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话题》小白与白心

8、六圃地学

　　本杰明觉得，岳谦是读书会里他最喜欢的成员。

　　岳谦居然是搞音乐的，好像凭空高级了半截。岳谦几乎读过本杰明读过的所有的书，甚至是维特根斯坦、甚至是葛吉夫、甚至是《古事记》……

　　第一次在读书会见面之后，本杰明就立刻邀请岳谦留下喝咖啡。岳谦没有拒绝，他们就聊到了晚上十一点半。聊得两个人都饿了，又一起出去吃了顿烧烤，本杰明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叫岳谦岳谦虚的。这期间，本杰明的女朋友打了一个电话来问，本杰明下意识的撒了个谎：“读书会有个人钱包不见了，刚离开又了杀回来，在咖啡馆找了半天还没找到。还好钱包里只有几百块钱，没有什么卡呀证的，我们请他吃顿宵夜再回啊！”不知道为什么，本杰明觉得直接跟女朋友讲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想和他多聊聊会被女朋友当做一种性质恶劣的情况在未来被持续的拷问。总之，应该比遇到一个有趣的人想和他多聊聊重要很多的理由，才能让他心安理得的在外面吃顿过午夜十二点的宵夜。本杰明有轻微的灰姑娘综合症。

　　从西班牙回国后，岳谦来读书会时带来了一本特别中国特色的《六圃地学》，是影印的旧版。本杰明问岳谦，这本书里讲得东西岳谦能看懂吗，岳谦说，字都能看懂，意思也大致能懂，但不太能在心里还原书里所说的山川地脉的形象，虽然有简略的图像附在一旁，还是觉得模糊，但这书文字很好看，沈镐心思很透亮。

　　“这类书我是真没看过。”本杰明是学哲学史的，教的是马列，他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过这种堪舆书籍，觉得这些连宗教都算不上，乃属民间迷信，于是拽过书翻来覆去的打量。他开玩笑的说：“哈，没想到搞音乐的还喜欢研究这些啊！”
　　本杰明的动作和笑让岳谦觉得自己大概被归类到跳大神之流了，他故意一本正经的说：“我还看过很多关于萨满的书呢！怎么，不允许对这些封建迷信感兴趣？”
　　本杰明感觉到岳谦的态度里有种轻松而亲切的意味，他笑着摆手说：“不是不是……这个也不是什么封建迷信，啊……就算是对封建迷信感兴趣也是不碍事的，我们读书会是很包容的呵呵……”

　　没想到他这么一说，岳谦却有些不痛快了，觉得本杰明的态度比起聊维特根斯坦时要生分很多，什么“我们读书会”……难道他是用办事员的身份在和自己讲话？岳谦皱了下眉头，把书抛给本杰明，说：“看了再说吧！”然后从沙发上起身去上厕所了。

　　情绪是可以拉近人和人的关系的。因为岳谦对本杰明这么稍微的暴露了一点情绪，本杰明也感觉到了一点点不一样。
　　本杰明老老实实的翻开书，开始读起作者序言：“古之学者。仰以观乎天文。俯以察乎地理。
　　今天文有禁。非所宜。言地理之远者。大者。不敢知也。……”
　　“确实挺好看的。”等岳谦上完厕所回来，本杰明朝岳谦笑了笑说：“借给我回家看看吧！确实不是封建迷信哈哈！”

　　就这样，岳谦借给本杰明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