骨虽然埋在土里，但是触感很湿润，虽然表面是干的，可还是散发着很重的湿气。不出意外的话，这块头骨的主人应该是被淹死的，而且这儿附近就有一条大河。”
“诶哟，看不出来嗬，沈教授还有这技能。”赵云澜调侃。
沈巍看了他一眼，继续分析：“既然这个孩子是被淹死的，头骨应该在水里，但是现在却在土里，应该是好久之前被淹死的了，这里，这个土也是在河边，头骨就露了出来。”
大庆像是想到了什么，叫道：“沈老师，把头骨给我闻闻！”
沈巍迟疑一下，蹲下来，把手递到大庆的鼻子前。
大庆使劲闻闻：“这个头骨有怨气！不是这个头骨本身的怨气，是别的东西的怨气附在了头骨上，很微弱，也有被刻意什么东西掩盖的痕迹，但是有怨气是一定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赵云澜摸摸下巴的胡子，“沈教授还能再看出点什么吗？”
沈巍沉言，一会儿开口：“人的头骨是排列最紧致的，可以说是非常坚硬的东西，但是头骨的钙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流失，特别是在有水之类的液体冲刷的情况下。人死后白骨化的时间会根据地理来变，有水源的地方格外得快。这里有条翻河，看这个头骨的钙质程度应该是个八岁大小孩子的头骨，按照这里的水流速度和埋土深浅以及头骨的厚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年，也不少于半年。”
赵云澜沉思了一下：“这样，祝红，你把头骨收好，回去的时候去检查一下头骨的DNA，以及这个孩子的住址。老楚，你们去收拾一下，我们回特调处。既然这个头骨上有怨气，就一定涉及了一些脏东西，我们不得不趟这滩浑水。”
“嗯。”众人点头。
赵云澜把头骨从沈巍的手上拿过：“沈教授，我们要忙公事了，跟我们就回吧。”
沈巍没有回答赵云澜，而是看向那段河道，眼睛深沉淡泊，装着比河水还多的东西，幽溯，一眼望不穿。
“沈教授？”
“……”
“沈教授？”
“……嗯，回去吧。”
在所有人收拾完，回去之后，河段中央静幽幽地冒出了一个青黑色的肉瘤盖，渐渐冒出更多，黑色的眼睛看向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
少焉，又徐徐地沉下去。
林子里的鸟一个个都是黑色的眼睛，怵然飞起，眼中刺过一片血红……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38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