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感染》软霓裳

44、暗夜祭礼与血之新娘（十八）

　　对于自己被控制着杀掉了一名无辜少女的事，楚河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到也算是适应良好。

　　“所以呢？”薇尔莉特托着腮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楚河顶着一张被打肿的猪头脸斜睨了薇尔莉特一眼，手脚神经还有些酥麻的余韵，“你不是已经在心里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了吗？”

　　“话是这么说，但总要顾及一下当事人的想法吧？”薇尔莉特一脸【和善】的微笑，很诚恳的表态道：“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呀！”

　　“……你不是吗？”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和那个见鬼的魔鬼势不两立！”叉会儿腰先。

　　“不过嘛……”薇尔莉特摇了摇手指，对楚河苦口婆心的说道：“楚河，我语文学的不太好，想向你请教几句俗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好了好了。”楚河有些头痛的揉着额角，“我知道了，让我当诱饵对不对？”

　　薇尔莉特微笑着比了个大拇指，“聪明！”

　　就算被迫穿女装，当诱饵的楚河依然十分冷静，“你想怎么做？”

　　“……不知道。”

　　“嗯？”楚河简直觉得哭笑不得，“你计划让我当诱饵，然后告诉我你没有计划？”

　　“我必须说，我目前没有有把握的计划。”薇尔莉特认真的看着楚河说道：“而且，我接下来的计划也取决于你的配合。”

　　“你想我怎么配合？”

　　薇尔莉特伸出两根手指，在楚河的面前比划了一遍，“我有两个猜测，你听听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第一，我们假设古曼罗的推测有道理，只要十三个祭品中的一个成功干掉六个人，这场献祭仪式就会成功，那个成功的杀手就会坠入黑暗，成为祂的【新娘】，拥有祂的力量。”

　　“这样一来，只要保证仪式成功后柱依然存活，柱的噩梦说不定会结束，我们也能离开。”

　　薇尔莉特看向楚河，真心实意的提供建议：“现在还有九人存活，你已经杀了一个，只要再杀五个就能达标，当【神】的新娘。而我应该能肯定柱是康乃馨，加上我的协助，你只要在剩下的六个中挑五个干掉，运气好的话我们就能离开了。”

　　“这个计划，被我命名为杀妹证道。”薇尔莉特和善笑问：“怎么样？想想是不是还有点儿小激动？”

　　楚河：“……第二个猜测呢？”

　　薇尔莉特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好吧，第二个，就是你当诱饵，我们钓鱼，把想杀你的那家伙给钓出来，再想办法弄死祂。这个计划被我命名为草稿大纲1.0，后续随时准备补充各种细节。”

　　薇尔莉特忧郁的托着腮，忍不住抱怨道：“不过我觉得干掉祂的几率不高，上个噩梦世界里，我可是连蘑菇弹都用了，祂还不是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竟然还追杀到这里来了……”

　　楚河：“……你是说你经历的两个噩梦世界的boss是一个？”

　　“谁知道呢？也许是我搞错了。”薇尔莉特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等等，你让我想想。”楚河略带焦虑的咬着指尖，然后问道：“你们上个世界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薇尔莉特回忆了一下，才答道：“大概算是……利用了一种规则。”

　　“规则……对，规则！”楚河猛地站了起来，“杀人模式有规则，噩梦世界的运行也有规则，打破这个规则，说不定就是我们离开的契机。”

　　呃……道理谁都懂，但是然后呢？

　　“那副画，宴会厅的那副画……”楚河转身就往房门走，“我再去看看宴会厅里的那副画！”

　　薇尔莉特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快速的跑过走廊，跑下楼梯，然而短短的一层楼梯却像是没有尽头一般，下了两分钟楼梯后依然没有抵达下一层。

　　薇尔莉特的鼻间又嗅到了那股奇异的腥甜气息。

　　“……小心！”薇尔莉特猛地一拽楚河，暗影中一道寒光擦着楚河的肩膀划过，深深的钉在他们身后的墙壁上。

　　“你受伤了。”薇尔莉特看见楚河的衬衫上氤氲出一道血痕。

　　“没事，擦破了点皮。”楚河扭头看向墙上的长铁钉，冷笑道：“看来我被预定的死法也是钉在墙上了。”

　　薇尔莉特扫了一眼前方地上的套圈索，补充道：“不，说不定你是还被倒钉。”

　　“怎么办？”望着远处的黑暗和连续不断的阶梯，楚河皱眉道：“我们是遭遇鬼打墙了吗？”

　　“小手段，现在只不过是波试探而已。”薇尔莉特抬起手臂，不容置疑的拽住了楚河的手腕，“闭上眼，跟着我，我说睁开你才能睁开。”

　　“等等，我……”

　　“闭嘴，听我的就行了！”薇尔莉特把外套甩到楚河的头上，像个盖头一样遮住了楚河被打的猪头脸，“别说话，闭上眼睛，不要乱动，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明白了吗？对猪队友我可不会客气。”

　　无奈，楚河只能摸着黑牵住薇尔莉特的手，任凭心跳的响声在黑暗寂静中砰砰作响。

　　“害怕了吗？”薇尔莉特用掌风抚灭了楼梯间里的蜡烛，身边无形的气浪形成了一个小型龙卷风一般的防护屏障。

　　“没有。”楚河感到颊边有凉风抚过。

　　“我不是告诉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吗！”

　　楚河：“……”这是钓鱼执法吧？

　　幽绿的火焰在路边升腾而起，跃动的焰火中浮现出无边幻象:

　　【薇拉，我的女儿，不要给我们德文家族抹黑。】面容清隽的高瘦中年男人满面肃容，【你再任性下去，就不再是我的女儿。】

　　薇尔莉特面不改色的路过那道幻影，边走边用高顿王国的方言说道：【抱歉父亲，可您已经过世二十年了，而且临终前还说我是你的骄傲。】

　　【薇拉奶奶……】一头蓬松金发扎成双马尾的女童向薇尔莉特伸出藕节一样白嫩的双臂，灿金若骄阳的眼眸悬泪欲泣，娇娇嗲嗲的声音充满恳求：【薇拉奶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不要我了，你能带我走吗？】

　　【我的甜心小布丁。】薇尔莉特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找你的曾外祖父吧，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当你的监护人，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玛缇奥拉，我亲爱的圣女殿下……】精致美丽如人偶的青年伸手向前，用咏唱一般的声音邀请道：【跟我来吧，离开占星台，我们一起分享光明神冕下的荣光。】

　　【得了吧戴纳。】薇尔莉特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光明神如果知道祂的圣子投身于黑夜血池之中，大概恨不得亲自清理门户了。】

　　楚河听见薇尔莉特叽里呱啦的说着些什么，听起来有点儿像是英语的发音，但连起来又不是。英语娴熟，法语德语俄语日语西班牙语都能基本对话甚至阅读文献的楚河愣是没有听出来她说的是哪种语言。

　　路过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故人，在绿焰燃烧的道路尽头，一个披着占星台制式斗篷的男人静静的站立着，等待着薇尔莉特两人的靠近。

　　那男人一头浅亚麻色的卷曲长发优雅的披在肩头，湛蓝的眼眸明亮深邃，眸光闪动间，宛如星河灿烂，星云流转。

　　他还是那样的年轻俊美，皮肤白皙，嘴唇红润，恰如双十少年。

　　【薇尔莉特……】

　　薇尔莉特的脚步一顿，突然觉得双腿沉重极了，几乎在一瞬间失去了向前的勇气。

　　【薇尔莉特，你还带着我的骨头。】青年的眸光扫过薇尔莉特的脖颈，笑容温和优雅，【你还没有忘记我，对吗？】

　　薇尔莉特空着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握住胸前的指骨挂坠。

　　【是那本笔记送你过来的吧？就像它曾送你来到我的时代一样……】

　　【它送你来找我，你是为我而来的，跨越时间，空间，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你为我而来，你想救我，对吗？】

　　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戳破，薇尔莉特握着白骨挂坠的手开始颤抖，【艾伯特，艾伯特·阿伦，不对……这不对……不可能的，我亲眼看见……】

　　【亲眼看见什么？】蓝眼睛的青年勾起微笑，反问道：【是这样吗？】

　　青年脸上的血肉如被腐蚀般褪去，神经和肌肉虫蛊似的蠕动抽搐，白皙光滑的肌肤转眼化作狰狞可怖的白骨，漂亮的蓝眼睛腐烂成黑泥，一团森绿的幽火在黑洞洞的眼眶里静静燃起。

　　【不，不，别这样……】薇尔莉特忍不住连连后退，不忍再看。

　　被薇尔莉特牵着手的楚河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不对，“薇薇？怎么了薇薇？”

　　【薇尔莉特，我等了你一千年……】披着斗篷的骷髅发出无机质的空灵声音，【……由生到死，向死而生，我放弃了荣耀，肉身，甚至灵魂，像一条腐败的臭虫般苟延残喘，期待着与你重逢。】

　　【而你却杀了我。】骷髅淡淡的说道：【薇尔莉特，你再一次，为了所谓的救世，放弃了我。】

　　【我没有！】薇尔莉特大喊道：【我没有！我从没想过放弃你！我只是想让你停手，别再错下去了！】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骷髅眼中的火焰猛地暴烈起来，【错在我爱你吗？错在我想为你报仇吗？错在我想要复活你吗？】

　　【可我又没死！】薇尔莉特无奈道：【你自己心态崩了想拉全世界陪葬还有理了？!】

　　【我才没有心态崩！我是有严谨的计划的！】

　　【就凭你那个莫名其妙的血祭复活大阵？】薇尔莉特无语至极，谁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真的能够复活死者，诸神就不会陨落了！】

　　【那你呢？】骷髅突然安静了下来，一对儿黑洞洞的眼睛直直的对着薇尔莉特，【你许下愿望，跨越时空，又是为了什么？】

　　【我……】薇尔莉特一时竟然语塞了，目光也有些迷茫起来。

　　【你说的对，也许我的确是错了。】骷髅发出一声轻叹：【我错在，即便我让你心中充满悔恨，但仍没能让你爱上我。】

　　【罢了，真的，太累了……】

　　披着斗篷的骷髅在绿焰中转身，斗篷的末端被火焰包裹，从下往上蔓延燃烧起来，灰黑的余烬在空中漂浮，就像当初，最后的那个场景……

　　【等等，艾伯特，等……】

　　楚河猛地一拽，把想要冲过去的薇尔莉特拉了回来，“薇薇，你清醒一点儿！”

　　薇尔莉特稍显黯淡的紫眸在短暂的失神后明亮起来，紧接着的却是从头发丝到后脚跟的暴怒：

　　“我他8&*&%%的羊头怪！我和你势不两立！！！”

　　“你给我等着！老娘一定要把你的头给拧下来！！！”

　　狂暴的紫光从薇尔莉特的脚下蔓延，瞬间盈满整个黑暗的空间，将四周绿色的幽焰撕碎吞噬殆尽。

　　光明重新回到两人的视野，薇尔莉特脚下一软，面条一样挂在了楚河的手臂上。

　　“怎么了？”楚河有些担心的问道。

　　薇尔莉特：“……没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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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在外地，事情太多断更了一天，不好意思啦，今天起恢复日更。
这段时间疫情挺严重的，大家要注意防护哦，出门戴口罩，没事少出门，更别去人多的地方，要不然还是在家看小说吧～愿武汉平安，国人平安，大家都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