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玖玖璃

21、第 21 章

　　凌炎来到厕所前，在洗手台洗了洗手并没有进去，里面的人不多，一个个出来看到镜子里赏心悦目的脸，手都没洗就赶紧走了。

　　等上课铃声响，也没着急进去，过了一会儿就感觉不对劲，林夏这么守时的人不可能迟到这么久。

　　厕所里间的都打开着，只有一道门紧关，他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反扣着确实有人，但是没有声音。

　　凌炎蹙了蹙眉，试探性的轻声道：“小夏。”

　　林夏听到熟悉的声音，刚才紧张悬起来的心慢慢放下，小声回应道他：“凌炎。”

　　听到声音凌炎也是松了口气，小时候听爷爷奶奶讲的那些有关厕所的离奇故事，他真怕有什么。

　　“上课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就过来看看，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林夏攥紧手里衣服，犹豫半响道：“没事，我没事，你先回去上课，我一会儿就回去。”

　　凌炎当然听出不对劲，怎么可能就这样回去，不过，林夏不愿他在这待着，也不能强行进去。

　　“我来找你，你不回去我怎么回去，别怕，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是你男朋友啊。”

　　这句温柔的话足以进入林夏心里。

　　片刻后门开了。

　　里面，林夏手里拿着自己的外套挡在下身，脸上苍白而又窘迫。

　　凌炎感受到他的不安，走上来拉住他的手，还好除了凉了些，没什么变化，身上也没什么痕迹。

　　“总算找到人，我刚还以为你逃课了。”放下心来，凌炎开始瞎扯。

　　“走吧，跟我回去上课。”

　　他没放开刚才牵的手，刚好能拉着。

　　林夏站着没动，也没挣脱他，另一只手却紧紧攥着外套。

　　“我等会儿，你不用管我，你先走。”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冷漠甚至不耐烦，但这么干净的人怎么都做不了。

　　在凌炎听来就是真真切切的恳求意味。

　　神经大条的他这才注意到，那件挡在下身的外套，规矩整洁的人，不可能这样。

　　他伸手想拿起外套：“我看看。”

　　林夏攥的更紧了，情绪直接流露出来。

　　“不要看。”

　　“别怕，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

　　林夏定了定神，从那种不知所措中醒过来，咬了咬嘴唇，解释道：“裤子破了，很大的口子，我不知道怎么办。”

　　凌炎愣了愣。

　　回想起以前跟自己不相上下，甚至差点把校霸名声摘下去的冷酷校草，实在没办法跟身前这个因为裤子破了，窘迫到不敢出去的人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的凌炎可能会嘲笑什么，现在对这个人却只有温柔。

　　“我看看口子大不大。”

　　不大的隔间里，凌炎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生蹲下身，凑过去。

　　林夏局促的想要往后退，可后面就是墙壁，根本动不了，这种窘迫的时候，也没法把人领出去打一顿。

　　凌炎掀开盖在上面的衣服，一条长长的口子进入眼中，这个程度的，遮也遮不住。

　　不过，对着林夏，他反而温柔的笑了笑，用轻松没有关系的语气道：“没事，就是破了一点，在这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条新的过来。”

　　他尽量不去想口子里看到的景象，可是那抹白色怎么都挥之不去。

　　流氓不要脸，凌炎暗自骂一句，掐了自己手心。

　　你清醒一点！

　　林夏发白的脸色好了很多，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给他。

　　见状，凌炎摇摇头，轻声道：“我那离得近，先用我的。”

　　说完又怕林夏不同意，嘴角翘了翘笑道：“你不想等到时候换好衣服出来放学了吧，好了，在这等我。”

　　林夏收回手，把人推出去。

　　凌炎脸上笑容很快淡去，有些心疼，想不到如果自己没在林夏会怎么样，以他的性子宁愿等到晚上没人，恐怕也不会让谁知道。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知道没有他的以前，是什么样，又是什么样的环境养成的。

　　等人走后，林夏刚才蹦的笔直甚至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顺着冰凉的墙壁滑下来，抱着双腿挡住裂口，口袋里凌炎的手机还亮着，页面上是对凌炎那里编辑没有发送是内容。

　　其实，他早就把凌炎纳入心里，相比于爱情对他更多的反而是如亲人的般的依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管是友情爱情时间久了都会变成亲情。

　　不加上其他，十几分钟的路程，五分钟后，凌炎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林夏接过纸袋，里面是条干净的裤子，没有来得及折好，直接塞进去的。

　　“谢谢。”林夏开口。

　　凌炎笑了笑：“谢什么，就是新的没了，这条虽穿过，但我洗的很干净，不相信你可以闻闻，还有洗衣液的香味呢。”

　　凌炎说的认真，一点都没开玩笑意味。

　　林夏点了点头，看着他却没有动作。

　　“怎么了，快换啊，现在回去还能听半小时的课。”

　　林夏握着裤子的手紧了紧：“你先出去，我换衣服。”

　　凌炎眨了眨眼，消化这句话，不好意思的咳了咳，转身把门关上。

　　真是的，怎么没眼力见呢，不过，男朋友真是可爱又害羞，好喜欢啊。

　　心里窃喜半天，丝毫不知道林夏刚才努力压住把人踹出去的冲动。

　　回到教室，一节课已经上的差不多了，男老师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监督学生完成作业。

　　“报告！”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这份宁静。

　　男老师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要签字，或者通知，扶着眼睛走过道：“怎么了？”

　　凌炎没在这位中年老师脸上看到不好的情绪，以为他不在意这点，下一句话说的极为响亮。

　　“迟到！”

　　林夏站在旁边微低下头，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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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玩儿。

　　男老师不敢相信的看了看时间，脸上缓缓变得不太明亮：“你俩这是上哪去了。”他指着手表：“上课这么久了，到现在才来。”

　　说完深深吸了几口气，走到讲台桌前喝了几口枸杞茶，压了压火。

　　凌炎没皮没脸的扭头对林夏偷偷一笑，感受到被林夏捏在手里，随时都会进行魔力转圈圈游戏的肉，伸手将其握住，扣在心里。

　　在扭头又是一脸认错的好学生模样。

　　“说吧，你俩咋回事。”

　　反正课上完了，男老师也不着急，找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因为前面一节课有失面子，觉得还得在这么多学生面前重整一下威严。

　　可刚坐下没多久，便悻悻的站了起来，男老师个头其实也不算低，但跟凌炎比就差多了，坐在面前昂着头更显得尴尬。

　　凌炎手背放在嘴唇上，掩饰嘴角笑意。

　　“那个，我们去上厕所了，嗯，闹肚子，所以耽误了一会，实在不好意思啊老师。”

　　男老师丝毫不知道面前这个衣着整洁，行为举止乖巧的男生是刚才那帮人的头头，听他这么说也没放人，问道：“一起去厕所？”

　　“嗯，不可以吗，学校没规定不能一起吧。”

　　凌炎实话实话没什么心思，但他听来却有种挑衅意味。

　　“哼，是没这条，不过你拉肚子，他也拉肚子？你俩一起不成？”

　　凌炎明白这男老师没事想找点事，没在掩饰脸上笑意，只不过跟刚才对林夏笑的完全不同。

　　“是啊，我们中午一起吃的饭菜，一个盘子里，这么解释可以吗？”

　　就算当着这么多人这样说，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大家都以为这俩位，刚从哪个能施展拳脚的地方出来。

　　不过，这还真是真的，中午一起吃的饭，一个盘子里，会碰到彼此筷子的那种。

　　“那这是什么，上完厕所，还跑回去换件衣服，还能弄衣服上不成。”

　　坐在学生堆里的苟勋暗自给这位老师点了炷香，过分了！

　　林夏冷漠的看了男老师一眼，转身要走。

　　凌炎眼眸微眯，扣紧手心的手：“是啊，换了件衣服，学校裤子质量太好，刚穿没多久就破了个口子。”

　　作为从初中到高中一直跟着的小弟，苟勋清楚的感受到。他哥生气了。

　　男老师注意到他变化的表情，以为是说谎不成被戳穿恼羞成怒，心里暗自得意一笑：“那你难不成也是裤子破了。”

　　他抬头瞥了眼一直一言不发的男生，感觉这个更好欺负。

　　凌炎走上前挡住视线，像是奖励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愧为人师表，真厉害，又说对了。”

　　男老师瞬间感觉肩膀像是被重石头压下来一般，重的发疼。

　　脸上顿时涌上一抹怒意：“你干什么，想打老师？”

　　“不敢呢，老师可是学生的园丁，我还等着开花呢。”说完拉着人往里走去。

　　“出来，你俩干嘛，我什么时候允许进去了。”

　　凌炎坐在林夏之前位置旁边，挑了挑眉道：“这个吗，其实不用您允许，要不这样，放学后请您到办公室怎么样，好好讲讲。”

　　男老师没见过有学生敢这样说，气的身体都在发抖，当即便开始不依不挠起来：“行，这可是你说的，不用下课，现在给我起来，走，就现在过去！”

　　一些同学看不下去了，在这么下去，不止这位可怜的老师，他们都会遭殃。

　　您说您真是闲的没事蛋疼，人家虽然迟到，但有原因是不是，态度还这么好，怎么就不依不挠呢。

　　“老师，那个，凌炎同学刚才确实有事，大家就小事化了，别再这么下去了，否则……”

　　这位勇敢的男同学没再说下去，否则会被那帮混混们整死。

　　以前就有老师想拿那帮子刺头学生开刷，想借此树立自己风范，结果反而整的只能离开学校。

　　倒不是学校不管他们，艺术学校跟普高不同，除了真的很有才华，很多都是明暗进来的，背景都不错，学校也不好去管，再说，这些人跟着凌炎，虽然看着凶神恶煞，但想想也没真的做过什么坏事，最多就威胁一些不守规矩的学生。

　　听到这个全校没人不知的名字时，男老师本来上头的大红脸瞬间白了，热汗变成冷汗。

　　别人他得罪了，学校还能保他，但凌炎想整他，真的没一点可能。

　　别的不说，就他那校长舅舅都不会放过自己。

　　“那个。”男老师擦了擦冷汗，“你们看会儿书，我出去拿点资料。”

　　说罢，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等他走后，班里安静的针落下来都能听到。

　　凌炎貌似不记得刚才发生的事，走到讲台上将刚才讲过的PPT列出来：“怎么，老师不在就不好好学习了。”

　　大家赶紧拿起笔，把刚才抄过得笔记又重新写一遍，一时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凌炎没想到他们会错意，他只是想同学们看看书什么，PPT是给他跟林夏看的。

　　林夏抬头瞪了他一眼，隔着长长的距离，凌炎突然温柔一笑，真好，不管好的坏的，你的情绪只流露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