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黑]机械核心》恶律nebula

16、械具心跳

　　吃掉食物，是对食物最后也是最大的尊重。
　　但今天的奇迹们仿佛是跟食物有仇，保持着三分钟清掉一碟的速度，风卷残云地消灭了一盘又一盘菜肴。用不优雅的话来形容，就像是一群饿绿了眼睛的红豺见到了几只落单的肥美绵羊的那种疯狂。
　　黑子把原因归结于这家餐厅的饭菜味道非常好。
　　“饿个烤昂白带好吃了（这个烤羊排太好吃了）！”青峰满脸陶醉地将一块手撕羊排塞进嘴里。
　　相比之下，黄濑的动作要优雅多了。他举起叉子，瞄准了一块煎鱼排——“啪！”紫原的叉子和他的在鱼排上方碰撞了。紫原懒洋洋地抬起头说道：“黄仔我们来比赛掰手腕吧，谁赢了这块鱼肉就是谁的。”“哈？谁要比那个啊？……诶小青峰你太狡猾了，居然趁火打劫！”
　　绿间一勺一勺地喝着海鲜浓汤，全身上下散发着“我本安闲世外客，奈何成为沙雕友”的迷之气场。
　　当然，忽视掉他另一只手不停地在戳柴犬挂件的头的话。
　　绿间君的那只柴犬小挂件好可爱……黑子一边咬着苹果派，一边恋恋不舍地转移目光。嗯？那个不停往嘴里丢蔬菜沙拉的少女……桃井桑一定是跟大家混得特别熟了，才会这样不顾形象地展露自己如此豪放的一面。
　　盯着女生吃东西是很失礼的行为。黑子默默转头，被邻座的赤司干脆地霸占了视野。
　　和餐桌另一边的场景完全相反，赤司仿佛天生就是这么高贵的人，一举一动都把握得精准而优雅。仿佛只是看着他轻抬手腕切下牛排的样子，都像是在欣赏皇室的艺术。
　　不止是气质，赤司的脸也是无可挑剔。虽然还未长成，但已经能预见脸型和五官分明的棱角，组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独特的，温柔裹挟着侵略性的俊容。
　　挑起的眼角，携着刀锋般的凌厉。那双蔷薇一样赤红的眼睛，虽然暗藏危险，却有着让人甘愿沦陷的魅力。
　　黑子居然看得入迷了。他吞下最后一点苹果派时才恍然醒来。盯着任何人看都很不礼貌！最近这么容易走神，一定是系统出了点问题，回去检修一下好了……
　　余光看到的黑子正幽怨地捧着红茶，赤司侧过头说道：“黑子，最近是压力有点大吗，你最近发呆的次数增加了。”
　　“唔……”看见赤司带着探寻的意味轻勾唇角，黑子没有正面应答，只是稍稍攥紧了杯子。
　　“我在想，”几秒后，黑子看着他小声地说，“赤司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上有机械的。”
　　赤司轻拈起餐巾的一角，凑近黑子，很自然地将他嘴角边的一滴水珠拭去。
　　“二号来之后，”赤司压低了声音，顿了一下，“准确地说是它到来的第二天凌晨。”
　　“其实，我是很感谢二号的。”赤司揉了揉黑子的头，俯身在他耳边说道。
　　“因为，我觉得离黑子你更近了些。”
　　啊啊，看来在那天夜里，赤司君果然进到房间发现我的身份了。黑子溺在赤司殷红的眼眸中，平静地想着，没有他认为的那种被别人窥视到秘密的惊惶和不安。
　　潜意识里，我一直都在相信赤司君。
　　曾经有多么害怕和厌恶自己非人类的部分，现在就有多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赤司君，这个无论是从一开始被程序强制要求服从于的少年，还是让他那已经不再属于碳基生命的心有了复苏迹象的仰慕之人。
　　这种情绪是……？
　　来自大脑和核心处的，无法用数据来分析和表示的神经冲动，使得机械脑开始发送“错误”的提示。
　　像是有一股春风般酥暖的电流起自胸口，流过全身经络，将这暖意传递给每处神经，每个细胞，激起所有未被机械侵占的部位的共鸣。这共鸣震荡着返回，越过血液，越过肌肉，越过不属于生命体的部分，在核心处汇聚成新的热源。
　　“砰。”
　　黑子好像出现了幻听。
　　他听见了机械核心，发出了人类心跳的声音。
　　细微的，可以忽视的声音。
　　赤司已经恢复了那一丝不苟的样子。黑子抬了抬眼睛，看见的还是包间的景象，但周围的吵闹声愈来愈远。
　　刚刚胸腔里核心传来的数据表明，生物部分异常的神经电流引起了核心的警戒，刚刚的声音是核心在修正机械脑里部分情绪区域的数值。
　　好吧，那就让数据接着欺骗感官吧。黑子微微笑了，杯中的茶叶打着旋儿颤了颤。
　　核心控制着身体，而意识驾驭着灵魂。
　　我确信，那是我的心跳。
　　那是只为赤司君而生的奇迹的律动。
　　那是我喜欢他的证明。

　　【时间：10:08:31 2038/04/23——
　　坐标：XX第一实验基地，“机械合成人”项目领导组。
　　——（机械音）“编号YA0131实验体的二号核心数据已全部载入。”
　　（略显嘈杂的议论声）
　　（小声）A：“给0131安上双核，不是只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员赞成吗？”
　　（小声）B：“虽说他是第一个成功的实验体，但那些测试都表明他未来的行为模式几乎不可预估……”
　　“请各位安静，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提出。”
　　（静默）
　　C：“即使有一个核心处于休眠状态下，机体维持基本运作也需要单核模式下能量的两倍或以上，这样会提高0131部分机件的损耗速度，尤其是机械脑区域。”
　　D：“ 体内安置双核虽说可以确保机体在一个核心被损毁的情况下依旧能够运作，但二号核心的启动会立刻加快0131生物部分的衰竭。”
　　（小声）E：“从人道角度说，给0131安上双核就相当于提前给他判了死刑啊。”
　　（小声）A：“而且0131可是凝聚了这么多人的心血在里面……”
　　（声音有些激动）F：“我想问一下，黑……0131的定位是什么，是用作间谍还是突击？作为单兵还是母体？如果要作为母体，那双核没有必要……”
　　“我想你弄错了。”（全场寂静）
　　“我已经征求了0131的意见，他明确表明不愿意成为单纯的兵器或者复制（消音）的母体。”
　　（人声嘈杂）
　　（人群安静）
　　“至于刚刚所说的双核问题……它不会被安在0131的身上。”
　　（寂静）
　　B：“也就是说，0131还是单核模式？……那二号核心和0131机体要建立远程链接吗？”
　　“不会。二号核心将一直处于休眠状态，除了一种情况……”
　　（小组沸腾）
　　“我的天哪……”“若一号核心启动完全机械化，那0131就已经不存在了！”“这是要让0131和这里消失吗？！”“真是不可失密的项目啊……” ……
　　“在场的各位都明白，这个项目的技术一旦泄露，将会给全亚洲乃至世界带来怎样的影响。”
　　“所以，0131的身份如果被外人知晓，那么只能彻底抹消他的存在。”
　　F：“我最后想问一下，‘外人’是除了参与者外的所有人吗？”
　　“还有一个地方。”
　　“帝光中学SSR部的部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