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哼唧唧唧

4、你好吗？我不好。

　　顾曦和坐在咖啡馆里，这是放课时，三三两两大学生坐在座位上，手捧一杯饮料，神情各异的交谈着，也有小情侣肩挨着肩坐下，两具身体不留一丝缝隙，连咖啡也冒出了幸福的热气。

　　他也曾和沈盼坐在这里，他们也曾肩挨着肩，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隐蔽的牵着手。

　　也曾在这里，共喝一杯咖啡，嘴角挨在杯檐，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欢喜。

　　更在这里，沈盼睁大双眼跟他谈着梦想。他还记得——那个男孩眨着桃花眼，眼里是熠熠星光，他说：“我想当影帝。”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看着他，一点点，一步步，他看过他演戏，他可以为了一个微小的动作，为了一个语气的上扬，为了一个坐姿而研究半天。他在寒冬下冰冷刺骨的水，他又在盛夏穿厚重闷热的衣。

　　他那么努力，可她现在竟只甘心做一个老师？

　　他那么向往，如今梦想说不要就不要？

　　他那么喜欢他，却为何要离开他呢？

　　他有点烦躁，他又想起了那个女孩，和沈盼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他们也会坐在这家咖啡店吗？他们也会肩挨着肩，手拉着手，甚至是嘴唇碰上嘴唇吗？

　　手指无意识的摩挲，木质的桌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顾曦和深深闭上眼睛。

　　原来，他一直以来，都那么在意，发了疯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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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门被推开，撞上风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沈盼走进这家咖啡馆，坐在门店的学生惊讶的朝他打招呼：“沈老师好。”他点点头，七拐八拐，走到拐角处，手欲掀开门帘却又突然顿住。

　　他突然有点害怕，怕太多东西了。

　　他怕自己。

　　他怕自己太软弱，他自己其实太脆弱，它怕自己仍爱着他。

　　像是深海里的游鱼搁浅在岸上，他没办法前进。

　　他怕他只要掀开这道帘，那些他所坚持的，苦苦维持的自尊，其实是那么不堪一击。

　　在门前踌躇许久，沈盼最终也还是没走进去。

　　门里，门外，所爱隔山海。

　　晚上下班时，他走路回家，却又神使鬼差的走去那家咖啡馆。

　　“我会一直等你。”

　　沈盼自嘲笑笑，他又在矫情什么？明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可他却又这样记到现在。还是，心中有所希冀？

　　够了，他打断自己心中惶惶然的消息，对抗着身体的本性趋势朝路边走去，边掏出手机，想要打车。踽踽几步，他不经意间看到昏暗路灯下，一抹瘦削单薄的影子，他感到自己的唇颤抖了起来，那影如一张网，四面八方的向他裹来，他顿时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顾曦和……”沈盼顿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你怎么还在……”

　　路灯下的人影抬头，昏黄的灯光下，他是摇摇欲坠，扯掉恼人的口罩，向前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住：“我说过的，我昨天说的，我会一直等你。”

　　他好像喝了酒，眉眼极不清晰，身子没有了路灯的支撑摇摇晃晃，像一颗暴风雨下的小树。

　　“现在还有什么用啊曦和……”沈盼低下头，用尽所有力气憋住了眼泪，“等不了了，来不及了。”

　　对面的人好像没有听见，只重复着“我会一直等你”，语气执着，沈盼却不想听了，他转身往回走。

　　“你早点回去吧，以后还是别见面了…”他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坚定，可语气几乎要哭了出来。

　　“别走！”

　　突然被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曦和抱住沈盼，他弱弱的，小小的，吐出混着酒气的耳边话：“你别走，我好想你。”

　　沈盼挣扎：“你放开我！”那人却兀自越抱越紧“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你怎么就舍得放弃我呢…”顾曦和低低开口，委屈到极致，“沈老师，盼盼，我好想你。”说完这些，像是被抽了力气，疲惫和迷茫一股脑朝他涌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倒在沈盼身上，手却不忘锁着沈盼的腰身。

　　沈盼僵立在原地。

　　“你好烦啊……”他终是没忍住，眼泪滴答落在地面，路灯下的两个人影，看似亲密无间，实则隔山高水远。

　　你好吗？

　　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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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