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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九 赖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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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流芳门的过往,其兴衰实是同掌门掌法颇有牵扯。
比如那位整日也没见干什么正事的流芳门掌门,江清浊。
江清浊其人,也算是修道界一道风景。
自身修为只能用高不成低不就来形容,却偏生是个一方大门派的掌门。
更是在早年间有过那传闻,说这江大掌门虽说是一方大宗的继承人,却是长至及冠的岁数,才堪堪修炼起那灵力。
便说是输在起点线不成,江清浊也大约没什么天赋,如今过了近百年之久,修为也不过只能算中上的修士。
要是这般情况放到四方人世别的什么地方,那大约也是要有一番动荡最后得了一个宗门易主党派纷争的后果。
却是江清浊自个接过他老爹的位子坐的安安稳稳,各处流芳门之下的长老也是安安稳稳。虽说这其中也有起码大片的功劳归咎在了流芳门那位横空出世的掌法身上。
江清浊自百年前接过自家老爹的门派,却是没怎么将这样一个大门大派放在心上。每每什么大日子,各方来游访之时,江清浊才会挪着身子出来待客,却是往日常常都是闷在屋子里,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也不知道这般人是怎么挽留住这上善若的掌法。
甚至掌法还愿意同他交流一下心得。
譬如就是那前几日,江清浊蹲在流芳门最高的山峰处吹着冷风喝着茶,便是身上玉佩颇有响动。
江清浊才看是门内少传讯玉佩的家伙给自己道了些消息。
江清浊本没打算理,看着玉佩上浅浅过去一排痕迹,写着“周千行”三个字,倒是登时一脸严肃地将神识探入那玉佩,做着一副集中的样子。
却是没了一会儿,大抵是将神识回收,江清浊已是面目换了一副神情。
他妥帖地将玉佩收起,站起身提着茶壶,从山峰处向下而看。
便是云雾流动,天光遮掩,山林茂密处显现着深绿与苍翠交相而至。
江清浊抿过一口茶。
“屋子和洞穴得收拾干净了,不然阿释回来又要念叨到我头疼了。”
江清浊看着一旁从外观上就搭建得不修边幅的木屋。
“虽然感觉这么几天,收拾不过来啊。”
江清浊搓了搓脸。
“不过阿释的房间我有好好打扫。”
却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江清浊又在面上放回了原本那般舒心的笑容。
“阿释终于回来了,不过貌似掌法说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江清浊走回了屋子。
“不过,回来就好。”
却是彼时安逝一脸颓然地从客栈的床榻上爬起来,思考着其实昨晚一夜什么都未发生。
他看着屋内空空荡荡一片,眼前有没打理的头发杂乱地垂下。
安逝揉了揉太阳穴,思想终于有些回炉。
他感觉他总需要吃点什么,虽然如今身子辟谷,早已不需要那些。不过昨天晚上貌似被什么一折腾,吃饭这事就直接被耽搁了。
于是安逝起身要去开门。
听着那木门有些老旧的声音作响,屋外更是光亮了许多。
安逝看着门外。
“哐”。
安逝又将那门阖了起来。
安逝迟缓地坐回了床上,甚至重新盖上了被褥。
他觉得他还再要睡一觉。
笃笃笃。
门被敲响。
安逝放空着大脑瞧着上方垂下的床帘。
笃笃笃。
又是三下。
安逝依旧没理。
“尊主,是我。”
却是终究响起了萝卜头的声音。
安逝心中有些叹气。
他从昨晚回来便头也不回进了屋子,自顾自设起了一道结界不想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其实总归不能说是昨晚自己是如何心态崩盘,毕竟都多老的人了,总不会因为什么三言两语就有些变了心态。
安逝设结界的首要,其实还是对周千行有所防范。
一个在马车上占了他大半晚上便宜的人修,实在是让他不得不回来之后采取些措施。
毕竟他刚打开门,就是那周千行一张脸凑在外面。好在他留了心眼没开门的时候没顺便撤了结界,不然那场面大概就尴尬许多。
不过现在外面倒是那看不顺眼周千行的沃若在讲话,倒是让安逝颇有些微妙。
安逝想着早晚得面对,确实也该去开一开门了。
便是安逝从床榻上又起了身。
“先穿好衣服。”
安逝一双脚碰着地面有些泛凉,却是屋内沉沉响着个声音让他心中有些发凉。
安逝回过头,看着逆着窗棂投过的光线处蓦然站着个挺拔的身影。
“……”
安逝昨晚就想过这个结界奈何不了周千行怎么办,却没想一夜安好,今早来了一出。
便是今早来这么一出,安逝说什么也有些不大好了。
毕竟此时也日上三竿,周千行这个叫早也不是没有意义。毕竟同半夜摸到自己房间里这种听上去就很龌龊的事要好很多。
不过自己昨晚上睡得挺沉,这家伙要是趁着自己熟睡摸过来……
安逝决定不想了,反正如今上下一身清爽一看就是什么都没干过的架势,自己也没什么好去多想的。
于是安逝叹了口气:“你这么出现,容易让人惊吓。”
却是周千行熟练地拿过一旁安逝的衣物放到了床榻上,熟练地弯下腰要给安逝套上鞋。
“你衣衫不整,不能见人。”周千行回话。
安逝挑眉:“那你这个人能见吗?”
周千行抬头瞧着他,目光处有着安逝不大明白的复杂。
“哎哎,鞋我自己穿就好了。”安逝却不得不先转移下话题,眼看着周千行单手握住了自己的脚踝,温热处还带着些痒意。
可惜周千行没等安逝如何作为,颇为正常地给安逝一双裸足套上鞋袜。
安逝揉了揉眉头,却是无意间看着周千行拿衣服时瞧见了他一双耳朵有些微红。
安逝鬼使神差的伸了手。
这手也是一路无碍,轻而易举地就摸到了周千行那发红的耳尖。
安逝清楚地感受了那周千行身体一瞬的僵硬。
“要帮我穿衣服吗?”安逝手没放开,却是低头扫了扫松松垮垮穿在自己身上的里衣。
“先……放开吧。”周千行声音有些小,却是全没了方才与昨晚那一半气势汹汹的劲。
“不放的话我是不是不好穿衣服,就不好同你回上善若了?”安逝勾了勾嘴角。
话落,安逝顺带用指腹摩挲了下那发红的耳尖。
却是周千行登时站了起来,让安逝有些猝不及防要向床榻上倒去。
安逝其实没想如何,觉得周千行此番有些好玩倒是真。
却是倒着的一瞬那腰间也是一热,安逝看着周千行一张着实好看的脸凑得有些近。
“你……”
安逝想说些什么,却是整个人先倒在了被褥上,眼前是有大片的阴影投下。
安逝瞧着眼前一番景象,腰间处有着温热。
周千行直直撑在他身上,一张脸凑得愈发近。
四下均是安静。
周千行眼中依然是安逝看不分明的情绪。
“你想这么帮我穿衣服?”
安逝默默开口,脸上依旧没什么情绪,却是眼眸低垂向下,不再看周千行的脸。
“……”
周千行没答话。
安逝挪了挪身子想要起来,周千行倒也识趣地起身。
可惜大约是没了方才的兴致,周千行有些呆呆地站在一边,安逝想着也自己穿起了衣服。
“你总会想起来的。”
周千行的声音低低,同光线下四散的灰尘一般渺小。
安逝不打算回话。
他本就对过去一切没有所谓,昨天晚上那般一闹,却是安逝一直以来想要避而不谈的东西又一次往他眼前显现着存在。
方泯同陆持的事确实如果自己狠下心也可以不管,但可惜却是昨晚,沃若同周千行也一道是透着灼灼的目光望他去那上善若走一趟。
安逝也不过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样的事。
可惜他真的并不想再与过去有何牵扯。
他从不怕被什么所谓正道修士找上寻仇,或是被一帮天下之士秉着惩恶扬善的旗号来讨伐他这个魔尊。
安逝想要逃避的,从来也只有那么一种。
“周千行。”
安逝站起身,整理着衣服缓缓开口。
一旁的周千行回神看着他。
安逝没有抬头瞧着他,只是自顾自说着话:“我没了记忆,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同以前肯定是不同的。”
安逝这般说着。
“我可以不喜欢你,可以拒绝你,可以只做我这个魔尊该做的事。”
安逝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波澜。
“我同以前会天差地别,可是我觉得依旧活得很好。”
却是安逝终于抬头看着周千行。
“而你真的确定,你该喜欢的是过去那个上善若的药师,还是如今只能说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我,这个魔尊呢?”
四下依旧是蓦然而来的寂静。
“你总归不可能是喜欢我这样的一张脸吧?”安逝耸耸肩。
“可惜你要是这般,那我想我只会再一次明确地拒绝你。”
安逝声音有些冷。
周千行身形有些愣怔。
大抵是第一次听到安逝对自己这般语气。
“不,不是……”
周千行想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安逝却想将他一切道路封死。
“认清楚吧,你如今眼前的只是大伏山谷醒来的魔尊,不是其他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沃若:我敲门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