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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花熙日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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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熙睁开眼睛时天还没有亮,她侧着脑袋,透着纱帐看着奶娘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盆清水进屋,放在矮架上然后就退了出去。
她望了望头顶上空的帐子,发了一会呆。左侧传来习惯性的胸闷感,她低头轻轻地将廷槐枕在自己身上的头移开。
后者感受到花熙的工作,迷迷瞪瞪地半张开眼瞧了花熙一眼,发现没什么事,复又合上。
“阿槐,早安。”她将廷槐那几乎罩住小半张脸的头发,拨弄到后脑勺。
廷槐听见花熙的问好声,再次张开眼,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他,大脑依旧处于放空状态,但是察觉到花熙起床的动作,下意识抓着她亵衣的衣角。
花熙无奈,坐在床边背昨日三歌教的口诀。
片刻,廷槐终于从混沌中回归清醒,时不时出声纠正花熙背错的地方。
她不好意思地复述一遍正确的内容后,下床后在还温热的水中,绞了一块染着暖意的帕子盖在廷槐的脸上,轻轻给他擦拭脸颊。
两人都闻到帕巾上传来淡淡熟悉的桂花香,又醒了几分。
“不知道今天早点吃什么?”她帮廷槐熟练地系着脖子上的十字扣,随口问了声。
“萝卜糕。”
“你闻到啦?”
“嗯。”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牵着廷槐的手正准备出门瞧瞧,到底廷槐说得准不准。
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凉,又折返给他套上吟屏前些日子做的手套。
两人踏出房门时,天际才初初泛着鱼白。
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
她有些惊讶地说:“昨夜果真下雪了。阿槐路滑,你要小心脚下哦。”
这边刚提醒完别人,自己在上阶梯的时候,一时不慎倒是先滑了一脚。
她惯性地扶着身边的人,以此稳住自己的身体。
花熙低头望向廷槐,廷槐正好抬头幽幽地望着她。
这在旁人眼中就是花熙搂着廷槐,两人深情对视的场景。
廷槐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往前走,花熙看着他侧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耳根子有些红。
等见到圆桌上的萝卜糕时,花熙故作惊讶地望着廷槐,夸奖道:“阿槐,真厉害。”
朱幺妹对花熙这种没头没脑的夸奖廷槐的行为已经习惯,出声提醒道:“殿下,姑娘,您们早些用膳吧,过一会凉了。”
两人用过早膳准备出门前,奶娘问:“殿下,您今日有特别想吃的东西吗?”
“四喜丸子。”
“好嘞。”说完奶娘望着花熙。
“奶娘我今日好想吃你上回做的炸牛奶,还有脆皮鱼。”花熙一副谗样地望着朱幺妹。
“没问题,包在小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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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槐,那你今日好好习武,响午我就过来接你到祥瑞宫和吟屏姐姐吃午饭。”两人站在校场的门外,她说话的时候,再次将廷槐的衣服整理了一遍。
“嗯。”某人嘴上应着,小指头却勾得紧紧,不见松手。
曲聂来了,与花熙对视后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曲聂先行进了校场。
“阿槐。”她无奈地晃了晃廷槐的手。
在两人还在难分难舍的时候,身旁响起知微匆忙的喊声:“花熙,廷槐早。”接着她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校场,两人连她的正脸都没有看到。
后面隐约听到,知微的大嗓门在里面兴奋的说话声:“师父,你快看我今天的剑法有没有比昨日练得好。”
直到后面付家姐弟还有孙家小子陆续地进了校场。
廷槐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手,三步一回头也进去了。
花熙在他每一次回头的时候都朝他热烈地挥挥手,确认他真的进去后,才转身哼着小曲往观天楼的方向走。
正好与三歌在门口打了个照面,对方啧了一声:“每日都要上演这么一出生离死别的戏码,你们演得不累,我看着都累。”
她笑眯眯没有反驳。
三歌继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用力揉她的头顶的头发:“就喜欢我们熙熙这般好脾气,唉,只要你欢喜就好。”花熙近来长高了一些,但依旧赶不上知微像竹子一样往上窜的身高。
桌上摊着观星册,花熙按照三歌的指示,预测明日的气象。
她似乎想起什么兴奋的事:“三歌,昨夜下雪了。”
“你昨日不就测到丑时有雪吗?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三歌还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事,见她这么小见多怪的样子,伸出手指无情地捏住她脸颊上的软肉。
“嘿嘿,虽然知道会发生,但是跟亲眼见到的心情完全不一样。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测到明日的气象后,她讲结果交给三歌审查一次,后者随便扫了眼就完事了。
接下来花熙在架子前选出相应的竹牌,搬着小凳准备将竹牌挂在观天楼门口的木板上,让往来的人可以看到。
小板凳的高度还是欠缺些,花熙要掂着脚才勉强能够着。
靠走后门已经在宫中当了一个月巡逻官的来福,刚好路过,见花熙没注意到,心痒痒想要恶作剧。
在她刚要摸到的时候,突然出声吓唬她。
花熙哇了一声,没站稳直直往下栽,来福眼明手快在下方将她托住。
听到他肆无忌惮地大笑声,花熙没好气地说“来福哥,下次不要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了。”
来福让花熙站稳在地上后,双手举在两侧,作投降状连声答应:“好好好,下次再也不敢了,毕竟照着阿熙体重的变化,我下回可能就接不住了。”
听他这么讲,花熙拿着换下来的竹牌抽打在他的身上。
观天楼门前空旷的场地上,是两人你追我赶的身影,还回荡着来福爽朗的笑声。
*****
知微之前说过,花熙的身份就像一个晴雨预报官,每日唯一要做的就只是预测第二天的天气。
等这项任务完成之后,就闲下来看看书,跟三歌打打坐。有时候如果廷槐那边上的是习马课,她也会早些过去校场,跟一花在场上跑两圈。
因为今日是曲聂的剑术课,她对舞刀弄枪不大感兴趣,所以一直在观天楼呆到午时,才慢悠悠起身,往训练场的方向走。
在岔路上遇见披着雪白披风的吟屏,花熙高兴地上前挽着她的手臂:“吟屏姐姐,你是打算去训练场吗?”
“见今天也没什么事,就想着去接廷槐下学。”吟屏自从病好以后,就特别怕冷,大家穿着一件单衣还生龙活虎的,她已经把寒冬时穿的衣裳都翻出来了。
吟屏摸着花熙的手有些凉,将手中的暖炉塞她手里,还伸手捏捏她的小鼻子,“你啊,上回给你的手套嫌麻烦不愿意带,你看手冻得这么冰。”
花熙也不推脱,甜甜地谢过她:“吟屏姐姐对我最好了。”
两人没走几步路就到训练场门口,廷槐刚好从里面出来,见到二人的时候,脚下的步伐明显加快了,先是望向吟屏说:“母妃,吉祥。”
“阿槐,乖。”
随后来到花熙身侧,主动地牵着她的手。
这时知微和曲聂一同从里头出来。
曲聂见到门外的人儿,愣了一下,表面上是一贯地冷静,恭敬地请安:“卑职见过贵妃娘娘。”后背却绷着有些出汗。
吟屏望了他一眼,笑着点点头,低头继续跟廷槐说今天厨子做了哪些他爱吃的菜。
看到廷槐手上戴着的手套,还很高兴地说:“还是阿槐最给面子,你看我给你皇姐和熙熙做的手套,都不见她们戴过。”
被点名的知微朝着吟屏的方向挥挥手:“阿娘,我再跟师傅讨论一下刚学招式,你们一会可要等着我才用膳。”接着看着曲聂,嘴巴上继续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吟屏点点头,几人先行回祥瑞宫。没有人注意到身后紧随灼热的视线。
“师父,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知微掂着脚在曲聂的脸前晃手。
回过神的曲聂,双手抱拳说:“公主,卑职想起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先行告退。”
曲聂说完,没等知微的反应就匆匆离开了。
一头雾水的知微,嘟囔了几句后加快脚步,追上吟屏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