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感染》软霓裳

86、豪华游轮梦幻之旅（九）

　　史密斯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哆哆嗦嗦地没能使上劲儿，反而一个趔趄差点儿脸朝地，被薇尔莉特和杰尼王一人一边儿，架起胳膊拖着他往外跑。

　　谁想到刚一冲出了主卧，薇尔莉特就发现了不对。按照这套房的格局，主卧的门连接的应该是起居室，但他们踏入的房间却是书房。

　　“又是幻觉吗？”杰尼王一脸凝重地观察着四周，空着的手伸向后腰掏出一把折叠起来的瑞士军刀，沉这一张帅脸就要把刀尖往大腿上扎。

　　“咳——”薇尔莉特伸手挡住了杰尼王的手腕，同样一脸凝重地说道：“不必如此，这不是幻术，而是空间错置。”

　　“空间错置？”在科学世界观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杰尼王表示诧异。

　　“……还有，匕首的方向错了。”薇尔莉特推开杰尼王攥着军刀的手，把那把寒光铄铄的刀尖从史密斯先生大腿的上方推离，嘴角微微有点儿抽搐，“喂，你不会真打算捅这个弱渣吧？会死人的。”

　　杰尼王并不在意被推开的手，但也没有收起手上的凶器，手腕一翻灵活地把玩起那枚小巧的军刀，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满头冷汗腿脚发虚被他们搀扶着的史密斯先生。

　　“我只是觉得，反正现在史密斯先生的腿脚也用不到了。”

　　杰尼王英俊温和的脸上挂起了文雅的浅笑，在史密斯先生看来却如同魔鬼一般可怕，“既然放在身上没用，不如还是开发一下其他的用途吧！”

　　“不，我已经好了！”史密斯先生一个激灵本能地跳了起来，自发地解除了双腿无力的虚弱buff，“听着，别这样，我可以自己走，是的，我可以自己走。”

　　薇尔莉特懒得理身边的两人，她松开架起史密斯先生的手，后退两步走向方才踏入的门边，在史密斯惊恐的阻止声中拉开了合上的房门。

　　不出她所料，打开的房门后是一片黑暗的混沌，根本看不清门后的样子。薇尔莉特相信，如果自己再次通过这扇门，进入的也不会是匆匆逃离的主卧，而是不知道什么地方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空间错置是什么，还有……”杰尼王目光幽深地注视着薇尔莉特，“……你到底是什么人？”

　　“该有这个疑问的应该是我吧！”薇尔莉特转身看向杰尼王，与对方审视的目光相对。

　　“我只是一个乘坐游轮旅行探亲的普通乘客而已，你呢？处心积虑地登上这艘船，不惜做些服务生的工作，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什么？”杰尼王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微笑，“努力工作当然是为了养家糊口，还能有别的理由吗？”

　　“是……吗？”薇尔莉特歪歪脑袋，“原来服务员的基本装备还包括配枪啊！那么史密斯先生，杰尼王右后腰藏着的那把手枪，难道也是东方公主号统一配发的吗？”

　　“啊……啊？”史密斯先生面色苍白，神思不定的目光本能地扫向杰尼王的后腰，看得对方背部肌肉一紧，脸上的营业式微笑也掉了下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刚才在衣柜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我的船上干什么？！”

　　也许是一连番变故加强了史密斯先生的心理承受能力，他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看向薇尔莉特和杰尼王的目光都带上了警惕。

　　薇尔莉特懒得理这两个家伙，只自顾自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个小巧玲珑的小房间总体成四方形，其中两面墙壁都安置着直入房顶的高高实木书架，书架上极富艺术感的陈列着工艺品和一些小说和时新的畅销书。一个造型古典的实木书桌摆在书架前，上面空荡荡没有放什么东西，可以推测出这件套房的房客——死者金振嘉并没怎么使用过这间书房。

　　薇尔莉特的目光移向房间内唯一一扇门，刚才，他们就是从这扇门进入的这个房间，但如果踏出这扇门，他们会回到原来的地方吗？

　　“你们两个有听见我说话吗？”史密斯先生警惕地追问道：“这么晚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杰尼王的目光下移，淡淡扫过史密斯先生紧紧抱在怀里的银白色金属箱。

　　“先生，您呢？您半夜偷偷潜入案发现场，又是为了什么呢？”

　　史密斯先生仿佛感受到了这目光的凌厉，神情不自然地更抱紧了怀中的箱子，却还是故作强硬地怒斥道：“住嘴，我做什么和你无关！我……”

　　似乎是眼角地余光瞄到了杰尼王手指间灵活把玩的小巧军刀，史密斯的后半截话不由吞进了肚子里，各怀心思的两人沉默的对峙，直到薇尔莉特的奇怪举动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只见薇尔莉特走到门边，用房间里找到的数据线绑住手机，将手机屏幕调到录像模式，然后将被捆住的手机扔向了门后的一片混沌里。

　　“你在做什么？”

　　杰尼王发现薇尔莉特等了一会儿，将手机从门后拉出来，又再次扔了进去，如此反复好几次，这才收回手机站起身来。

　　“不出预料，这间套房发生了空间错置，这扇门后的空间也在不断变换。”薇尔莉特看向不明所以的两人解释道：“你们玩过迷宫吗？就像那种内部空间不断变换的镜子迷宫，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就类似于那种，如果不摸清迷宫变化的规律，很难从这种变化迷宫中走出去，除非……”

　　“除非那个怪物愿意发发善心放我们一马。”杰尼王目光幽深地注视着薇尔莉特，似乎想从她平静的面容上看出些什么，“你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东西？它想做什么，是戏弄我们，还是……”

　　薇尔莉特避而不谈，目光也看向了史密斯怀中紧抱的银白色金属箱，“史密斯先生，箱子里有什么？”

　　史密斯脊背一紧，“没，没什么，我的一些私人物品罢了。”

　　“您是在和我说笑吗？”薇尔莉特从容笑问道：“您的私人物品，怎么可能藏在金振嘉的房间里？不知道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您是在盗取乘客的财务呢？”

　　服务行业监守自盗，这个指控不可谓不严厉，更别说东方公主号服务的顾客大多数是各地富豪，一旦这个指控落实，那么史密斯先生的航运公司也将万劫不复了。

　　“不，不是的，这是我自己的东西，我只是寄存在那里。”史密斯先生一头冷汗，“是的，我只是把东西寄存在那里！我把我的东西忘在了那个房间，今天取回来！”

　　薇尔莉特才不听他的自辩，只再次追问道：“箱子里是什么？”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史密斯先生抱着箱子后退两步，就被一个冰冷的硬物顶住了腰眼，杰尼王持|枪站在史密斯身后，用同样冰冷的声音命令道：“把箱子打开。”

　　满头冷汗哗的一下从史密斯的额头流了下来，“别，别动手！”

　　“把箱子打开。”

　　“听着，有话好说，我很有钱，你要什么我都……”

　　杰尼王手指微动，轻巧熟练地给手|枪上咯嘣一声上了膛，低沉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

　　“最后一遍，把箱子打开。”

　　“好，好！”史密斯颤抖着手指去解锁箱子上的密码锁，银白色的金属箱盖顺滑地展开，一阵白色的冷冻雾气从箱中冒了出来，模糊了几人的视野。

　　突然，史密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向杰尼王，双手技巧性地劈向对方地手腕，将手枪夺了过来。

　　金属箱哐哧一声落在地上，箱盖滑了回去，再次自动锁上了。

　　转瞬之间形势逆转，站在门前的史密斯双手握枪指着杰尼王，冷冷地盯着两手空空的杰尼王，恶狠狠地说道：“都别动！”

　　薇尔莉特和杰尼王上前的动作都顿住了，两人都没有想到，表面看起来软弱油滑又胆小的史密斯竟然有这般干脆利落的身手。

　　史密斯拿枪的姿势很稳，看起来绝对不是新手，他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

　　“现在，举起手，把箱子踢过来。”

　　杰尼王犹豫了一下，没有动作。

　　史密斯冷笑一声，手臂平移，将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薇尔莉特，目光却依然紧紧地盯着杰尼王。

　　“立刻，把箱子踢过来，否则这小妞就死定了！”

　　薇尔莉特：“……”

　　所以她是被当成人质了吗？她这是被小看了吧！

　　没想到这回杰尼王倒是不再犹豫，乖顺地举手做投降姿势，抬腿将躺在地上的金属箱踢了过去。

　　银白色的金属箱滑到了史密斯脚边，他警惕地盯着站在原地的两人，一把抓住地上的箱子，猛地向门后跑去。

　　“别跑！”杰尼王立刻反应了过来，一个健步冲上去试图拽住史密斯，薇尔莉特见状连忙阻止：

　　“别过去！”

　　千钧一发之刻，薇尔莉特撞开了要跟着踏入那扇门的杰尼王，两人交叠的身影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耳边同时传来了一道模糊的惨叫。

　　仰躺在地板上的杰尼王本能地朝声源望去，却见门前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断脚。断足的横截面十分平滑，露着白惨惨的骨节，大股的鲜血从横截面渗出，淅淅沥沥地淌了一地。

　　手工制作的深棕色小牛皮德比鞋被血色染的黑红，那只断脚正是属于史密斯先生的。

　　“果然。”薇尔莉特双手撑着杰尼王的胸膛迅速爬了起来，顺手捏了下对方饱满结实的胸肌。

　　杰尼王：“呃……”

　　望着薇尔莉特一本正经的漂亮脸蛋儿，杰尼王认为刚才被耍流氓的感觉应该是错觉。

　　却见站起身的薇尔莉特一把扯下墙上的装饰挂毯，扔到地上迅速抹掉了地上的血迹。

　　“……怎么回事？”

　　杰尼王皱眉看着地上的断脚，有点儿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说过的吧，这扇门后的空间是在不断变换的。”薇尔莉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如果空间变化交替的时候进入这扇门，别说是留下一只脚，就是被交错的空间压成血沫，也是可能的。失去了一只脚虽是史密斯先生的不幸，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吧。”

　　杰尼王皱眉盯着地上的断足，幽幽地叹了口气。薇尔莉特一直关注着他的态度，见他这种捎带悲悯的姿态，对他的身份便又多了几分猜想。像这种对之前持枪相对的人依旧给予同情的心态，不是正义的伙伴就是圣母病。

　　“多谢，如果不是你及时拉住我，我可能……”

　　薇尔莉特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我也没想到史密斯会在那个时间点往门外跑，来不及阻止他，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吧。”

　　“那个……”杰尼王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当时在门后的空间在进行变换的？”

　　薇尔莉特眨了眨眼睛，略显不解地反问道：“我刚才不是用手机给门后的空间变化录像了吗？”

　　“所以？”

　　“所以……根据录像发现规律，总结时间和空间变化公式，同时心算时间……”薇尔莉特诧异地看着杰尼王，用一种做加减乘除般轻描淡写的语气问道：“这种事，很容易的吧？”

　　杰尼王：“……是，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