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是救星，还是要你的命》姚天禧

6、第 6 章

　　“那女孩叫潘晨语，是现在青城市大佬潘安的妹妹。”白南许解释道。
　　“她为什么要杀你？”
　　白南许摇摇头，“她只是一个靶子，他爸潘新民表面撮合我们，实则跟我叔父联手要杀掉我。他女儿，只是一个投名状。”
　　“为什么？”
　　白南许笑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当年我爸锒铛入狱，前脚刚进去，后脚就死了，我妈死的更惨，我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了。”
　　“我从小寄托在叔父家，和白恪一起长大，装疯卖傻这么多年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我知道斗不过他们，本想一走了之，可在国外那两年也过得心惊胆战，回来后更是如履薄冰。后来我算明白了，除非我死，不然的话，以后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是最后一天。”
　　“朱棣不是抢了他侄子朱允炆的皇位吗？我叔父就是那种感觉，对他来说，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白南许说的平平淡淡，仿佛再说别人的故事，可里面的恨意却深泌其中，闻知书虽然一言不发，可呼吸却越发粗重起来。
　　“还记得马路那次吗？如果不是你恰好路过，我估计已经化成灰了。”
　　那次他也记得，那是他开公司半年后，晚上要跟一客户谈项目，客户打电话说堵在路上了。那是条环城公路，几乎没堵过车，那是他公司第一个主动找来的客户，意向很大，他肯定不愿放弃，但等的久了又怕生变，所以想都没想就骑着摩托车接客户去了。
　　因为要辨认客户的车，所以他骑的不快，穿插在机动车道上边骑边看。正骑着呢，突然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停下来回头一看，正是半年前在黄山不告而别的帅哥。当时他有点愧疚，那会儿游客多，他根本没记住他的名字，时隔这么久，难为他还记得他。
　　可帅哥却没跟他寒暄，走过去跳上摩托车大喊一声“快走。”就伸手发动油门手柄走了。
　　当时他坐在前面，白南许坐在后面，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他几乎是趴着被动被他带走的。可在离开的那一刻，身后却传来砰砰砰的枪声，他以为拍电影呢，毕竟白南许长的也跟影视明星似的。说实话，那会儿他真的蛮激动的。
　　可等白南许将车开进最近的商场刹车从车上倒下时他才知道不是拍电影。因为浓浓的血腥味已经弥散开来，他坐在车上吓得不知所措，直到身边围着大片人群，保安赶到打了120才反应过来。
　　他死死的盯着白南许，他的脸色倒不苍白，就是嘴唇抿的很紧，后背鲜血发疯似的往外淌，所到之处，人群避之不及。他被这一幕骇的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抖动的双腿还有一点意识。可双眼像着了魔般没有从白南许的脸上移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逐渐昏迷，脸色越发苍白，胸口起伏的越来越慢，无计可施的无力感也逐渐扩散到四肢百骸。直到救护车赶到，将奄奄一息的白南许抬走，他也被赶来的警察带到了局里审问。
　　那是他第一次进警局，恐慌和畏惧已经击破了他所有的斗志，他回答完警察所有的问题就被关在乌漆墨黑的小屋里了。后来还是老爸将他保释出来的。
　　出来后他看了新闻才知道他叫白南许，青城市新晋教父。弑叔父杀堂弟，夺公司贩毒品，杀人如麻，无恶不作。
　　闻知书深吸一口气颤颤的问道，“怎么每次都是我？”
　　白南许笑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你是我的福星吧，每次都在危机时刻救我一命。”
　　“你知道吗？马路那次，潘新民和白恪他们请了一个连的杀手要我的命。”
　　闻知书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解，“当时我带着头盔，你怎么认出我的？”
　　白南许点根烟，拿在手里，“在车里我没认出来，下了车才认出来的，当时只想着赶紧逃脱，没想那么多。”
　　“呵呵，也该我幸运，前后左右的车里都是杀手，他们竟然在马路上动手，看来真是想我死的恨恨的。但他们完全没想到我会下车，要知道，哪会儿出去就是找死，可我偏偏反其道而行，可能我下车的动作惊住了他们，反应慢了一拍，所以我才能跳上你的车侥幸逃过一劫。”
　　白南许与其在跟他说话，倒不如说在自言自语，那语调，完全在讲一个笑话。
　　可听的人却不寒而栗，尤其是闻知书这种胆小如鼠又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他坐在办公椅上低头问道，“你怎么没告诉过我？”
　　白南许吐出一片烟雾，缓缓说道：“你那么怕我，不说都要跑了，说了跑的更快。”
　　闻知书下意识的就要反驳，“谁怕你了，我根本不怕你。”
　　“那你坐那么远干嘛？”
　　“我……，我吃饱了工作呢。”说完装模作样的打开电脑强自镇定下来。
　　白南许看着他“扑哧”笑了，又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灭掉，站起来向闻知书走了过去。
　　“你干嘛？”闻知书下意识的站起来往后退。
　　白南许又痛又无奈，他失笑道：“走啊。”
　　“去哪？”
　　“回家，睡觉。”
　　闻知书看着他，眼珠转了转，“你先走吧，我等会再回去。”说完又补充道：“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白南许笑道，“小书，这三年来，我除了强迫你跟我在一起，其他的还强迫过你吗？”
　　“这还不够，你还能再无耻点吗？”
　　“……”
　　“能。”白南许说完上前一步拉住就往外拖，闻知书吓得大叫起来，他死命甩开白南许钳子一样的手，脚下也不闲着，找准机会就踢了过去。
　　白南许太熟悉他的出牌套路了，但他也不躲，任他打任他踢，只要他高兴。
　　可闻知书哪能任打任踢呢，一来心疼，二来也怕他发狠，说到底，这段感情，始终不在一个天平上，他们可能永远无法势均力敌。
　　连拉带拽的拖到车库，闻知书坐在副驾驶也不打了，白南许给他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走了。
　　闻知书回头看看纳闷道：“你的保镖呢，平常不是好几辆吗？”
　　白南许看着前方回答道：“他们现在转移到暗处了，跟在后面太招摇了。”
　　闻知书隐隐的升起一股不安来，他嗫嚅道：“最近是不是有事啊？”
　　白南许也不瞒他，“恐怕是的。”
　　闻知书看着他，直看的他转过头与他对视才将脸转向窗外：“你就不能收手吗？非要等我给你收尸吗？”
　　白南许心里一惊，轻声说道：“走上了这条路，就没法再回头，就算我想回头，他们也不愿意。”
　　“那好吧，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算了。”闻知书望着窗外奢靡的霓虹灯说道。
　　白南许身形一滞，没有说话，车厢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白南许才缓缓开口，“小书。”
　　“别叫我。”
　　他叹息一声，伸手去拉闻知书。
　　闻知书立即躲开了，“专心开车。”
　　沉默的开车到家，俩人沉默的洗漱，沉默的躺在一起。闻知书还是一如既往地背对着他，白南许勾唇一笑，继续死皮赖脸的贴了过去。
　　闻知书转过身，不耐烦的推开他，“离我远点。”
　　白南许不闪躲也不解释，继续贴过去。
　　“放着你家大别墅不住，干嘛非要挤在小破屋里？”闻知书看他又贴过来了，一脚踹开怒吼道。
　　“不知道，就想粘着你，可能……你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我一身汗臭味你也喜欢？我一身酒味你也喜欢？我八百年不洗澡你也喜欢？”闻知书快崩溃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一分钟也不想过了。
　　白南许忽视闻知书眼里的崩溃继续贫道，“喜欢，遗传学里面说人类潜意识里就是靠嗅觉来寻找伴侣的，对方的免疫原与自己互补，才能增强抵抗力，不至于被顽固病毒传染，而免疫原就是靠气味传播的，所以我凭借自己灵敏的嗅觉找到了自己完美的一半，就是你，小书。”说完他还故意夸张的在他身上深闻了一下。
　　闻知书瞬间恶心得不要不要的，呵斥着让他走开。
　　白南许不仅没走开反而又往他身边蹭了蹭，“我才不走开，我要多闻闻你的味道，增强抵抗力。”
　　闻知书对他这种无赖行为简直无语，“你是三岁小孩吗？”
　　“在你身边，我愿意做个三岁小孩。”白南许又闻了一下才老实躺下不再欺负他。
　　闻知书看他老实了也躺下来疲惫的闭上眼。
　　白南许见他躺下了，就习惯性的从背后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后颈里，深一下浅一下的呼吸起来。
　　那感觉就像羽毛扫过一样，软软的，痒痒的，热热的。平常闻知书还能无动于衷，今晚却莫名的不知所措。他暗想道，估计是他刚才说的那个免疫学理论搞的怪。
　　他闭着眼尝试闻着他的味道，确实不难闻，或者说，闻了三年，也习惯了。他身上那股阿迪达斯薄荷味沐浴露的味道不知是他的还是他的。
　　这家伙什么都要跟他用同款，牙膏牙刷洗发水这些就不说了，就连内内都要买一模一样的，搞得他都要标个记号才能分辨出谁的。
　　除此之外，他还喜欢跟他挤在一个枕头上，就像现在一样，赶都赶不走。幸亏他呼吸清浅，也不打鼾，他才勉强同意跟他共用一枕。
　　想到这里，他鼻子忽然一酸，用手捂着脸等待这股酸流过去。之后又用温热的肌肤感受他冰凉的鼻尖呼出来的味道。那味道沿着肌肤缓缓的流入血液，流入四肢百骸，流入五脏六腑，流入他的灵魂。
　　他不争气的低叹一声，恐怕死后都不能超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