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青书[倚天同人]》燕十七娘

81、第 81 章

　　这几日莫声谷日日往山下跑，宋青书想起张无忌与他说过的前世秘密，心中不安之意越来越重。十几年的相处，这个七师叔有勇无谋，鲁莽易怒的脾气，宋青书怎么会不清楚？想来那陈友谅别的人都不挑，只去游说莫声谷，就是因为看准了这一点。
　　殷梨亭和他一起劝了一会，但是出于对莫声谷武功的信心，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见莫声谷态度坚决就放开了。
　　只有宋青书看着心中越发不安定起来，总觉得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一样。
　　张无忌迟迟不回来，但他也不能事事都指望张无忌。最后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去找了宋远桥。
　　“……就是这样。”宋青书将曾经的一切娓娓道来，跪在宋远桥面前道，“儿子与无忌早已两情相许，共约白头，之前对父亲有所隐瞒，儿子十分愧疚，但还是希望父亲理解”
　　他原来心里总挂着七分小心忧虑，可真的说出口了，却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往日正是自己在为难自己。而如今自己坦白了这些，陈友谅也就没有再做文章的余地了。
　　宋青书一大番话说完，甚至有些口干，宋远桥听完十分沉默，让他心里又有些惴惴，却不敢抬头。
　　宋远桥脸上的神色变了又变，先是愤怒的涨红，又转成了铁青色，整张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宋青书说的事他这辈子都不敢想的事，让他完全失了分寸，他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儿子，抬起手想打，那只手又停在半空，微微发起抖来：“你此话当真？”
　　“都是真的。”
　　“荒唐！”宋远桥勃然大怒，“糊涂！”
　　宋青书闭上眼：“还望父亲成全。”
　　宋远桥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甩了宋青书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在房间里回荡。宋青书只觉得口中腥甜味弥漫，嘴角都微微裂开了一线，殷红的血淌下来，白玉般的脸颊上肿起了一个掌印。
　　“请父亲成全。”
　　孩子养到这么大，最严厉也不过拿戒尺打几下手心，或者拿扫帚不轻不重的拍两下，下这样的重手是破天荒头一次。宋远桥看着宋青书的惨状，又忍不住心疼，宋青书一脸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又让他无论如何压不下一口心气。
　　房间里变得极为安静，只能听见宋远桥的喘气声如同打铁时拉到最快的风箱一般，又快又急，歇斯底里，力不从心。
　　“你和我说这些，无忌为什么不和你一起？”宋远桥似乎妥协了。
　　“本来是想和无忌一起说的，但是无忌有事耽搁了，正好有人和七师叔说了一些谣言，我干脆就直接说出来了，免得再节外生枝。”宋青书声音平淡。
　　“你才多大？”宋远桥摇头，“你不娶妻，没有孩子，晚年……”
　　“太师父也没有娶妻。”宋青书寸步不让，“对我们来说，娶不娶妻，有没有孩子又不是多重要的事！到时候收几个弟子从小养大，不也一样？”
　　宋远桥沉默了一会，还是道：“你还小。”
　　“我不小了！”宋青书不满，“我去年就及冠了！”
　　“你和我说这样赌气的话，性子就还没成熟！还是一团孩子气！”宋远桥忽然大怒，情绪转变快得连宋青书都适应不过来，“你懂什么？你以为这样的事，是你头脑一热，和无忌一起念两句海誓山盟，就没有变数了吗？无忌是什么人？我把他从七岁的小孩子养到这么大，越来越看不透他！他能平安长到这么大，又是有多少本事？我都不知道这孩子私下里瞒着我们在干什么，你几斤几两重？也敢拿自己的终身去赌？！”
　　即使张无忌处处小心，这么多年下来，武当也不会一无所觉。
　　“无忌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宋青书咬牙，“无忌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宋远桥低下头，露出疲态：“是，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但在我们之前，还有他爹娘呢？他爹娘就这样惨死在他面前，他怎么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当初殷素素抱着张无忌自尽，压在张无忌耳边说“这里许许多多人，一起上山来逼死了你爹爹。你别心急报仇，要慢慢等着，只是一个也别放过。”，那时候殷素素没有压低声音，所有人都听的分明，宋远桥现在想起那时张无忌看人的目光，都有些不寒而栗。
　　母亲死前的遗言，对一个孩子能造成多深远的影响？怕是连那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和殷遗爱是表兄弟，他和天鹰教又走的这么近……我也不知道，光明顶上的一切，他到底出了几分力。”宋远桥摇了摇头，“青书，你……”
　　所幸父亲并没有想到殷遗爱就是张无忌假扮的这一层，不然更难收场。
　　宋青书什么都知道，因此无所畏惧：“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你别和我胡闹！”宋远桥提高声音，“要我点头，你说管什么用？让张无忌自己来和我说！这样的事，让你在前头顶着，算什么事？”
　　宋远桥不愿猜忌张无忌，也爱惜两人的情分，可是和宋青书比起来，一切都要靠后站。他平时虽有这念头，却不会往深里想，但是如今宋青书和他一坦白，那些念头就如潮水般涌上来，整个人如魔怔了一般。
　　其实面对自己孩子的另一半，为人父母总是恨不得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扒个干净，宋远桥这样实属正常，只是涉及的事太敏感，连宋远桥也失了轻重。
　　“那我去和太师父说。”宋青书又低下头去，“太师父活了一百多岁，总能看准人的，让他来劝你！”
　　“你给我回房间去！”宋远桥又被气到了，“在我问过张无忌，把事定下来之前，不许踏出房间一步！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不过就是关禁闭而已，宋青书对这个是熟门熟路，半点不觉得难捱，从善如流的应声就往门外走。
　　看他这么痛快，宋远桥的气更不顺了。

　　而张无忌此时终于将范遥的事处理好了，换回了真正的身份，准备回武当。
　　他估计了一下自己的脚程与信使的脚程，觉得信到了，自己也过不了几日就到了，这封信寄不寄也没什么差别，就放下了寄信回去说一声的心思。
　　“也不知道青书现在怎么样了。”张无忌拿着手里那支碧润剔透的竹笛，眼中满是思念与柔情。
　　不过很快，他就能见到宋青书了。

　　宋青书被宋远桥禁足，陈友谅比所有人都着急上火。他天天有事没事出来逛一圈吊着莫声谷，是因为他知道莫声谷这样脾气的人最容易因此心浮气躁，而在这种情绪下也最容易冲动行事。
　　可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他没法把宋青书也带进这局中，莫声谷再多的怒火也有消磨殆尽的时候，那他就真的再没了动作的余地。
　　“总会有办法的。”陈友谅目光阴沉的看着山顶上那个巍峨的黑影，他曾经试着上山，可是不知道武当有什么玄机，他居然差点迷失在其中，只得退下等待机会，目光沉的像化不开的墨，“都到了这一步，我不会放弃的。”
　　五天后，一封信送上了武当。
　　信中说，张无忌被朝廷追杀，身受重伤，现在在一处地方休养，希望武当快些派人去接应他。
　　信中确实是武当的标记与密语，加上张无忌确实太久没有音信，没有人怀疑这消息的真假，宋远桥当即带着人往那个地址去了。
　　宋青书一个人待在院子里，什么消息递到他这里都慢了半拍，等他知道了，宋远桥早就走了大半天。
　　张无忌到底在干什么，不会有人比宋青书更清楚，那封信根本就是假的！不知道又怎样的陷阱在等着！这样一想，宋青书再也按捺不住，拿起剑就冲下了山要去阻止宋远桥。
　　陈友谅等在武当的山门口，看着那一闪而过的背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