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感染》软霓裳

38、暗夜祭礼与血之新娘（十二）

　　宴会开始的第一天晚上，十三名少女中死了两个，一个没有参加晚宴，一个在晚宴上没有穿礼服。

　　薇尔莉特掐指一算，一天死两个，到了第七天正好死的剩一个。

　　但是，死亡规律真的是这样吗？那油画上暗示的被挡住的第十四个人又是谁？

　　十一点之前，剩下的小姑娘们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各自的房间，就连气呼呼跑到楼下重新勘查死亡现场的蒋玫也被她的好朋友杜莉莉强拉了回来。

　　杨茉在自己的房间死亡，这把女孩儿们吓坏了，住在杨茉另一边隔壁的纪樱子连回自己的房间都不敢，直接搬去了丁香的房间。其他的女孩们也大多两两组了队，住到了一块儿。

　　虽然薇尔莉特觉得，在没抓出第十四个神秘人的情况下，剩下的这些女孩子都有嫌疑。

　　不过，最被薇尔莉特怀疑的古曼罗倒是一个人单住，她的房间是楼梯右手边走廊的最里面一间，和薇尔莉特的房间隔了两间。

　　同时，楚河给了薇尔莉特一张示意图，纸上标注了每个房间的住户：

　　空房，蒋玫，丁香，杜莉莉，楚河，朱丹桂（已死亡），包紫荆，楼梯间，康乃馨，孟秋棠，李铃兰，薇薇，杨茉（已死亡），纪樱子，古曼罗。

　　而经过女孩子们的自由组队，房间的住宿情况又变成了：

　　空房，蒋玫&杜莉莉，丁香&纪樱子，空房，楚河，朱丹桂（已死亡），包紫荆，楼梯间，康乃馨&孟秋棠，空房，李铃兰，薇薇，杨茉（已死亡），古曼罗。

　　看过楚河给她的住宿示意图，薇尔莉特稍稍有些担心，她推测的【柱】包子精小妹妹是单独住的，这万一遇到了什么状况……

　　不过反过来想，她的房间里没有其他可疑的人，也算不错。

　　城堡里的蜡烛就像安装了定时装置似的，随着深夜的降临，走廊里的烛光都暗淡了下来，将走廊里的装饰拉出了长而晦暗的阴影。

　　薇尔莉特手持烛台在走廊里又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倒是向楚河提出过要不要今晚将就着在一个房间，不过穿了女装但并不把自己当真妹子的楚河果断拒绝了。

　　开玩笑，楚河自认为可是个正派人。

　　薇尔莉特也不强求，洗漱后就跳上了大床，在别人的噩梦里睡觉做梦还真是种新奇的体验。

　　没想到刚刚恍惚的进入梦乡，就听见了门外咚咚的敲门声。

　　“咦？”薇尔莉特揉了揉眼睛，发现并不是自己的幻听。

　　咚咚咚——

　　这是……凶手找上她来了吗？那还真是一语成谶了。

　　却听见门外又传来轻柔的呼唤声，“薇薇姐，薇薇姐……你睡了吗？薇薇姐？”

　　是李铃兰的声音？

　　薇尔莉特心下警惕，不过还是下了床走到门前，右手背到身后准备魔法，左手拉开了房门。

　　昏暗的走廊上，黑发披肩一袭白裙的李铃兰俏生生的站在门前，怀里抱着个绵软的枕头，表情有些忐忑和羞赧。

　　“薇薇姐，打扰你了……”

　　薇尔莉特蹙眉，用刚睡醒的慵懒声音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李铃兰咬着下唇，小声恳求道：“我在房间里有些害怕，睡不着，薇薇姐，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呃……薇尔莉特还是第一次遇到半夜美女敲门求陪伴的艳遇，话说这种发展是不是有点儿不对？

　　薇尔莉特没有立刻回话，只上下打量着李铃兰。可爱又性感的白色薄纱睡衣，一丝不乱顺滑如瀑的黑发，雪白娇小的赤|裸双足，昏暗烛火中越发朦胧娇美的白嫩脸蛋……

　　莫名的，薇尔莉特突然想起了一个叫倩女幽魂的故事。

　　“先进来吧。”薇尔莉特把门打开，让李铃兰进了屋。

　　李铃兰一进屋就小心的打量了一圈，“薇薇姐，小荷姐没跟你住在一起吗？”

　　“没有，她不习惯和别人同屋。”薇尔莉特随便敷衍了一句，就招呼道：“你困的话就先睡吧，我守夜。”

　　李铃兰把抱来的枕头放在了床上，然后娇俏的爬上了床，一双湿漉漉的水眸回头望向薇尔莉特，“薇薇姐……你不睡吗？”

　　薇尔莉特的目光掠过李铃兰从肩膀滑落的细细肩带，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于是她走到妆台前坐下，拿出一叠纸看了起来。

　　“你先睡吧，我想点儿事。”薇尔莉特温和却冷淡的答道。

　　“薇薇姐……”李铃兰从床铺的另一端爬了过来，丝毫不在意濒临走光的睡衣领口，宛如白蛇般美丽婀娜。

　　“薇薇姐，你是……在防备我吗？”拥有魔性美貌的李铃兰悬泪欲泣，宛若含着露珠的纯美夜昙。

　　薇尔莉特挑眉一笑，“这从何说起？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这份乐谱，睡不着了而已。”

　　是的，楚河从楼上琴房搜刮来的旧乐谱，又被薇尔莉特搜刮了过来。

　　“乐谱？”李铃兰探头瞄了一眼薇尔莉特手里的一叠纸，小心翼翼的问道：“是哪首曲子的乐谱呢？”

　　薇尔莉特抬眼看向李铃兰，问道：“你懂这些？”

　　李铃兰乖巧的点头，“懂……一点儿。我小时候练过钢琴。”

　　薇尔莉特于是就把曲谱递了过去，“那你看看吧。”

　　李铃兰接过曲谱，一目十行的扫过，沉吟了起来，纤白的手指轻敲在弯起的大腿上，如飞舞的蝴蝶般翻飞跳跃。

　　“这是……《死神与少女》。”李铃兰把曲谱递还给薇尔莉特，“很有名的歌曲，是被称作歌曲之王的舒伯特根据德国诗人马缇斯·克罗多斯的诗作《Der Tod und das Madchen》创作的。这是钢琴独奏歌曲的乐谱，我记得还有同名的弦乐四重奏版本。”

　　“死神与少女……”薇尔莉特轻声重复着乐曲的名字。

　　李铃兰腼腆的一笑，“我其实挺喜欢这首歌的，原来还专门学着唱过，你想听听吗？”

　　薇尔莉特意外的看着李铃兰，然后轻笑道：“好，我很期待。”

　　李铃兰清了清嗓子，直直的跪坐在床上，就这么清唱了起来。

　　少女清悦又急促的歌声响起，忧郁又敏感，带着对某种事物的强烈恐惧抵触，宛如细碎恐慌的尖叫，又带着深深的哀求：【1】

　　“Vorüber! Ach, vorüber!（走开，啊！快离去！）”

　　“Geh, wilder Knochenmann!（远离我吧，你这个可憎的骷髅腐愚！）”

　　“Ich bin noch jung! Geh, lieber,（我正值青春！你最好离去——）”

　　“Und rühre mich nicht an.（别来碰我的身）”

　　“Und rühre mich nicht an.（别来碰我的身）”

　　接下来，便是略显低沉的歌声，那音调阴冷怪诞，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与残忍：

　　“Gib deine Hand, du schön und zart Gebild!（把手递给我吧，美丽温柔的少女！）”

　　“Bin Freund, und komme nicht, zu strafen.（我为交友而来，并非将你辱虐）”

　　“Sei gutes Muts! ich bin nicht wild,（勇敢些，我并不可憎，）”

　　“Sollst sanft in meinen Armen schlafen!（躺在我的手臂上吧，你将安稳入梦。）”

　　短短的两段歌词唱完，直到李铃兰期待的看了过来，薇尔莉特才回过了神。

　　“我唱的怎么样？”

　　“……很好。”说实话，因为李铃兰演唱的歌词是一种陌生的语言，所以，薇尔莉特其实没听懂她唱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李铃兰歌唱中演绎的微妙情绪，她却真实的感受到了。

　　不得不说，比起歌手，也许李铃兰更适合当个演员。

　　“第一段是少女对死神的惊恐和抗拒，第二段是死神对少女的诱惑与宣告，对吗？”

　　“对。”李铃兰有些羞赧的说道：“看来，我表演得还不错。”

　　薇尔莉特赞同的点头，又问道：“不过，这个故事具体讲得是什么？”薇尔莉特想着能不能从这里面得到点儿线索。

　　“唔，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原诗很短的。就是少女对死神的反抗，虽然没有反抗成功……”李铃兰想了想，继续道：

　　“不过，据说这首歌曲的灵感来自于希腊神话中冥王和春之女神的故事。”

　　“永居死亡国度的冥王哈迪斯绑架了农神的女儿，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并把女神抢到了黑暗的冥府结婚。思念女儿的农神在大地之上疯狂的寻找爱女，以至于地上万物停止生长，一片死寂。最后经过调停，已经吃掉了六颗石榴籽的珀耳塞福涅每年必须在冥府生活六个月，剩下六个月才能返回大地，所以每年只有农神和女儿团聚的六个月大地才会生机勃勃。”

　　李铃兰看向薇尔莉特，“珀耳塞福涅也被称作戈莱（kore），也就是少女的意思。所以说《死神与少女》这首歌源于这个传说也有一定道理。”

　　春之女神，抢婚，六颗石榴籽……一丝灵光从薇尔莉特脑中闪过，转瞬间又消失无踪，这让她不由有点儿烦躁起来。

　　李铃兰小心翼翼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薇尔莉特，“这些曲谱，是你在这座城堡里找到的吗？”

　　“嗯。”薇尔莉特把散乱的曲谱整理整齐，然后锁进了抽屉里，“先睡吧，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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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Der Tod und das Madchen》马缇斯·克罗多斯的诗作与译文
请假：霓裳这几天要出一趟远门儿，下周一和周二可能要停更，之后会恢复日更，望小伙伴们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