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点壹-求同存异》山海观

12、Liam

　　Liam

　　Liam说张栋栋是他心头的白月光，似乎是这样的。

　　因为个人原因没能走台的张栋栋不仅没被Liam封杀，还和D签了长期代言。作为代言人张栋栋只需要拍摄广告及配合出席品牌活动即可。Liam其实很想让张栋栋走台，为了说服他，甚至许诺他可以随便吃喝不受限制，但张栋栋还是拒绝了。

　　Liam多次公开表示自己对张栋栋的欣赏，称他是自己的Muse，是灵感的源泉，亲密无间的合作伙伴。

　　张栋栋在D牌穿的所有服饰都是Liam亲自操刀监制的。

　　在Liam团队的耐心启发引导下，张栋栋居然逐渐有了一些镜头感，这甚至对他的演技产生了促进作用，就连影评都开始说他的眼神里有点儿内容了。

　　看上去，二人的合作理应被传为高山流水的佳话，但事实并非如此。

　　Liam在读art school的时候就出柜了，私生活也因为睡模特而劣迹斑斑。很多模特艺人为了得到合作机会争先恐后地把自己送上门，Liam只要看得上眼就会欣然接受，虽然睡过之后也不一定真的会给人家机会，但还是有大把模特艺人前仆后继。

　　鉴于张栋栋的家庭背景和性格脾气，没人怀疑他是通过睡了Liam才得到赏识以及拿到合作机会的，主流媒体也普遍认为张栋栋乃直男一枚，但还是会有不少关于二人的风言风语，毕竟，整个圈子都看到Liam对待张栋栋毫不避讳地妥协迁就；圈中也都认为Liam确实对张栋栋的确动了心思。

　　关于这些，林予泰一开始是无所谓的，他其实没时间研究张栋栋和Liam是怎样越走越近的，因为自己接的那部影片有半年都在非洲拍摄。他对这部片子期望很高，想专注于影片拍摄，并且建议张栋栋不要飞来探望，因为跨越半个地球去探班，无论怎样都会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对此，张栋栋表示了理解和接受。

　　由于在非洲，网络不稳定，两人连可以视频的机会都不多，所以平时的联络基本靠发消息和打电话。

　　半年后影片杀青林予泰归心似箭地飞回国时，张栋栋已经和D完成了几波合作，Liam也成了他无比熟络的朋友，会经常飞过来找他，不管是因公还是因私。

　　Liam甚至结识了张笑笑！

　　张笑笑其实挺爱热闹，平时也会在家开私人party，邀请的都是身边关系比较近的朋友。

　　她从不邀请演艺圈的人，因此就连林予泰也没参加过这些party。

　　有一天，Liam在社交平台发了一张照片，是他和张家姐弟的合影，背景是装饰的光怪陆离的张笑笑家的客厅，3个人大概是喝高了，脸红红的，笑容幅度非常大，配的文字是“bestie”。

　　“Liam去你家了？”林予泰问到。

　　“嗯，是我姐自己邀请的。”

　　“笑笑姐不是不结交圈内人士吗？”

　　“演艺圈和时尚圈还是有点不一样吧，而且她大概是把Liam当闺蜜了。怎么着，下次你也想来吗？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我就是看到了随便问问。”

　　“哦。不过你那个师哥，赵童儿赵导，肯定是没戏的。我姐不喜欢那种特别装的人。”

　　彼时赵童儿已经向张栋栋抛过好几次橄榄枝，都被拒了，然后全世界都知道他在追求张笑笑。

　　“他在笑笑姐面前哪儿装了？他都已经没自尊了。”

　　“反正他这人总体来讲就是很装。”

　　“Liam也很装呀。”

　　“Liam？没有吧，最真性情的就是他了！你不了解他。”

　　“对，我是没有你了解。”林予泰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之前觉得张栋栋因为自己和女演员在戏里的亲密举动吃醋什么的很是莫名其妙，他不想自己也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虽然如今连看到Liam这个名字都让他自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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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个星期，张栋栋飞去欧洲为D拍杂志照片。

　　第一个工作日的晚上两人通电话。

　　“你那边拍的怎么样？顺利吗？”

　　“根本都还没开始拍呢！”

　　“那你今儿一天都在干嘛呢？”

　　“在工作室呆着顺便看看剧本呗。”

　　“设计师呢？”

　　“Liam上午发火走掉了，一天都没回来。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就自觉收工了。”

　　“他对你发火？”

　　“对。当着所有人的面。我不是把睫毛给剪了吗，他看到后勃然大怒，暴跳如雷。”

　　张栋栋最近接了一部戏，为了配合戏中的硬汉角色，他把头发和睫毛都剪短了，美其名曰是要转型，但其实他有什么型可以转…..其实为了更符合角色要求，张栋栋还曾试图再增点肌，索性他一闻到蛋白粉的味道就反胃，于是只能作罢，不然让Liam看到一个浑身腱子肉把他的衣服撑爆的张栋栋大概要直接气死吧。

　　“就这么大点儿事儿至于吗？”

　　“嗬，你可没看到那阵势。”

　　“粘个假不就成了？”

　　“他说不行！说假的和真的不一样！还说衣服造型的所有细节以及照片的拍摄角度都是根据实际情况计算好的，实际情况中包括了睫毛的长度和弧度。”

　　“睫毛的长度和弧度？！这人没事找事儿呢吧。”

　　“对呀，这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睫毛长什么样儿。当时小江马上联系公司翻合同，幸亏’不能修剪睫毛’这项没写在合同里。”

　　“那你明天怎么办？还拍吗？”

　　“不知道，反正我就留了4天档期，来不来得及不是我的事儿。”

　　挂了电话，林予泰心里很不舒服，张栋栋的睫毛不像西方人那样卷翘正面看上去看明显，但很长很密，睫毛末梢向上微微翘起，勉强算是有个弧度。他很了解是因为常年有机会在近距离观察，甚至会在张栋栋睡着的时候轻轻的用手去拨一拨，然后欣赏睫毛微微颤动的样子。

　　Liam作为设计师，对细节的观察以及拿捏是必须的，但林予泰从没听说过哪个设计师会精细到连睫毛都要观察得如此仔细，并且真要仔细观察的话，那得是凑到多近的距离？！

　　他知道自己应该相信张栋栋，但并没办法控制自己不被外面的风言风语影响——很多人在等着看好戏，看张栋栋什么时候被Liam扳弯，还有一些人相信张栋栋已经和Liam睡过了，然后拼命渲染被找到的那些所谓“蛛丝马迹”。

　　一整晚林予泰都在辗转反侧。

　　拍摄的进程因为Liam在第二天的妥协而得以继续——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为自己前日的暴躁情绪主动向张栋栋道歉——这也不意外。

　　他同意张栋栋戴假睫毛出镜，但让助理准备了各种长度弧度的假睫毛，契而不舍的粘了卸卸了粘，导致张栋栋的眼皮差点发炎。

　　张栋栋怨声载道地完成工作回来后，直奔林予泰家。虽然Liam平时对他比较客气，但只要一开工，要求就高到变态，再加上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分量越来越重，每次收工张栋栋都觉得身心俱疲，所以他急切地想和林予泰一起“放松”一下。

　　看到满脸期待的张栋栋出现在自己面前，林予泰并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态度反而有点不冷不热。

　　“怎么了？”张栋栋问到。

　　“没事儿。”

　　“你是饿了吗？我去做点夜宵？”

　　这时张栋栋的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林予泰也看到了，是Liam。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张栋栋很少接和工作有关的电话，但这规矩对Liam似乎并不适用。

　　挂了电话后，林予泰问到：“他找你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问问我到了没有，吃了没有。”

　　“哦。他对你可真是关心备至呀。”

　　“他必须得关心呀，你没见识过他在片场是怎么折磨我的。”

　　“所以是爱之深，责之切吗？”林予泰开玩笑似的问到。

　　“大概觉得和我比较熟，就蹬鼻子上脸了吧。”

　　“他对其他模特要求也很严，但也没听说过下了通告他去特别关心人家呀？”

　　“因为我们私交不错呀，你不是知道的吗？”

　　“嗯，Liam喜欢你，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张栋栋愣住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吗？”

　　“你别听外面那些八卦瞎说！”

　　“他碰过你吗？”

　　“…….”

　　“就是说他碰过喽？”

　　“他是服装设计师！说通俗点就是裁缝！不碰模特怎么量衣服？”

　　林予泰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拳头：“好，那你碰过他吗？”

　　“林予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审问我了？你拍戏那些拉拉扯扯的还少吗？我不都忍了吗？”

　　“那不一样！我们只是演戏，戏里戏外分得很清楚！你明明知道他对你有企图，还容忍他一直围在你身边摸来摸去的，这tm一样吗？”

　　“他对我有什么企图了？你了解他吗？人家有很多partner的，根本就不缺我这一口！”

　　“那是因为他还没得手！”

　　“林予泰，你是在吃醋吗？”

　　“对，我就是吃醋了。想到那小子在你身边图谋不轨的猥琐样子我就十分不爽！”

　　“你都没见过他几次，怎么就看到他图谋不轨的样子了？”张栋栋突然觉得哭笑不得。

　　林予泰掏出手机，翻出Liam社交平台的主页，里面po着他凑在张栋栋身边的各种自拍。最近的一张是张栋栋拿着一个三明治在咬，人是虚的，眼睛半睁，表情滑稽，Liam眉开眼笑的脸挤在旁边都有点变形了，图下面的文字是：“i want a bite!”

　　“他这人就喜欢拍、喜欢po我又管不了。”

　　“我怎么没看到他po和那些所谓的partner的自拍呢？”

　　“所以你想怎么办？”张栋栋抱着肩问到。

　　“不知道！”
　　“你是不想看到我和他在一起吗？”

　　“对！”

　　“但是我和D还有合同在身。”

　　林予泰紧紧抿着嘴不说话。

　　“你就那么在乎我吗？”张栋栋低头把脸凑近林予泰问到。

　　“废什么话呀！”

　　“好吧林予泰，你看着我，对我说’张栋栋，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凑在一起我就很生气、嫉妒、难过、伤心欲绝，你不要再和Liam接触了好不好？’”

　　这是多么烂俗的玛丽苏台词儿，换平时林予泰绝对难以启齿，但此刻他看着张栋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复述出来了：“张栋栋，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凑在一起我就很生气、嫉妒、难过、伤心欲绝，你不要再和Liam接触了好不好？”

　　“好！”张栋栋爽快滴答到。

　　林予泰睁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张栋栋微笑着说：“我明天去和品牌解约。”

　　“栋栋……你是认真的吗。”

　　“是。”

　　“这，影响不大好吧，好歹等合约结束了之后…..”

　　“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和Liam在一起吗？”

　　“是的，但…..”

　　“看到你嫉妒，我其实挺爽的，因为这充分证明了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我对你有没有感情你心里没个数儿吗？”

　　“hum……有时会存疑。”

　　“张栋栋！你丫说这话就太伤人了………”

　　张栋栋一把搂过林予泰用双唇堵住了他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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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解约这件事儿，理智告诉林予泰，要劝张栋栋熬到合同到期，但他的情感却一直提醒他：“你能忍受张栋栋继续被那小子揩油吗？”

　　然后这次，他的情感战胜了理智。

　　张栋栋提出和D解约，Liam坚决不同意，并立刻飞到了帝都纠缠张栋栋。但张栋栋单方面提出解约，并愿意马上支付双倍违约金，程序合法合规，所以D品牌只能被动接受。Liam充其量也只是个雇员，不是老板和股东，因此就算他个人再怎么反对，也无能为力。

　　Liam心灰意冷，在1年后离开D加入了另外一个品牌，开始走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性冷淡风。

　　当时张栋栋作为模特是很炙手可热的，大家都认为Liam成就了张栋栋，而他却任性及不负责任地恩将仇报，甩了Liam，伤害了他的感情，张栋栋因此又招了一大波黑。

　　“其实真的没必要，你不用和Liam闹这么僵的。”知道内情的林予泰内心是有愧疚的，他没想到舆论对张栋栋的指责这么激烈，他不想看到张栋栋被人谩骂而自己又没立场去为他说话。

　　“没关系，这些我都不care，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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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多年以后张栋栋去世后，Liam接受过一个采访，第一次在媒体面前提到自己当年和张栋栋的“纠葛”：

　　“大家都以为我对栋栋怀有那方面的情愫，其实你们都想错了。Muse是要被捧在手掌心，而不是睡在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