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我能做的就是为你不停写诗》月亮菜菜

5、Chapter1

　　《听说你哈佛毕业》
　　月下归/文

　　顾明朝走进22：32的地铁末班车。

　　对面两个高中女生红了脸，一开始只是对他指指点点，互相窃窃私语，或许是身边有同党，胆子比较大，不一会，掏出手机对准男人偷拍，以为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闪光灯亮得能闪瞎眼。

　　顾明朝不躲不闪，目视前方，整个人出神入定，心外无物。

　　“帅哥！”

　　一人不客气地坐到他身边，清冽冽的少年嗓音透出超乎寻常的热情，仿佛唤的并非陌生人，而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对面两个高中女生似乎更兴奋了，闪光灯又狂闪两下。

　　顾明朝面容淡定，偏头看去，那是一张相当稚气的脸，笑意清恬，明媚得晃眼。

　　“帅哥。”男生松下双肩包，揽到身前拉开拉链，鼓胀胀的包里支棱出包装盒一角，自顾自解释道，“我是大学生出来做兼职，没有恶意，我这里有款产品非常适合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不管对面愿不愿意，热情地开始推销：“我们这款章志明牌染发剂销量非常火爆，直接从厂商那儿拿来的，没有中间商赚差价，有合格证、安全证、厂商保证书，质量可以放一百个心，用过的都说好，我看您皮肤白，这款巧克力色就非常适合您……”

　　看着男生手中浮夸的包装盒，顾明朝愈发沉默了。

　　没注意到对方的表情，男生继续跟开了机关枪一样，道：“最重要的是，我们的产品不仅美观，还一点不伤发，内含多肽蛋白，维他命ABCDE水果精华，能够完美解决干枯分叉等问题，真正做到五大受损一个对策，您看我这头发，染过很多次了，但发质一点不受损，您看，您看。”

　　男生揪住自己的发顶，热情地提着脑袋往顾明朝眼前凑，展示卖家秀时一点不含糊。

　　顾明朝不动声色地后仰，鸦羽一样的眼睫压下来，见到男生乌黑的短发，细软，柔亮，天然得不似染过。

　　“帅哥，带一盒吗？”男生直视他，黑水水的圆眼里充满真挚，“价格也很公道，只要68，只要6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只要您出手，时尚带回家。”

　　空气安静了两秒。

　　顾明朝捻捻手中的佛珠，声线清冷道：“你应该看不出我是个和尚吧。”

　　“……”

　　沈巷咽了下口水，目光上移，见到那颗锃亮光滑的脑袋，在车厢的灯光下散发出安详平和的光芒。

　　想了两秒，他默默放好染发剂，转而从包里摸出一瓶东西，神秘道：“帅哥，您想生发吗？于春娇牌生发液，了解一下？”

　　顾明朝佛了：“……”

　　沈巷：“于大妈专注生发、防脱发技术三十年，在业内很有权威，这款产品的火爆程度相当于辣酱界的老干妈，一瓶在手，头发我有。”

　　“……”

　　下车前，顾明朝买走了那瓶染发剂，男生找不开钱，两人微信转账。

　　会买下产品，不是因为顾明朝有头发可以染，而是出于慈悲。

　　走下地铁时，他看到男生转战到那两个高中女生身旁，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说个不停，将两个女生哄得花枝乱颤。

　　脸庞稚气，表情生动，仿佛永远充满朝气，只是微微驼下的背泄露了倦意。

　　顾明朝最后看了一眼，步下地铁。

　　高考结束后的那年夏天，沈巷十八岁，整日混迹于地铁、火车站、闹市区，顶着大学生的名义四处兜售染发剂，凭借超乎常人的厚脸皮与毅力赚足了开学的学费。

　　那一年，顾明朝二十四岁，出家两年，师傅说他心结太重不得留，摆摆手让他还俗了。

　　那一天在末班车上，顾明朝只当遇到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却不想后来他们的缘分会那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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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明朝（zh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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