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要出恭》罄澜

6、就这样看着你，目不转睛

　　飞云殿在现在后宫所有妃子寝宫的规制中可以说是上等的一类了，据说当时的皇帝宠幸这云妃到什么程度？

　　不仅将这寝宫的名字改了，换成了含有云妃的云字，还将一座临近飞云殿的小型别苑也划给了云妃，总共加在一起都可以算是皇后寝宫的规格了。

　　二狗蛋，也就是杨间被这故事说的云里雾里的，他被领事太监带到飞云殿时已是接近傍晚的时候了，这飞云殿临近皇帝的上书房，所以也算是后宫中最靠近皇帝办公休息的地方。

　　快到时走出了一位穿着像是管事的太监，那两人低语几句便将杨间带了进去。

　　“娘娘最近几日身体不好，记得万事小心，现在娘娘已经睡了你将这里收拾收拾也休息去吧。”

　　说完这管事太监便走开了，杨间有些奇怪地和其他太监一样蹲在地上捡着地上被打碎的花瓶残骸。

　　这和他来之前在脑子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本以为这宫里新来的总会不受待见总会有很多事要做，没想到只是让他收拾一下就可以休息去了？

　　一个不注意指腹处被尖利的碎片划了道口子，生怕滴到地上铺着的名贵毯子上遭骂，赶忙放到嘴里用力吮吸了两口在身上随意地擦了擦了事。

　　将碎片整理好丢到杂物房后杨间也没顾得上清理身体早早地趴到自己的床上，飞云殿一共有七个太监，加上他正好八个，除去管事的大太监拥有单间房以外，其他几个都是挤在一间房里的。

　　宫里做事的人似乎都不大喜欢交谈闲时，也不知是不是生怕谁在背后给他捅刀子，几个太监间除了基本的交谈外杨间也没听到其他多余的话，他们每个人都满脸倦容，唉声叹气的。

　　这一夜，杨间在这个对他来说充满了陌生的地方度过了他来宫里的第一晚，第一个作为太监的夜晚。

　　天边刚有些翻出鱼肚白杨间就被其他人叫醒了，他跟着其他人从殿里到殿外，在娘娘醒来之前他们要准备好一切。

　　“这是飞云殿的早食。”
　　接过了御膳房给的托盘，上面放着满满的早点，浓浓的香气惹得杨间那还未进食的胃蠢蠢欲动的，愁眉苦脸地忍住了偷吃一口的欲望，端着沉重的托盘往回赶。

　　等杨间觉着自己的手臂又酸又痛时他总算到了，将托盘上的早点摆放在正殿的桌子上，窥见里屋的声响后急忙抱着托盘从侧面撤了下来站在门口低着头。

　　听见珠帘撩动的声音，尽管那人走路的落地声并不是很响，可杨间还是用余光瞥见几个侍女簇拥着云妃从里屋出来。一直想知道能如此被皇帝宠幸着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壮着胆子稍稍抬起了头。

　　韶颜稚齿的模样再配上起早未束起的一头长发，杨间在心里点点头，这云妃确实有几分祸国殃民的样子，可为啥自己心里就是掀不起一点波动呢？难道是因为自己现在是个太监了所以没法对女人提起兴趣了？

　　不，不是的，因为我还见过更好看的！心头开始浮现一个人的影子，那人的身子比起自己还要高出将近两个头，美如冠玉的就连那眼角都勾勒的刚刚好，偶尔上挑的嘴角也是，杨间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人，枯朽的脑子里想不出多少美妙的词语去形容他恩人的长相，他只会说，恩人长的真是好看！

　　飞云殿每日的工作除了宫殿里必要的打扫以及修剪花草外其他的都是围着娘娘转的，经过几日的观察杨间发现云妃娘娘几乎不出门，每日不是坐在窗栏前自怨自艾就是突的发疯似的瞎砸东西，砸累了就回里屋由侍女陪着休息。

　　总得来说这飞云殿在杨间看来还是个相较其他动不动就死个宫女太监而言比较安全了，当然前提是你只需干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另外离那个云妃远一点就好。

　　杨间每日的固定工作就是去御膳房拿来娘娘的一日三餐，其他的除了打扫打扫区域卫生收拾收拾被砸碎的东西这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

　　几个夜晚他还偶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宫中是这样的生活，那么在这里老死似乎也不错，毕竟自己不用再饿着肚子，也有地方睡觉洗澡。

　　入宫前在敬事房那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似乎并没在他的脑子里有多根深蒂固……

　　每月的十日是居住在宫外的皇亲国戚入宫来拜见长辈的时候，居住在外的一般都是外嫁的公主或是当今皇帝的兄弟手足。他们大多在皇帝继任时被划了封地离开京师，除了当时和皇帝关系较好的同母兄弟六王爷被特许居住在京师。

　　杨间手里端着满满的吃食，脚步有些蹒跚地从御膳房里出来，虽说手臂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这重量，可不知道怎么，今天中午的菜会这么多，拿了个大号的托盘还有些放不下。感觉了下自己还空落落的肚子不禁撇着嘴巴闷闷地朝前走着。

　　太监宫女只能等主子用完膳后才能轮换着自己到御膳房后面的专用食堂吃饭，不过杂七杂八的事情下来他们都要很晚才能吃到饭。

　　前方侧面的小路上传来了男子的嬉闹声，杨间赶忙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一旁的地上，靠边低着头跪在地上。

　　声音由远及近杨间的脑袋也压的更低了，眼角能瞥见那几人的脚，那上面绣着流云，面料也是极好的。

　　“诶？看来今天御膳房的伙食挺好的，我看几位要不今日就吃了午食再走吧？！”

　　“不是吧，御膳房给不同寝宫的吃食也不一样，万一我们兴冲冲地过去了却发现那些我们根本不能吃呢？”

　　“哈哈，元兄说笑了，待我问问不就是了。”

　　杨间心下一紧，进宫以来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其他人叫来问话，顿时紧张地不行，颤抖地牙齿都在打颤。

　　“喂我说，你是哪个宫里的？”

　　“回！回主子的话！我，哦，哦！奴婢，哦，不是，奴才……”话还没说完杨间就被那几人坦荡的笑声给羞得说不下去了。

　　奴婢是什么鬼啊杨间！？

　　“好了，别笑了，你抬起头来，好好地再说一次。”

　　这低沉又携带着温柔磁性的声线杨间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不过这一切都还不及细想，杨间抬起头的那瞬间悔得肠子都青了，可惜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不然他死也不要经历那么令人羞耻的场面。

　　“是飞云殿的。”秀气清澈的眼睛不断增大，那眼里印着一张俊朗飞逸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