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巾帼传》金名子

14、第 14 章

　　回到台上，两人在不知不觉间，便已过了几招。

　　“阁下再不出武器，便别怪我了。”
　　想不到回到京城还能遇上比武的对手，华天胤此时觉得有些喜悦，不过他看得出剑客并没有使出他的真本事，便又觉得并不过瘾。

　　说罢，华天胤运起内功，缨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剑客刺去。众人见他脚不沾地，可他的身势却比那剑客还要稳重。
　　缨枪连番刺探，气势如虹，逼得剑客节节败退，引得台下看客连声叫好！

　　“我就说嘛！”马锵柔兴奋大叫，忘了还握着王正兰的手，她使出那劲道，似乎要把王正兰的手给揉碎了。
　　文悦赶紧把王正兰的手抽了出来，马锵柔知道自己兴奋过度，又连连道歉。

　　王正兰并不在意这等小事，可她观台上局势，心中为那剑客隐隐感到不平，说道：“柔姐姐不必太早欢喜，待那剑客宝剑出鞘，王爷未必招架得住。”

　　“正兰妹妹，王爷可是在为你求药，你怎么反倒支持起那剑客来？”

　　可没等马锵柔再辩驳两句，台下看客又是一阵惊呼。
　　“那剑客的宝剑出鞘啦！”

　　马锵柔又专心观局去了。只见剑客手中握着的不再是剑套，而是一柄厚重的利剑。这剑比一般的剑约莫还要长上一尺，剑身打磨得十分锋利，反出来的光竟比头上那日光还要刺眼。
　　马锵柔细细看着，发现剑身雕刻的纹章她竟见过！

　　“是名剑山庄定制的剑！”

　　名剑山庄是皇商，专为军队提供打仗用的剑。其剑曾被华皇评价为“天下第一剑”，可见他们所出的剑有多好。可军队用的剑是没有纹章的，有名剑山庄特制纹章的，恐怕就只有他们那十年才接一次的定制剑。

　　马锵柔也是借着马一程的光有幸见过一眼名剑山庄的定制剑，台上的剑客究竟是什么来历，竟然能得此名品？

　　台上，华天胤自然看到了剑客的剑，可他毫不惊讶，眼睛盯着那剑，嘴角反而露出了笑。
　　方才他们刚到比武场时，华天胤早已认出了那剑。他从小便爱兵器如痴，府上和军营里更是收藏了不少名品，其中正好便有一把名剑山庄出的定制剑。可他看得出，剑客手上那把，是山庄出的第一把定制剑。
　　有次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去会一会这剑客。

　　剑已出鞘，剑客单手提握却毫不费力，他看来也是起了兴趣，要好好与华天胤比一比。
　　剑锋直指华天胤，这一次，并不留情。剑客所用的招式简单，却直逼要害，的确是在江湖历练已久的做派。

　　华天胤深知这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而他手中握着的不过是普通的木制缨枪，硬对上去，缨枪必断。于是，他手腕一转，缨枪偏向，从侧面进攻。

　　只听到一清脆的撞击声，缨枪打上了偏平的剑身，双方皆退了半步，那力道可想而知。

　　比力道，剑客深知华天胤在他之上，便不再硬拼，干脆来个快刀斩乱麻，一招定胜负！
　　剑客目视前方，屏息凝神，专注非常。只见他紧握名剑，手如生花，那剑竟被他舞出了残影，让台下之人分辨不出到底那一把才是真的剑。

　　“落雨飞花！”马锵柔惊呼。

　　别听这招式听着柔弱，看着美丽，便觉得是小孩童的玩意儿。要知道，这招式虽然在江湖中并不算秘密，甚至可以说任何剑客都知道应该怎么耍，可真正能使出来的，除了已去世的招式始创者，就只有女剑客剑流光了。

　　这落雨飞花对手速要求极高，一旦使出来，残影无数，最能迷惑人，一剑抵万剑，对手一旦中剑，就会在瞬间被千刀万剐。

　　马锵柔万万没想到，她竟能在这种场合下看到了落雨飞花！

　　王正兰看到了剑客终于拔剑，她的嘴角含笑，很是期待华天胤会怎么应对。

　　华天胤笑着哼了一声，眼神终于流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他双手握枪，与落雨飞花这种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不同，他的枪使得干净利落，甚至连不懂行的看客也能清楚看见他的招式。
　　缨枪一起，似有千军万马之势，即使对方早已看清了他的招式，却依旧抵挡不住它的来势汹汹。缨枪倏地横扫，硬是对上了剑客，仿若游龙吞吐万物。众人惊呼，这莫不是硬碰硬！

　　“横扫千军！”马锵柔这下几乎是要跳了起来。
　　她今日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不仅能看到传说中的落雨飞花，还能看到战武王的名技横扫千军！

　　感受到了华天胤在台上的阵势，王正兰竟少有地皱了眉头。

　　只听枪剑相击声过后，一切戛然而止，台上两人不知竟是何时换了位置，众人屏息凝神，不知这二位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输了。”剑客轻声道。

　　众人皆是一惊，并不知这剑客是输在哪里了。
　　可王正兰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剑客手袖处破开了一个半指不到的口子，若是再深入几分，便有可能伤到手腕。

　　看来这战武王，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我就说嘛！”马锵柔得意地鼓了掌，“正兰妹妹这下该看到王爷的厉害了吧？”
　　王正兰笑而不语，只轻轻点头作了回应。

　　此时，剑客早已收好了剑，从怀中取出一个药盒，递给了华天胤。

　　“侠士剑术高超，若是不刻意压制自己，想必我们切磋得会更加痛快。”华天胤接过药盒轻声道。
　　剑客听后，拱手说道：“如有机会，下次继续。”

　　语毕，剑客便使轻功离开了。众人见没了热闹，也纷纷散去。

　　华天胤回到王正兰跟前，把药盒送上：“王二姑娘，你的药。”
　　“多谢王爷。”王正兰双手接过药盒，行礼道谢。

　　“王爷不愧是镇守霸天国的战武王，方才打得真是漂亮！可惜啊，正兰妹妹方才竟还说你打不过那剑客。”马锵柔是个大大咧咧的，竟把刚刚的事都说了出来。

　　“哦？”华天胤听了，目光便对上了王正兰的眼睛，“王二姑娘是如此认为的吗？”

　　被他这么一看，王正兰突然有些闪神，便低头福身说道：“正兰乃一闺阁女，又岂会看这些比武之事？方才我不过见那剑客招式花哨，胡说的罢了。”

　　“我倒是觉得王二姑娘颇有慧根，若不是体弱，你倒是可以向马家小妹请教一二，学上两招。”华天胤见她也许是被他吓得有些害怕了，便打岔了话题，拉上了马锵柔。

　　“就是就是。”
　　马锵柔自然是热忱的，一路上便拉着王正兰说话，倒是华天胤，随后一路只是跟在她们身后，一语不发。

　　临别之时，王正兰辞过礼，便要回去了。就在她转身之时，一朵血红的杀不死花从王正兰髻上掉落。
　　华天胤捡起了花，本是想开口叫住她，可看到她离去的背影，到嘴的话就消失了。他轻笑一声，把花收到了袖中。

　　黄昏，马锵柔驾上马车把王正兰送回了相府，便骑马离开了。

　　王正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直到晚上，才把药盒拿了出来。
　　打开药盒，里面放着一枚血红色的药丸，药丸表面印着一个独有的纹章，的确是养神丹。

　　“我当是谁有这养神丹呢，原来是莫大哥。”想起今日比武之事十分有趣，文悦便笑道。

　　王正兰合上了药盒，说道：“师兄，出来吧。”
　　只听房梁一声翻动，一个身影便落了下来。仔细一瞧，便是今日那剑客。
　　如王正兰方才所喊，此人便是王正兰的师兄莫沉剑。

　　“师兄怎么过来了？”王正兰倒了一盏茶给他。
　　“受师父所托。”莫沉剑并不拘束，接过了茶便一饮而尽。

　　王正兰自然猜到是师父让他过来的，因算着日子，也该是她服养神丹的时候了。只是没想到莫沉剑并没有悄悄把药送进相府，而是选择了一这样一种方式。不过王正兰了解，她这师兄习武成痴，以药为注来求武的事做出来也不奇怪。
　　只是委屈了师兄，为了不让人认出，今日一直不出自己的招式，仅凭力道对抗。若不是今日与她同行的还有华天胤，她这师兄恐怕就要故意输给马锵柔了。

　　“若是师父知道你做了我的‘梁上君子’，定把你教训一顿不可。”见到熟得像亲人一般的师兄，王正兰也有了心思开玩笑。
　　“你若身体无碍，我受教训亦无妨。”莫沉剑不以为意。
　　这师妹他从小便宠惯了，也不差这一次。

　　“你在相府过得可好？”莫沉剑问道。
　　“师父和师兄不必担心，一切皆在我预料之内。”

　　“那便好。”莫沉剑喝了口茶，又问道：“今日与你同行那男子是何人？”
　　“战武王。”王正兰答道。

　　“他是个厉害的。”莫沉剑如此说着，下一句便突然转了向，“若是你选他做夫婿，为兄不介意。”
　　王正兰差点把口中的茶给吐了出来。
　　她这师兄，明明心里是想着与华天胤再次切磋武艺，却把她也拉下了水。

　　“师兄多虑了，那战武王再厉害，也不是我的囊中之物。我心中早有谋划，是断然不会选他做夫婿的。”
　　“谋划重要，可你莫要因此委屈自己。”

　　“既行此路，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