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狭缝之间》碎石怪

10、『『08』』

　　“好了，可以说了吧，你们特地来这里有什么事吗？爸爸，妈妈～”
　　不知道用什么表情的时候那就继续笑着吧。
　　所以我想，现在的我一定笑得很愉悦，“有五年多没见过了吧，什么事情居然能让你们亲自来这里找我，呵呵。”
　　“你以为我愿……”
　　“安尼娅！”那女人突然出声，打断了男人想要说的话，“以前的事情是有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可是我们那都是为了你好阿，你是大孩子了，应该明白的吧，呐？所以你会体谅我们的对吧，你爸爸工作也很辛苦，压力很大，所以有的时候才会冲动了一点，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事情是可以忘记的……”
　　以为我没有看出来，那故作和蔼谦卑的表情下隐藏着的东西，还有那比从前更多的鄙夷。
　　也是呢，第一次用这么低的姿态对着我这个有恶魔诅咒的女儿说话，不过总感觉有点奇怪，无论是那男人还是那女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的东西。
　　“想要钱的话直接报个先数字出来，太多的没有。”反正这两个人会来找我无非就是这种事情，没钱买毒品了。
　　“你那是什么语气，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用身体换来的脏钱吗？！有你这种女儿真是丢脸！！”男人和预想中的一样，生气了。还是这么的沉不住气阿，不过貌似听到好玩的东西，“用身体换来的脏钱”吗？
　　呵呵，难怪，今天一来就说我打扮地怎么怎么样，还有那种眼神，原来是以为……还真是有趣的两个人阿，“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怎么知道的阿，帮你们还债的钱是我用身体换来的阿，很好，变聪明了，上个礼拜天一天连战八场，累死累活的才赚了那么点钱，你们爱要不要，而且我又没有说肯定给你们，毕竟那也是做体力活赚来的钱。”
　　“你……”
　　“呵呵，开个玩笑呀，不要这么紧张，妓女的行情应该没有你想的这么好，起码一天能把你们欠下的债金还请是不可能的，大概吧，其实我也不知道。而且，其实如果真的你们很缺钱的话，最快又最高效的方法应该是卖掉我的内脏而不是整个人。光一个肾脏就能买到好几百万戒尼呢。”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用怎样的一种心态讲着这些话，更不知道自己是在用怎样的心情看待我的“父母”。
　　不知名的感情操纵着我的身体，控制着我的表情，继续我说不下去的话语。
　　体内隐藏着的某种冲动异常鲜明地蠢蠢欲动，像是被封印的野兽，即将挣脱束缚，肆意报复所厌恶的一切。
　　一张信用卡甩在桌子上，直觉告诉我如果不赶快让这两个人走开的话，自己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情来，而且有预感，那绝对是很疯狂的事情。
　　所以，“拿了就走吧，以后也别来找我了，两千万，够你们用段时间了。别来找我了。不然的话……”转过身，抬手微微按压太阳穴，感觉得到，脑内有个正在叫嚣着的声音。只是抑制这个声音就几乎用尽了全力，连身体都在不由的颤抖着。
　　还在，他们还在。从我的眼前消失！
　　“给我滚！听不懂吗！滚！杀了你们喔！！”几乎是用了吼的突然转向他们大叫出来。
　　结果，还是说出来了，“杀了你们”。
　　似乎是感受到来自我的杀意，那两个人恐慌地退后了一步，随即失态地抓起桌子上的信用卡夺门而出。他们的眼球上倒映着我的样子，骤缩的瞳孔，扭曲的表情，修罗一般。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那个人，真的是我？
　　这种想哭感情莫非是在难过？因为得不到想要的，所以难过？因为我所得不到的确实周围大多数人都理所当然地享用着的，所以难过？
　　然后因为这份得不到所带来的『难过』，以至于潜意识地开始萌生出『杀』这个想法了？
　　而且，那样的杀意绝对不是嘴上说说那种程度而已，是真的，真的想要亲手结束他们心跳的杀意，只要再多看他们一眼就会马上动手的杀意。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了这样。
　　自从那两个人离开后，就一直维持着抱着双膝蹲在角落这个动作，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反复催眠着无论生活也好，自己也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不去想，全部都不去想，维持原来的样子就可以了。
　　外面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是不应该产生交集的，外面的『世界』无法接纳我的『世界』，同时我的『世界』也不会融进外面的『世界』，即便只是这样狭缝一般窄小的空间里，也会是我的全部乐园。
　　这样，就可以了。

　　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沿着小腿盘旋扭曲。什么东西，要不是它正在动自己肯定会把他当成脚上的镣铐。
　　意识回归，小腿上赫然缠绕着的黑色小蛇，吞吐着粉红色的信子，诡异的可爱。
　　伸出手指让小蛇缠上来，细腻质地的皮肤忍不住轻轻抚摸着它。小蛇似乎很祥兽的样子，不过很快又开始乱动了，似乎是想往我袖子里钻，好像蛇怕冷的吧。
　　地上雪白的蛋壳成了好几块碎在地上，反射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已经晚上了阿，居然过了这么久了，“就叫你，嗯，约尔曼冈德好了，太长了，要不就约尔吧，呐，约尔，你不说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喔，约尔，以后多多指教阿。”
　　靠在墙上，任由冰凉的小东西在身上、衣服里钻来钻去，像个傻瓜一样对着一条刚出生的蛇说话。
　　约尔最终在选定的地方是我的脖子，如同黑色皮质的项圈一般，缠绕了两圈之后，咬住了自己的尾巴。
　　呵呵，可爱的小东西，伸手去搔了搔约尔，会不会是饿了呢，蛇一般是吃什么的，肉？还是素的？还是……
　　指尖上尖锐的刺痛感，呃，被咬了。喂喂喂，蛇应该是吞东西吃的吧，吸人血的是蚊子欸，好吧，承认你也不能算是蛇，叫什么哈卢加来着的好像。
　　正好侠客在放在这里的可以无线上网的电脑还在，查查看，嗯，一级保护幻兽哈卢加，打进搜索引擎中，回车之后出来了几十万条的结果。
　　但一眼看过去，对于哈卢加的描述无一例外的是，全身上下纯白色的一种罕见鸟形幻兽，平时大小和一般的中小提醒鸟差不多大，成年之后可以幻化成巨型可载人飞行系幻兽，攻击力B级，速度S级，白色的羽毛因其能加快伤口愈合的特殊能力在黑市上的卖价相当高。
　　总之，不管怎么样，和现在挂在脖子上的这只黑色的小蛇完全不一样。
　　这么说，那三颗蛋中异类的那个被我选对了？扶额，这是怎样的一种才能阿。鸟居然会生出来蛇宝宝，为什么偏偏是蛇呢，对于鸟来说，蛇应该是天敌一般的存在吧，如果发现自己窝里有这样一个生命存在的话，大鸟肯定会马上弄死它的吧。
　　因为约尔的『不同』很明显，所以完全可以在它还没有完整的自我意识的时候抹杀掉它，说不定比起艰难地活着来说，也算是种幸福。毕竟，一旦有了完整的『我』这个意识的时候，就会本能地想要活下去，不择手段地想要活下去，没有理由，没有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活下去罢了。
　　难怪以前总有人说，活着就是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