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开心果千层

2、第二章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情时有风阴时有雨
　　*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J市，Elle花艺工作室】

　　“哒-哒-哒……”

　　“啊，您好。然姐在办公室呢~”前台Lisa看到大如如跑着进来，快速指了指陆斐然的办公室。她不由想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平时摇曳多姿、注重仪态的老板好友急成这样。

　　“嘭——”门开了。

　　大如如进门一把拉过转移，把她的Marni风琴包扔进椅子里，站在陆斐然办公桌前。

　　“你给我解释一下。伯母到底什么情况？”她生气的看着陆斐然。

　　“你知道的，我从来都是一个人。从以前就是，这次也不例外。”陆斐然头也不抬，拿笔划着看着这季度的客单报表。

　　“你到底懂不懂我在想什么？如果不是昨晚上去舅舅家吃饭，他跟我说起郑教授离职了。我还被蒙在鼓里，你到底有没有为自己打算？有没有为自己想过？你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大如如很是生气，仿若她才是陆斐然。这个好朋友，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她替她担忧，替她着急。从高中到澳洲，从澳洲回J市，这中间有多曲折，只有她这个从始至终都陪在陆斐然身边的人，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辛苦。

　　“没关系的，我已经习惯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陆斐然状似无意的说出这句话，其实只有她知道，这句话包含的意思有多厚重。

　　“我有关系，我去帮你跟阿姨讲，让她留下来。好不好？恩？”大如如不肯放弃地看着她，哪怕陆斐然脸上有一丝变化，她就冲出门了。可是陆斐然掩饰地太好……

　　“不要费劲了。过几年，她就会回来了。她说了，我在这儿，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从来都是毅然决然，她的决定哪怕是我父亲，也没法改变。”陆斐然不经意地看着窗外，随口说着。窗外的天气是真好啊！房间了充溢着阳光，即便是寒冬，阳光打在身上，也是暖暖的。

　　“要不，我们去吉川府？今天天气好好啊，不想浪费生命啊~”陆斐然咧着笑，看着大如如。

　　“你——”大如如真的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瞪了陆斐然一眼。拎起包包，开口道，“走吧！真是个没心没肺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N市，吉川府】

　　驱车俩小时，过了跨海大桥，就到了N市。

　　一路上，陆斐然不自觉得想到那个珀斯的夏天。她到澳洲不久，大如如过来看她，她们俩也是这般。

　　车刚驶进吉川府的内禁大门，陆斐然就看见水树奶奶站在庭院里等她们，准是过外禁大门的时候管家老李向水树奶奶通报了。陆斐然急忙在车内向她招了招手，看着水树奶奶低语，“大如如，水树奶奶的背感觉又弯了一些，我是不是来的太少了？”

　　“时间本来就看不见摸不着，谁能战胜时间啊。下车吧~”大如如把车停在了露天停车区的客位上，旁边主位空着，看来吉川爷爷应该是出去办事了。

　　“水樹のおばあさん、お久しぶりです。私はあなたを思って、最近よく暮らしますか？”陆斐然走近水树奶奶，轻声问道。

　　水树奶奶亲昵地握着陆斐然的手，笑着打量她，“一切都很好呢。不用担心，鹿鹿。”

　　大如如从后备箱把准备的一些物件拿了出来，“奶奶，这个是吉川爷爷上次托我找的砚台，上礼拜终于找到了。一直把它放在后备箱，这次就给爷爷带过来了。还有这个是鹿鹿给您准备的铃兰花的种子。”

　　管家老李上前接过了物品，又退后站在了水树奶奶身边。

　　“奶奶，上次您打我电话。我正好不在J市，实在抱歉。我真的想您，最想的还是您做的吃食……嘻嘻(#^.^#)”陆斐然搂了搂水树奶奶的腰，能够感觉到，奶奶比上次来真的瘦了不少，脸色看着看着也不是很好。

　　“鹿鹿，如如，你们来，我真的很开心。”水树奶奶的眼镜慈爱地看着她们俩，“哦，对了。吉川上围棋协会了，他们今天有个友谊赛。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呢~留下来住一晚吧，好嘛？”

　　陆斐然和大如如对眸相视一下，“恐怕是要辜负您的好意了。工作室明天一早有个会议要布置，我得去场地。这个合作单位要求比较严格，我怕第一次失误会影响接下来的合作。奶奶，我跨年的时候，再来看您好嘛？”陆斐然为难地看着水树奶奶。

　　“那好吧。离年末还有十几天，”水树奶奶点了点头，侧身看了眼管家，“老李，把东西拿进去，和莉香（老李的日籍妻子，吉川府的勤务）讲下可以开始准备午餐了。记得准备扬物~”

　　陆斐然心里一暖，扬物是她最喜欢的。

　　“走吧~我们进去吧，外面真的冷。”水树奶奶转身带着俩人进了室内。

　　禅室中置了中央空调和新风设备，坐下喝了几杯茶水，一下子身子就暖和了。水树奶奶拿出了正在织的线团，可以看出雏形，是件毛衣。

　　“入冬以后，闲来没事。便做起了手工，也是打发时间。”话了，她又开始动手了。

　　“奶奶，眼睛还好吗？之前给您配的眼镜怎么没用？”陆斐然问了句。

　　“之前还记得放在哪儿的，可是入冬以后，整理了一些衣物，捐了出去。后来就给忘记了，找不到也就没再找了。不碍事，我都是做一会儿，休息好一阵儿再做的。”

　　大如如看了眼陆斐然，陆斐然明了。下次得记着给奶奶带副眼镜过来，老年人的机能退化的厉害，还是得注意保护身体各个器官。说是休息好一阵儿，只怕用眼过度是常事儿。

　　……

　　用过午餐，她们去了院子里的阳光玻璃房。莉香阿姨在她们进午餐的时候，给玻璃房提前点了香暖房，还准备了和果子和茶水。

　　一切都那么适宜、惬意。陆斐然觉得，在吉川府的时间真的过得非常快，很快就日落了。

　　午后四点，吉川爷爷还没回。

　　大如如已经远程处理了好几项工作，年末的某尔顿正值服务业最忙的阶段，哪怕是管理层手头也担着几个大case。

　　陆斐然看到大如如第3次出去接电话的背影，心里感觉不是滋味。明明人家那么忙，还来安慰她，陪她出来散心。这次真的是任性了呢~

　　“奶奶，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先离开了，等年末的时候再来看您。记得跟爷爷说，我很想他。”

　　“吉川应该快回来了，不等他一起用完晚餐再走嘛？”水树奶奶挽留道。

　　陆斐然站起身，正好看到结束电话走进来的大如如，向她示意。

　　大如如接收到她的指令，挥了下手机“奶奶，实在抱歉，我还有点事情要忙。这会儿得走了，鹿鹿没开车，她得和我一起走。”

　　水树奶奶也没再挽留，临别前只是嘱咐陆斐然，“鹿鹿，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永远欢迎你。我之前试着向莉香学习做了些和果子，打包了一些。记得带回去吃，和如如一起。记得跨年的时候过来，不然吉川可要生气了呢！”

　　告别了水树奶奶，车子又驶回了J市。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言。

　　陆斐然清晰地记得，以前第一次去吉川府的时候是6岁，别人都说小孩子能有什么记忆。可是，她却记得很清楚。

　　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第一次吵架，吵得非常凶。平时温柔娴静的母亲，居然力气大得惊人，一下子把客厅的柜子推到了。瓷器摆件、花瓶、相框……一柜子的东西都落到地上，“刺啦”碎了。还有那破门而出随之而来的摔门声“嘭——”，有时候梦里还会出现。

　　但是，那天好像又是特别快乐的一天。父亲带她去了最喜欢的料理店，有酸甜香脆的香橙明虾串，有肉汁满溢的铁板牛肉，还带她去了游乐园，坐了一遍又一遍旋转木马。晚上，父亲就带她去了吉川府，那个时候她才和吉川一家有了牵绊。

　　父亲幼时，爷爷还任职J市重点初中的校长，那时的吉川爷爷是日本友谊学校的理事长，被派驻在J市进行业务往来。后来□□时期，爷爷被人匿名举报，就这样不知所以然的革职了。家里原本都是依靠着爷爷的工资生活，奶奶是一名典型的家庭主妇，照顾家里的一切事宜。爷爷的被迫下岗，家中发生了巨变。爷爷不堪忍受打击、抑郁成疾，奶奶只能放下家里的事务出去闯荡，奈何时运不济，不堪负荷，两人相继离世。

　　至此，吉川爷爷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将父亲接回了家中，考虑到水树奶奶身体不好，结婚多年无所出，挚友又留下一子无人照顾。吉川爷爷便动用了关系，从此将父亲写进了户口，认作了养子。父亲在两位老人的照顾下长大，后又经朋友介绍认识了母亲，两人又重新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生下一女，名为“陆斐然”。

　　两个人忙得很，一个忙着科研，一个忙着教学。他们的家世界各地四处安置，流转多年，到了陆斐然上学的年纪。在陆斐然5岁那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回到了J市。父亲在家跨国公司负责了一个科研项目，母亲去了一所高中任职教师。从那时起，家里开始慢慢起了争执。她没有记忆，两人是为了什么在拌嘴，也不知道怎么两人又和好了。

　　【J市，陆斐然家】

　　“
　　能够握紧的就别放了
　　能够拥抱的就别拉扯
　　时间着急的冲刷着
　　剩下了什么
　　原谅走过的那些曲折
　　原来留下的都是真的
　　纵然似梦啊 半醒着
　　笑着哭着都快活
　　谁让
　　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
　　晴时有风阴有时雨
　　争不过朝夕又念着往昔
　　偷走了青丝却留住一个你
　　……
　　”

　　时间会带走那些被人遗忘的碎片，
　　时间会留存那些被人珍惜的瞬间。

　　她还是记得ZOE在的日子，
　　她还是记得吉川爷爷为她冬日落雪里摘红红的柿子，
　　她还是记得水树奶奶在庭院里等她下学归来的身影，
　　她还是记得大如如在她孤立无援时伸出的手，
　　她还是记得他在她身边那么多年却从未说过一句“在一起好吗？”
　　……
　　这么多年，她还是记得她始终是一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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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初次写稿，请大家海涵。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