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要出恭》罄澜

4、我我我，太监？！

　　笔锋凌厉，其上流光溢彩地用金色的颜料描了遍，‘浮翠阁’这三个字也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的手，直叫各路名门仕子称赞不已。

　　浮翠阁是京师中数一数二的百年酒楼，据说这间酒楼曾被上一任皇帝临幸过，就连这牌匾也是当时的皇帝亲封的，但关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也一直没有人去确认过，所以也就是大家茶余饭后的闲话。

　　不过别说像这类的百年酒楼了，二狗蛋就连一般平民开的小馆子他都没去过，家里一向贫瘠的生活让他从小就被教导节俭的美德，像填饱肚子这样简单的事他向来都是咸菜馒头凑合就行。

　　于是见恩公要带他来这里吓得抱住门口的柱子怎么说都不肯动了，恩公人长的好看心地也好，救了他不说还给他新衣服穿，这下还要带他来这么名贵的酒楼吃饭。

　　母亲从小就和他说，虽说别人或许因为良心好便对你好，可是那从来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事，自己也不能只一味地安心受着。

　　“你干什么？”

　　周围不少人被二狗蛋这滑稽不已地动作吸引了过来，近日已经
　　有不少人注意他准备暗地里弹劾了，现在要是再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说不定又要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了。

　　“啊？我……”
　　可能也注意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似乎不妥，红着脸放开了柱子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在恩公的注视下他突地就不知该怎么说了。

　　待仆人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闲人后，男人向二狗蛋走近了两步向下拉着他就往里走。二狗蛋挣扎了几下却无济于事，手腕那儿传来的力道简直就像是命令般不容他违抗，愁眉苦脸地想着，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

　　二狗蛋有些坐立不安地对着一桌的菜肴，周围有不少人的视线扫过他这里，那些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他，是啊，应该都在好奇为什么一个人要点这么一大桌子菜吧。
　　男人点了一桌菜后只嘱咐二狗蛋要吃完后留了个仆人便风尘仆仆地走了。

　　“你，要坐下来一起吃吗？”悄悄地问起站在身后的仆人可是很久都没有得到应答。

　　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只得拎起筷子，这么多菜肯定要不少钱吧，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吃，但是可不能浪费了啊。

　　等二狗蛋扶着墙走回家时已是差不多晚饭时候了，胃高高鼓起地让他都感觉衣服小了不少。在门口时却刚好撞着个阴阳怪气地人，二狗蛋奇怪地瞥了那人一眼，明明是男人可那人却并不像，也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只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爹，那人干啥的啊？”进屋看到自己父亲一脸严肃地坐在凳子上，似乎刚刚经历了一番不太友好的谈话。

　　被二狗蛋称为父亲的男人闻声抬起头，看到自家儿子身上的那身衣服只是瞳孔闪烁了下:“衣服真好啊，是拿早上你娘给你的钱买的吧，这样也好，也好……”说到后面像是自言自语般声音越来越小，二狗蛋刚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里屋轻轻地抽泣声吸引了过去。

　　“娘？你，怎么了啊？！”掀起里屋的帘子，母亲坐在床上背对着他，轻微耸动的肩膀能看出那抽泣声正是来自于这里。

　　他的其他几个弟弟妹妹正围绕在母亲身边，有几个脸上似乎也布满了未干的泪痕。

　　被二狗蛋唤作母亲的女人听到门口的叫声像是如梦初醒般迅速地将脸上的痕迹擦抹干净，她笑着站了起来，将几个小的打发出去玩，双手放在身前微微摇头说:“没有什么，只是风沙迷了眼睛，狗蛋，你这衣裳挺好看，正好一会儿晚上你爹要出去和朋友应酬，你就穿这身跟着去吧。”

　　虽然对母亲的话有些疑惑不过二狗蛋还是应承了下来，并向前解释自己这一身衣服的由来，不过他怕母亲担心便小小的略去了在澡堂的那段，只说遇到了几个坏人衣服被弄破了，有个好人帮了他还给了他身新衣裳。

　　被唤作母亲的女人只是低着头聆听着儿子说的话，无论儿子描述地如何精彩纷呈，生动形象，她脸上的微笑总是淡淡的，那双眼里的柔情像是要提前将这之后一生的量都在这顷刻间付诸于他。

　　是夜，已吃不下晚饭的二狗蛋婉拒了母亲做好的晚餐，稍等了些时候便随着父亲一道出门了。

　　一路上气氛似乎有些凝重，或许因为大哥死了后二狗蛋便是家里的长子，父亲一直对他较为严厉，平时父子俩之间的交流也不多，可以说二狗蛋和他母亲的关系更好。

　　“你呆在这里，我先去方便一下。”

　　“哦，是。”父亲将二狗蛋带到一处街道的小巷口，因为此时已经快要到宵禁的时间了所以街道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二狗蛋也不知为何父亲会这么晚出来应酬朋友，京师宵禁时间是不允许平民在街上乱晃的，被抓到可是要严惩。

　　父亲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街道旁的小店已经纷纷灭了门口的灯笼，没了暖黄的灯光，这街上的风似乎更显萧瑟了。

　　二狗蛋正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石子，猝不及防中鼻间被谁捂了去，只一会儿脑海中便失去了意识。

　　耳边传来男人的说话声，那两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这可真像宫里的公公。

　　二狗蛋并不是没见过宫里的太监，有一年他家乡的秀才中举了，从宫里来的宣旨太监他曾远远地看过一回。

　　不过还未等意识完全清醒便因□□的疼痛而再次失去知觉。

　　再睁开眼时，二狗蛋觉着自己可能没醒，于是又闭上了眼睛，可这样的自欺欺人却让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显得更加奇怪了，奇怪到就连眼角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滴落。

　　还在老家时他就听说过，有些家里会将自己年满十六的孩子卖到宫里，他们会得到一笔对于平明而言非常丰厚的银子。

　　所以，我这是被抛弃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