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乩之彼岸璃殇唤青归》青悠青姑娘

17、借名相约

　　翠绿的湖面上荡起阵阵涟漪，由最初的柔和渐渐变得犀利之感，仿是要将这湖穿个透。
　　湖边淡蓝色衣衫的女子攥着手中的尖石子，以常人见不出的速度打出去，面上似无表情又好似盈满苦意。
　　身后忽的降下一抹仙气，她回过头，双眸微惊，手中石子瞬时扔掉。
　　“您……怎……”
　　“不必扬声，我来，是告知你一件事。”
　　“什么？”
　　“你应当是知晓了一个秘密，对吧？”
　　“我……您也知道！”
　　他富有深意的笑了笑道:“此事你不必多管，按照他的话做便好，这也是我的意思。”
　　“我不明白，这是为何？”
　　“算是我给他的一个机会吧，看他能否醒悟，又或者，算我好奇，他之后会有何种选择。”
　　“您可是有什么打算？”充满疑惑不解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他，妄图读出几分答案。
　　他收缩了双眸，亦收回了笑意，背过身，淡淡道:“我的心思，还是莫要闲猜，按你原本该做的即可，你，明白？”
　　她颤了颤双肩，含了几分不解不愿低头应道:“我明白了，您放心，此事定不张扬。”
　　再抬头，眼前仙气已然消失……
　　湖面，再归平静……
　　深夜树林处，月光独映两抹身影，却微弱至极，忽隐忽现，时而融入夜色，倒是难以察觉。
　　“我说了，我并不知晓。”
　　“那她的记忆是何回事？”
　　“你难道不是盼着她想起来吗？”
　　“可比记忆更重要的，是她的命。”
　　“你原来知道啊，呵呵……”墨音冷笑一道，脸上复杂神色难以瞧见。
　　“我只是，想找回她那抹灵魄，不再让她危险。”
　　墨音颤了颤眼皮，转过身，轻道:“你若不继续缠着她，她就不会危险。”
　　凌楚亦是握紧了剑柄，沉声道:“我说过，我已经放过一次了，断然不会再放第二次，她的危险由我来扛！”
　　墨音又是一道冷笑:“你来扛？你能扛什么？你拿什么来扛？凌楚，别忘记你的身份！”
　　凌楚怔了怔，却继续坚定道:“不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我答应过她的，不会再抛下她一个人，我不会再食言了。”
　　墨音定定的看着他，好似看到他深邃双眸里的坚定不移和不悔，他片刻的愣了愣神，却又想到那些过往，心不禁又痛上两分。
　　“你也知道，你曾食言啊……”
　　“凌楚，你需明白，有些事是无法改变的，当初若非我及时感知救她，你这一辈子都再不会遇上青儿，她的确再动了心，可是你与她的过往，到底是你伤了她，你负了她，就算再来一遭，你们九重天可能容她？凌楚，你告诉我，你的师父可能容她？”
　　墨音的话直直的刺痛他，也刺醒了他。
　　是啊，他终是伤了她，伤的她遍体鳞伤，他说过要护好她，却终究没有做到。
　　九重天，向来无情，虽然白夭夭被青帝接纳，可是他师父的性子他知晓，若要让他接受小青，怕是万分不易。
　　当初日夜疯狂寻小青踪迹的种种举动已是叫白帝盛怒不已，亦是施了几次责罚，却终究无用才放弃。
　　可，他答应过她啊，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了，他也再不舍得了。
　　可这世事，他又该如何，如何呢……
　　“灵魄之事，我未曾放弃，但，确然无信，至于她的记忆，怕是刻骨铭心太深吧。”转身，墨音渐渐走远，彻底融进夜色。
　　月亮突然躲进云层里，收回了最后的柔光，树林中的孤寞身影也消失于夜色中。
　　“青儿睡了？”
　　“睡了。”
　　“你这几日不是惯要守着吗，怎的今日反倒放心来我这儿喝茶了？”
　　“现在我守着她，不同以往了，我瞧她倒是不想我守了。”墨音扬起几分苦笑，一口饮尽手中茶。
　　“我自知你是为她想，可她终归有自己的路，你便是拦一时何能拦一世呢。”明珠接过他的茶杯，又悠悠沏上一杯茶，推于他身前。
　　墨音闭眼，沉道:“我就是不想她重复上次的路，又弄得一身伤，心伤本就难愈，若再来一道，怕是这疤永远都会流血。”
　　“可我看他二人之缘本就如此，你便是把她藏的这样好，还不是遇见了他，既如此，便随她心她意吧，受伤与放弃是她的选择，倒也不悔，你能护她身，也终护不了她的心，她是执着的女孩，认定了哪会任你阻拦便停下呢，这一点，你清楚过我，不是吗？”明珠淡道，亦是抿下一口茶，认真的看向他。
　　墨音不语，喝下她递的茶，却觉口中几分苦涩，咂舌不已，他抬头看向她，却见她一脸笑意，他缓缓放下，定定看着茶杯许久，忽的抬头与她四目相对，亦是相视一笑。
　　“向来不都是直接找我吗，怎这次神神秘秘的。”小青嘟囔着提着衣裙一步一步走上一处阁楼，满心的不解之意。
　　上至阁楼后，放眼望去，却并没有见到她要见的人，正觉怪意之时，却忽的一道熟悉清亮的声音传入耳中。
　　“小青姑娘，我在此处。”
　　她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脸庞令她微微心惊，正寻思着莫不是巧合之时，见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那笑中，似富有几分深意，便忽的反应过来，这约，原是她定。
　　轻步踏过去，缓缓坐下，一脸漠然的看着她，倒也不语，似乎在等着什么。
　　“小青姑娘，这可是极好的碧螺春，味道极佳，色泽极好，想来是你能喜欢的。”她轻轻将茶推至小青跟前，仍旧一副笑意的看着她，举止似是和善无差，却让小青心生几分不爽。
　　她淡淡的撇了撇那茶两眼，又轻推回去，沉道:“茶好，但我不喜。”
　　“小青姑娘是不喜茶，还是不喜献茶之人呢？”平静的语气里似听不出任何情绪。
　　“落熏师妹的话我有几分不懂，我只知道，今日我该约见的人原不该是你，却不知为何你坐于此处，落熏师妹好似该给通解释解解我的疑虑吧？”小青倚着头，神色凝重不满的看着她。
　　“不是说，你我是朋友了么，既是朋友，与之相约有何不可吗？还是小青姑娘不愿见我？”
　　“既是普通相约，何以要用凌楚之名约我前来，我的问题，你还是没有回答。”小青一手把弄着衣裙上的带子，一脸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心想，她接下来会有何种说辞。
　　落熏悠悠笑了笑道:“不过是一番玩笑，莫不是，我惹你生气了？”
　　“倒不算生气，只是烦了心而已。”
　　“看来我还是该道个歉的。”
　　“不必了，说你该说的吧。”
　　“说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你这般约我来，只是请我喝茶，我看这里静的很，只有你我二人，想要说什么，没有旁人可以听见。”换了换手，继续倚着头，眸含肃意的看着她。
　　“师兄对你好吧？”收回几分笑意，她淡道。
　　小青不语，依旧静静看着她。
　　“我想，他对你应当是极好的。”
　　“他对我好，引你羡慕了？”似没有任何情绪的语气下却藏了几分压力，让落熏忽的顿了一顿。
　　“我不羡慕……”
　　“但我想要……”
　　小青双眸颤了颤，挥舞衣带的手亦停住，面色凝重几分，却依旧静静看着她不语，心中刺意横生，自己倒真没料错，她的所想。
　　“我挺想知道，你们的当初，是何令他如此执着于你。”落熏抿下手中一口茶，认真的看向小青。
　　小青神色恍然愣住，曾经，她与他的曾经连她自己都不曾记得。
　　“你想知晓，问他总好过问我，这答案我怕是给不了你。”
　　“我想听的，便是你的叙述。”
　　“呵……”小青收回手搭于椅斜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我可不是说书人，奉上杯茶，就要让我讲故事的，你若想听，找你师兄去，至于我，到底没这份闲心。”不愿多言，小青一道不屑的眼光飘过去，便起身欲离开这个令她心生烦意的地方。
　　“你可曾想过，你与他的结果。”
　　顿住脚步，双手握紧了几分，却又立即松开，一道无谓的笑:“我只知道任何的结果也好，我与他都不会离弃，落熏师妹若是有所担心，大可不必了。”抬起脚步，声声脆响中，消失在她视线里。
　　“不会……离弃么？”她悠然的坐了下来，缓缓饮下杯中茶，却感两分苦涩，顿了顿，却又一道笑意，望向窗外，飘过的那抹青影，眸中含满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