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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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还未明透，朦朦胧胧的光束还没能把游泳馆照亮。汪蓝的水弥漫着悠悠清新的味道，泛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好，鉴于今天有校外活动，只做三个小时的游泳训练。同学们，放一天假啊!高兴吧，开心吧？”教练插着腰。
教练是个爱开半桶子玩笑的人，就是只可以自己开别人玩笑，别人却不可以。平常训练极为严格，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让宋泽辉拿了好多个重量级冠军。也让这个少年在家庭反对下，有资格继续游泳。
底下一片稀稀拉拉，有气无力，“高．．．兴，开．．．心。”
“高个毛兴，开个毛兴。还以为今天可以偷懒的。”宋泽辉嘟囔着。
“不还是要训练。唉．．．”二哈小声叹气。
细小的声音都能在空旷的游泳馆里不断放大，放大到你不想让那个人听到的耳朵里。
“谁！谁的意见不统一的，想破坏队伍团结吗？”
“宋泽辉！方家尓！”突然视线瞪住两人。
“有。”
两只小崽子已深知，自己找茬的后果很严重。
“臭小子，天天就想着这些，不活动一下筋骨，你们这群小鸡崽子明天就忘了怎么泳了。”
“我忘记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会忘记怎么游泳的。”宋小鸡崽本能地顶嘴。二哈用手肘戳了他一下。
“好，你们两个今天做勤杂，帮大家搬水，发水，买饭票。”
“教练，这和游泳有啥子联系。”
二哈快被他蠢哭了，心想，‘闭嘴吧，爷。’
“那好，回来后帮大爷打扫泳池。”
一人只好真的乖乖闭嘴，而一人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各位听好，认真训练，九点钟再出发进行校外活动。”
“哔．．．”
尖锐的哨声一响，每个人都立刻投入训练状态。
一轮热身后，开始进行对比测试。
站上泳台，戴上潜水镜，调整好入水姿势。
一声令下，少年如一条飞逝而出的鱼，迅速潜入水底。再如空灵的游鱼一般浮上水面，动作流畅，节奏整齐。在最后冲刺的阶段，爆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不让速度慢下来，保持着平稳状态。
第一个到达终点。
“好小子，比昨天快了０．１２秒。”
“ｙｅａｈ！”拳头用力打起水花，溅到脖子上，滑落至粗挺的锁骨上。
“方家尓也进步了，不错不错。”教练满意地看着数据表。
两人击了个拳。
“你们今天就不用帮大爷打扫泳池了，不过，还是得帮我准备一下校外活动的工作。”
“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九点钟的阳光明亮而不失温柔，洋洋洒洒地倾泻下来，温抚着大地。
少年们在结束训练后，终于展露笑容，异常兴奋。这次的校外活动是到大学里参观了解，经常在体校里训练得体无完肤，并且又没什么妹子，视觉疲劳得凶狠。每个都期待看到大学里美靓美靓的学姐。
“不是我跟你说，这次考大学，一定要找个妹子多的学校，我来体校就没交过女朋友。”二哈一脸一把辛酸一把泪的。
“说得跟你以前有过似的。”
“去你的，起码几率大幅度降低了啊。”
“就算有，你爸妈让你谈吗？”
“这也是种学习。”
“真他妈够义正言辞的。”
“你在那里装那么久逼，你有过吗？”
“你爸爸我还是谈过的好吗？”宋泽辉眼神向其他地方瞟去。
“啦，啦，对吧！我说对了吧，来体校之后，谈恋爱的几率大幅度降低了。不，是变绝缘体了。”
“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啦。”
“你没那么多时间陪妹子，妹子肯定闹别扭啊，结果肯定是要分的。”
“我觉得恋爱和时间没有关系。”
假装玩着手机，又扭头呆呆地看向窗外。
一阵颠簸后，来到目的地。
大学里充满自由青春的气息深深吸引着这群少年们。他们眼里自动打特效似的，到处都像洋溢着幸福的小粉花。
“喂，辉仔，你看，那个学姐好漂亮，那里也有一个，那也有。”
“你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
“不是啊，这个学校的确女孩子多啊！我刚刚查过了，这里有很多艺术生，就是学音乐美术的人很多。所以啊，所以啊，有气质的美女也好多哦。”
“嗯。”托着腮寻思了一小下。“那好，选这了。”
“不过，这间学校要求也很高的。我要补补文化科了。你就好啦，辉少，本来就是优等生。”
“对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幸好我有，而且功能性强。”
“真的，你的脑袋瓜好啊，可是你的嘴，你这张嘴啊，你这张臭嘴能被怼死就好了。”
两人立刻拳打脚踢着，又在大队潮流中边打边进入到一间会议厅里。
会议厅比较大，而且装饰典雅。干净怡人的地毯，堂皇的灯饰灯光熠熠，大气的舞台令人瞬感庄严。坐在酒红色的座椅上，可以蓦然安静下来，自然地去聆听他人的言论。
宋泽辉和二哈进来前还打打闹闹，一进去就自然放低了声音。刚刚在队伍里嬉闹，打着打着变成走在最后，现在也只能坐在最后一排。
随后一个较高，体型健硕的男生走上讲台，试了一下麦，准备发言。
“感谢各位光临我校，我是本校的大二体育生，今天由我来让大家了解一下本校。”
底下掌声涌起。
一阵巴拉叽叽之中，宋泽辉也没入耳，反倒有一个人入了他的眼。
那个人坐在台上不显眼的位置，不过他的样貌太显眼，以至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精致的面容，棱角分明的脸庞，重要的是那双无法遗忘的眸子。
噢，原来这货是大学生，怪不得跟我说话，好像在训熊孩子那样。体育生？篮球？太矮了。田径？太白了。
“下面请本校的另一位学长给大家讲解一下。”
那个人从不显眼的位置站起，扯了一下西装校服的衣角，走到讲台前，鞠了个躬，抬起头，棕色的发梢下，凌厉的眼神让人看不清眼瞳后的世界。
“大家好，我是本校大二的音乐系学生应文皑。”
下面的女生立刻炸开了锅翻腾起来，窸窸窣窣地议论着。
“这学长好帅啊～”
“诶，诶，真的．．．哇．．．”
“天哪，快拍照！”
“噗．．．哈哈哈．．．真的是矮啊，名字里也有矮字。”
应文皑随着声音看到坐在最后的宋泽辉，有点惊讶，还有点无名的愤怒，不过还是要微笑着保持道德素质的制高点。
“是白雪皑皑的皑。”
“那个，矮学长，你们学校真的好吗？别进来后，只会以大欺小。产生什么校园欺凌的，那时候啊，真丢人。”
“我们学校是很注重素质教育的，况且作为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该有分寸。”
“别瞎逼逼了你。”宋怼怼即刻上线。
“这位同学，有把这间学校当做目标吗？”
“我他妈还不想来这里呢。”
“好了，没什么问题，我进入主题。”
一句话把宋泽辉嘴里的象牙硬生生给塞回去。
二哈说，“这男的，真会装啊。”
“真想淹死他。”
少年掰弄着手指头，啪啪作响。
又一阵的颠簸，回到学校。
“好，相信这次校外活动，大家受益良多。教练这里有几张刚刚校方给的音乐会门票，如果有同学要去，来我这拿。”
“什么啊，音乐会，演唱会还差不多。”
“唉．．．去了也是睡觉。”
“行了，教练，我们不懂欣赏，你自己消受吧。”
．．．
“那好吧，宋泽辉。”
“干嘛？”
“这些票给你了。”
“我不需要啊，教练。”
“你家里条件不错，适合去的。你不去，你妈也会去的。上次家长会，你妈妈还请大家去听啊。”
“可是．．．”
还没等话说完，教练把门票硬塞在他手里，就灰溜溜地逃走了。
可是这是折磨啊！
每次什么音乐会的，老妈总拉上一家人去听，差不多个个睡得迷迷糊糊，就她神采飞扬。
宋泽辉一个顺手，想把票扔垃圾桶算了，顿时被人一把喝住。
“喂，你别扔啊。”
“唉，二哈，你别管。”
“我其实也想去看。呵呵．．．”
“你别笑得这么猥/琐。”
“你不懂，这个学校有这么多个漂亮的小姐姐，去听的话，或许可以交上一个。”
“那好，全给你。”
宋泽辉坦然地一把塞在他手里。
“诶，不是啊，要带上你妈。”
“泡妞带上我妈？你脑子长草了。”
“你又不懂了，我要向阿姨学一点欣赏音乐的本事，到时才能夸夸人家啊。说不定你也能成。”
“那我宁愿不去泡学音乐的妹子。”
“去吧，最多请你吃一顿串串。”
“不。”
“一顿还解决不了，那两顿。”
宋泽辉立刻回应。
“好吧，以后你别后悔。”
几天后的夜晚。
灯火通明的街道与今夜的繁星相交辉映。城市里的明快节奏，让这里每一个角落的变化，往往在一个瞬间，一念之间。
音乐会在夜晚举行，宋泽辉一家和方家尓约好在音乐会门口碰面。
“阿姨好，今天穿的真漂亮。”
“嘴巴真甜，你就是家尓吧，是辉仔的室友对吗？”
“是的，阿姨。”
宋母是个漂亮知性的女人，本来是个律师，与宋爸在商业场上认识，现在为人母，也就过少奶奶的生活。
“辉仔的室友啊，比辉仔有礼貌多了。”
“谢谢叔叔夸奖。辉仔也很好的啦。”
宋爸是个商业巨头，为人大气随和，本来想让大儿子继承家业，谁知道去学游泳，不过也有天分，就由他了。
这边在寒虚问暖，那边简直低气压。
“哥，你怎么会主动说来音乐会的？”向宋泽辉投去鄙夷的眼光。
这个是宋泽辉的弟弟，比他小两岁，叫宋辙也。就读省第一中学，可以说是佼佼学子，本来宋泽辉也要过这样的生活，只是自己毅然决然地学游泳。弟弟长得好学习也好，在学校必然很受欢迎，不过特别高傲，板着个冰块脸，十分不近人。
“帮朋友一个忙啦，你以为我想来听催眠大会啊。”
“对啊，要我猜你朋友想追个学音乐的女孩，来听一下，提升自己音乐素养，顺便向老妈偷师。”
“bingo”
不得不说，从小到大，弟弟的推理能力一直很强，宋泽辉知道瞒不过他。
进入会厅，微微昏黄的灯光柔和地平复每个人的心绪，每个人都静坐下来。其实听一场音乐会，似乎能和近在咫尺的繁华闹市隔拒千里，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
聚光灯照亮舞台，演奏者们穿着礼服或是西装革履的登台准备。
虽然隔得有点远，不过化成灰都认得他。
真见鬼了，又是他。
宋泽辉往后仰头，闭上眼。
“这次还没开始，你就要睡了。”
宋泽辉没理他弟，挥了挥手，表示别理老子。
“嗯，也对。这次音乐会都是些没上道的学生，是次了点。”宋辙也还自顾自分析着。
“这样啊，那我眯一下。”宋爸双手搭在肚子上，闭上眼。
而另一旁，方家尓不停问宋母各种各样音乐的问题，两个人谈得非常合。毕竟平常都是自己独自欣赏，就算辙也会欣赏，也不会和她聊得这么热火朝天。
舞台上鼓点响起，各种乐器默契配合着。
“家尓，这首是爵士乐，仔细听一下，很有韵律。”
“好，阿姨，我努力。”
钢琴如一颗颗钢珠倾洒到冰面上，单调而丰富的质感。萨克斯风婉转悠扬地萦绕耳畔。还有爵士鼓那变化多端的节拍，叩击着心灵。
宋泽辉微微抬起眼睫，注视着台上这个驾驭这种鼓点韵律的人。
音韵随手中鼓槌的有轻有重，变得时而暴雨骤下般密集，高昂地催发身上的激素飙升，连细小的毛细血管都带动起来澎湃。时而戛然而止，让人有一种亢奋过后，留下余温在孤独中回味。微微凌乱的头发搭在前额，橘黄色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晶莹的汗珠，微微闪着光亮的眉睫。
或许是因为他比较欠揍，或许是因为跟他有过节，或许因为跟他脸熟。
或许因为其他人没演奏得比他好，或许因为觉得此刻的他，好耀眼。
所以，只能看着他。
少年不知，应文皑这个人就像一个巨型炸弹，不偏不倚往少年心里地投射，炸出个独有的深坑，而这个深坑里，以后会放些什么呢？
音乐会结束后，和方家尓道别，坐上车回家，宋泽辉一直很难平复内心的跳动。心脏好像第一次参加亚运会那般狂跳，背后面好像有一串火灼烧着，沿至耳根，这种感觉很奇怪，以前没有过。
缄默一阵后，冷静下来，开口。
“老妈，我想学架子鼓。”
“哈？！你再说一遍，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我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学游泳已经很耗时了，如果你只是一时兴起，考大学以后，暑假自己去玩玩。”
“还有，我想考上次校外活动参观的那间大学。”
“你不是说不喜欢的吗？”
宋泽辉扭头望向窗外，不自觉地勾扯着嘴角，露出深深的酒窝。
“现在喜欢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