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积分》君呒

8、偶遇

　　自那顿晚餐后，两人关系好似摆脱了相敬如宾的状态。
　　下半年的日子总是飞快，已进年关，今年是外婆离开后的第二个年头，解百忧过去的二十年里，除夕夜总是伴有外婆热腾腾的羊肉饺子，去年，唔…解百忧抠着手指头想了想，好像是打算一个人在和付南租的房子里吃泡面度过却被付南硬生生拉回了家吃了顿团年饭，今年，她开始期待起没有羊肉饺子的除夕夜，和他的第一个除夕夜。

　　距春节还有一个星期，南川的街头已经有浓浓的年味了，解百忧吸了吸鼻子，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只露出来一双水濛濛的大眼睛，她打算用上学期周末兼职攒的钱给何昀川和奶奶买一份新年礼物，自从结婚后，奶奶死活不让她继续勤工俭学了，就连她打算偷偷去兼职的计划也被发现并扼杀了。好在她算是一个开销不太大的人，平日里的积攒及外婆留下的存款，倒也算一笔小巨款。
　　解百忧打开手机上的地图导航，低着头研究着软件上的东南西北，一头撞到了迎面走来同样低着头的人。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解百忧没看清来人先连忙鞠了个躬。
　　“是你！”边纪抬起头，对上那双溺人的眼，很是喜出望外，被妈妈拖出来陪逛街的不快霎时间一扫而空。
　　解百忧花了十秒才把面前这张脸和两个月前在教室捡到她本子的人对上号。
　　“忘记我了吗？”边纪伸手比划：“就那天，捡到你本子的边纪。”
　　“噢，我记起来了。”解百忧微微点头：“刚刚不好意思啊，撞到你了。”
　　“没事没事，倒是你，没撞疼吧？”边纪仔细打量面前瓷娃娃般的人儿。
　　“穿这么厚呢。”解百忧指了指身上的羽绒服。
　　“你一个人来逛街吗？”边纪看了看她手机上的导航界面，不像是带了同伴的。
　　“嗯，给家人买点新年礼物。”
　　“我也是一个人，我对这块很熟的，不介意的话，一起？”边纪一边在内心感叹我女神简直他妈是仙女，这么冷的天还专门出来给家人挑礼物，一边给母上记了个功。
　　解百忧正愁找不到专柜呢，于是点了头。
　　两人并肩走进大厦。

　　“听说蒋麦语要回来了？”方鹤漫不经心地盯着面前摆放精致的下午茶：“你说，她要是知道你结婚了，会怎么样？”
　　“合着我结婚还要跟她申请？”何昀川轻笑一声，长腿交叠，抿了一口咖啡。
　　“咱们圈子谁不知道你们俩是光着屁股长大的青梅竹马啊，说真的，我当初可是你们的cp粉，可惜啊，造化弄人。”方鹤一脸遗憾地说。
　　“麦语是我妹妹，她也只拿我当哥哥。”何昀川又接着说：“你可惜什么？百忧很好，是我赚到了。”
　　“希望你不是骗人骗己。”方鹤叹了口气。他至今都没明白他这在关键事情底线很足的发小为什么会听了他奶奶的话去娶一个毫无感情基础的女人，他之前可是对联姻这个行为嗤之以鼻的，更何况，他娶的这个，连联姻都算不上。
　　方鹤没再多说，靠在紧挨着落地窗的椅子上思索着解百忧的过人之处，论外表，她确实漂亮，但是也没倾国倾城到一眼就勾走了何昀川这个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的苦行僧，论性格，他没有跟她相处过，暂时不知。
　　“我要是没碰上喜欢的人谁也别逼我结婚。”方鹤一边放下狠话一边，一边正头疼于家里施压的某家大小姐。紧靠着二楼落地窗，这个座位能很好地将楼下的行人尽收眼底。楼下有穿着校服的高中生路过，方鹤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年轻真好。
　　“一看这对就是第一次约会，那男的连女朋友手都不敢牵。”方鹤又盯上了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小情侣：“倒是男才女貌啊。”
　　何昀川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裹着红色围巾的不正是他的小妻子？旁边站着那位白白净净的小青年一副献殷勤模样，靠着她的右手蠢蠢欲动，想牵上她的手，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他妈不是…”方鹤站起身来，似乎想确定什么：“唉，这不是嫂子吗？”方鹤看了看何昀川，他也正盯着楼下那两道此时只能看见背影的“小情侣”。
　　“要下去看看？”方鹤仿佛看到何昀川头上正有一片草地发芽。
　　“没事。”当事人倒是不慌不忙：“应该是同学。”
　　“随便喽。”方鹤坐回原位，用余光偷偷打量何昀川的神色。见他无常，便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
　　“我想买一对袖扣和一条围巾。”在被问到打算买什么时，解百忧如实回答。她能察觉到边纪的用意，因此并不想隐瞒已婚的事实。
　　“袖扣？送父亲是吧，我知道一个牌子的袖扣，特别适合中年男人。”
　　“不是。”解百忧顿了一下：“我父亲不在了。”
　　“抱…抱歉。”边纪心底暗地自责。
　　“没事，早就过去了。”解百忧又问：“你们这个年纪的男人都喜欢哪个牌子啊，我老公应该就比你大两三岁，我想喜好应该差不多的。”
　　“我啊，我喜欢……”等等，她刚刚说，老公？边纪花了三秒才捕捉到关键字，女神她结婚了？边纪想还好商场够嘈杂，不然解百忧都能听到他的心碎声。
　　“嗯。”解百忧真诚地看向他：“我结婚了。”
　　自己推出来跟她亲口说出来简直完全不一样好吗！！！边纪刚刚碎了一地还没来得及愈合的心又被撒了一把盐。
　　“啊…他…他是我们学校的吗？”边纪本想换个话题，可嘴已经先行问出。
　　“不是，他已经工作了…我们…”
　　“百忧。”解百忧正想编个感情很好的谎言断了边纪的念想，即将出现在他谎言中的另外一个当事人就出现了。
　　商场里面暖气开得够足，何昀川只穿了件黑色衬衣，臂弯里挂了件军绿色羽绒服，长身而立。
　　“你也在啊。”解百忧小跑到他身边，从解百忧的表情变化，边纪很快推断出了面前这个气场强大的男人就是夺他女神之人。
　　“跟方鹤过来喝下午茶，没想到你也在。”刚刚下楼来的方鹤刚好听到这句，在心底翻了一百个白眼，神他妈没想到，这波偶遇装的属实像。也不知道刚刚装作神色无常的人后来是怎样个坐不住法，下楼来制造了这波偶遇。
　　“嫂子好！”方鹤招呼了声，说是在跟解百忧打招呼，眼神分明是望向边纪的。
　　解百忧朝他微微点了个头，介绍起身后的人来：“这个是边纪，我同学。”又看向边纪：“这个是…”刚刚一口一个的老公，在他面前突然羞于启齿了。
　　“我是百忧的老公，百忧在学校还得麻烦你们这些同学照拂了。”何昀川接过话，朝边纪伸出手。
　　边纪也毫不露怯，回握住他的：“应该的。”
　　“是过来逛街的吗？要我陪你吗？”何昀川看向解百忧，她双手空空，没有一个购物袋。
　　和她一起逛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