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莫言殇》遇影成双

14、吻

　　进门后没有开灯，叶宁兮将莫言轻抵在门上，左手深入莫言的发丝，右手支撑着他的背，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战栗，叶宁兮先是吻上莫言的眼角，莫言眼睛闭上眼睛，四片唇瓣已经贴合在一起。

　　两个少年一时都没有下一步动作，这个吻来得匆忙却又生涩，但是本能驱使下叶宁兮在几秒后含住了莫言的下唇，轻轻吮吸了几下后舌头从口腔滑出，试探性的在口中柔软的唇瓣上轻轻舔|舐，只感觉怀里的人脊背猛一收紧，像信号般指引着叶宁兮继续深入，他加重舔|舐的力度，继而向前探索，舌头却被紧闭的牙关阻扰，遇到挫折的灵巧舌尖并未气馁，继续在下唇和齿间探索，叶宁兮右手引导着莫言的双手勾上他的脖子，两据年轻滚烫的身体瞬间紧密贴合在一起，莫言感到一阵眩晕，不自觉收紧了双臂，感受到颈间加重的力量，叶宁兮的手臂更加用力，舌尖同时探入纠缠上了那个闪躲却躲不开的舌尖。

　　从头到尾主动权都在叶宁兮手里，他很温柔，没有过份侵占掠夺，手上也没有多余动作，但结束时两个人气息已完全凌乱。叶宁兮伸手将莫言头埋在自己颈间，他用下巴抵着莫言的头顶，双手紧紧环着莫言的背，直到两人呼吸平稳。

　　莫言的身体还很软，灯打开时俩人都极速眯起了眼睛，再睁开叶宁兮看到莫言被吻的发红的唇，以及脸颊到耳边还未退下的片片情|欲旖旎的红晕。他拉起莫言的手抚上自己的唇瓣，像是在对他说：“刚才公交车上打断你了，现在补偿。”

　　莫言大拇指微微颤抖，从叶宁兮唇瓣游移到脸颊，盯着他的眼睛低声问：“叶宁兮，你是清醒的吗？”

　　叶您兮抬手敷上脸上他的手背：“我不清醒，但不是因为酒，是因为你。”

　　看莫言还想张口，叶宁兮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说：“有什么问题，进来问。”

　　说着从鞋柜取出拖鞋放在莫言脚边，自己也踢掉鞋子赤脚走进去。

　　莫言刚坐下叶宁兮就递过一杯水：“还欠我一顿早餐明早可以弥补吗？”

　　莫言“嗯？”

　　叶宁兮眼角挡不住的笑意，轻捏了莫言的脸蛋一下：“不许装傻抵赖。”

　　莫言突然问：“你对郭嘉昊也这样吗？”

　　叶宁兮笑出了声，他看到莫言一脸严肃的等他回答，收了笑容郑重的说：“不是。”

　　“那天……”叶宁兮刚开口，莫言的手机响了起来，莫言接到的电话基本都来自夏晴，他习惯第一时间接，接通后就听到电话里夏晴带些哭腔的声音：“言言，你外公……坚持不了太久了，快回来。”

　　莫言的心仿佛一下落尽黑暗，整个身体被寒冷包围，他把水杯塞进叶宁兮手掌就飞奔到门口，鞋子大约都没提就冲了出去。

　　叶宁兮愣了一下起身去追，赤脚到电梯门口时电梯门已经关闭。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想到竟然连这个人的电话号码都没有。

　　他打给程宇凌，那边显然还没有结束，程宇凌大声喊了几句“等等”后，震耳的音乐声才从听筒里慢慢消失，程宇凌听清了问题后狂笑了一阵，说：“叶宁兮，是不是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无能，人都给你了竟然来给我要电话，哈哈哈哈哈哈……”

　　“他可能出什么事了，到底有没有他手机号？”叶宁兮追问。

　　程宇凌听出他语气的一丝急切，意识到可能真的有事，收了笑声说：“真没有，我明天想办法帮你找到，他们班主任是我妈朋友。”

　　叶宁兮说：“我等不到明天。”

　　程宇凌“靠”了一声，说：“等着。”

　　莫言下楼后一路狂奔出了小区门口，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说“去汽车站”他知道车站凌晨前是有去银杏镇的班车的。

　　三个小时的车程，莫言头抵在窗边，路灯的光芒时不时映入车内，他白皙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

　　路上又接到夏晴电话，大抵说是医院已通知准备后事，莫言外公不愿意在医院走，此刻已经在回家路上，让莫言直接回家。

　　电话里夏晴在几了压抑自己的哭声，莫言只感觉自己眼底涩的难受，睁也不是，闭也不是。

　　***
　　葬礼很匆忙，因为夏老先生突然发病，只有墓地是他生前选好的。

　　夏晴旧疾未愈，又受了这个打击，终日以泪洗面，莫言的姥姥经过岁月的洗礼反倒显得镇定些，莫言尽全力协助姥姥联系殡仪公司，确定车辆司仪及葬礼流程。17岁少年本就消瘦的身形在处理与他年纪不相当的沉重时显得更加单薄无力。

　　出殡那天亲友邻居到了不少，莫言的爷爷奶奶也到了，当然不包括莫之寒。莫言其实在人群里小心搜寻了他的身影，最终没有找到。

　　不来也好，此生再不要再有交集。

　　整个过程气氛很压抑，封土的时候莫言姥姥流出忍了几天的泪水，泪水爬过她脸上的皱纹，他感觉外婆瞬间苍老许多。莫言的一颗心像被无形的手攥住，难以解脱。他把指甲掐如掌心，控制住没有掉下的眼泪，葬礼结束后安顿好外婆和夏晴便逃离似的出了家门，心中郁结的情绪无处发泄，仿佛再多承受一分钟心脏就会不负重压裂开。

　　夏日的晚风里依旧带着灼热的气息，莫言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人生第一次感觉无所适从，退无可退，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压抑的环境中；进无可进，无法疏解姥姥和夏晴的悲痛。

　　***
　　日子终将继续。

　　莫言翻到他的手机已经是一周后了，充电开机后接连的短信铃声，莫言疑惑点开，是一个陌生号码。

　　“莫言，我是叶宁兮。” “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看日期这两条是他们分开当天。

　　“你家里没人，是回银杏镇了吗？”第二天。

　　“方便的时候回复我。”第三天。

　　“我要离开几天，记得回短信，我回来可以看到。”第四天。

　　叶宁读了好几遍，然后慢慢打字：“手机没电了了，今天才开机。”摁了发送键后躺下。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叶宁兮！

　　没有来得及存叶宁兮的名字，但是刚刚看了几条短信不会认错。莫言迟疑了一下摁下接听键，“叶……”

　　“莫言，你到底去哪儿了？叶宁兮让我24小时守着手机，你再不回短信他估计得从国外回来了。”程宇凌一口气说完。

　　莫言不知道该怎么接。

　　程宇凌似乎也习惯了他的沉默，顿了一下说：“总之你没什么事就好。

　　“我没事。”莫言最终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叶宁兮爷爷奶奶近几年一直在加拿大住，这次紧急把他叫过去可能不会那么快回来。”程宇凌真的是毫无保留。

　　莫言：“会回去取些东西，最终要开学回。”

　　程宇凌似乎觉察到莫言的情绪比以往更低，没有讲过多，交代了一句“有事打电话”就挂断了。

　　莫言回去带了一些书和暑期作业就回到银杏镇。夏晴情绪恢复很慢，快开学时，莫言跟外婆商量三人一起回Z市，相互照应，老太太答应了。

　　***
　　再回Z市已经市八月底。

　　莫言到家后迅速清理了卫生，两个月没人住，灰尘很大。老太太和夏晴跟他一起，倒也很快就弄好了，看到房间里活动的身影，虽然夏晴再也难回到过去的状态，莫言依旧感觉很踏实。

　　傍晚时莫言出门去超市，离家最近的超市在叶宁兮住的小区后面，步行七八分钟也就到了。选了牙膏牙刷毛巾等生活用品，出超市门口看见了叶宁兮，还有郭嘉昊。

　　莫言定在了原地。

　　两个月未见，真的很想念。

　　叶宁兮加快了两步走到他面前。依旧是那个好听的声音：“莫言。”叶宁兮边喊边抬起右手，抬了一半又放下去。

　　莫言视线越过叶宁兮看了他背后的郭嘉昊一眼，他想起程宇凌说的“叶宁兮让我24小时守着手机，你再不回短信他估计得从国外回来了”，感觉有点讽刺。

　　他朝叶宁兮点点头，绕过叶宁兮走了出去。出了超市门口他就后悔了：莫言，你是在生气吗？为什么？凭什么？生叶宁兮一个发小的气？？？

　　他懊恼地闭上眼睛，脚步也停了下来，突然感觉手臂被抓住。

　　“我今天刚回来，嘉昊去接我，手机还在程宇凌那，他晚上才能送来。”叶宁兮一口说完呼了一口气，盯着莫言，目光灼灼。

　　莫言抬头跟他对视了一下，轻声说：“对不起。”

　　叶宁兮柔声说：“不用道歉。”

　　“郭嘉昊还在等你。”莫言转移话题。

　　叶宁兮说：“刚才出来时已经让他先走了。你赶时间吗？一起去吃饭。”

　　莫言摇摇头：“我妈和外婆在家等我。下次吧。”

　　“嗯。好。”叶宁兮最终还是没忍住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