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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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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几个字,她的名字说得很慢,一字一字,从他唇边轻轻的吐出来,好像在警告她。
嗯?张凝泪是谁,赵二愕了一瞬,才想起来他在叫自己。
继而,男子便没有过多搭理她,而是转身朝洞里走。
举步轻盈间,他手里多了一把小扇子,白骨黑扇,在他指间旋动,他的姿态并没有那么严肃。
赵二赶紧追上,
“主君,我保证今天绝不会把水倒多,也不会干磨,主君想要我磨多少,我就磨多少,绝不会差一点……”
就这样,一路像个尾巴一样跟着主君,主君坐下来的时候,赵二也立在了他旁边。主君没有说话,好像在等着赵二在给他磨墨。
确切的说,他那幅画,天天画也没画完。或者,那只是个消潜,他根本就不想画完,只每天那么点一点,仿佛就是生活了。
赵二来得晚,也算明了他这一性癖性。拿起墨块,握在手里,试磨了两下,本想倒壶里的茶水,可这茶壶不太好拿,便吸了吸嘴,酝酿一下,
“啪——”一口口水吐到了砚台里,断而,拿过磨块呱呱磨了起来。
顿时气氛变得几分异常起来,赵二感觉到有些不对,她抬起头来望主君。
如玉静好的男子此时看着她,脸色却白着,他一眼愠怒的盯着她,那双大眼睛,像是要把她瞪出去。
而后,他慢慢的从冰唇中吐出了几个字。
“滚出去!”
赵二赶忙放下手里的墨,灰溜溜的退了出来。
退出去的时候,她有点不忿,怎么了,她见过她爷爷就因为冬天水冻成冰,想写几个字,就用了这个方法。
这方法她觉得还蛮好用的,水又不会倒多,由于口水中的特殊物质,墨色也会显得艳丽。
只有怕是有些人本来就喜欢假干净,有些人本来就硬装象。反正人活着不是一样吃喝拉撒。
连口水都嫌脏,难道不吃饭了
也是,人家是神仙嘛,谁知道人家是不是也吃喝拉撒呢
赵二退出去后,站在小螳螂身旁。
小螳螂可能是看到她进来,也跟着进来了,现下两个人站在洞里面不远处,隔着一段距离便是主君的内室纱帐,这个位置怕是刚才主君骂她的话,被小螳螂听去了。
她那望她的眼神,是鄙夷又得意。
计划拔主君头发的事又告吹了,接下来还有什么主君身上的东西,可以延年益寿又好得到的呢。
赵二闷头在那里想的时候,添灯油的时间到了,小螳螂拎着莲油进去,却半天没有出来。
那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半天没动静,继而便听到小螳螂‘啊’的叫了一声,而后,便隔着纱帐传来女孩的嘤嘤泣泣的声音。
这种声音,有点难耐,有点委屈,但又不敢声张,好像……
好像……。
赵二想起来了,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小东村的叔叔和别家婶婶偷情的声音,就是这个动静。
想到这儿,赵二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想不到,那位秀山俊松般的主君竟是个风流的痞子,妄为,肆意,轻浮,好色成性。
所有的不好的形容词赵二眼不得都用到他身上。
她站在那里,两腿僵直,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嘤泣传入耳朵,在心里爆炸开,灼心烫肺,烈火俱焚。
她在想,那么青山秀水的君子,神一样的天之娇子,怎么是个如此轻浮的登徒子,她很想看看她清俊面容,此刻变得丑露扭曲的样子。
她三步并两步并的穿进帘里。
里面,如玉的男子坐在桌边,衣带未解,低眉淡然,面色冷沉,他在看着小螳螂,姿态缈睨。
小螳螂的手正拖着一个冰玉般泛着荧光的棍子,那棍子冰清玉洁,但仿佛天生带着什么吸血的邪力。冰棍接触手掌的地方,都渗出血来,
“主君,我再也不敢了,你放过我吧。”
小螳螂哭着伏地求他,那声音仿佛都沾着血意,她的悔改之心怕是无极真诚了,不过主君连连眼也没有抬下,只瞬间冷血无情的性子范了,显得有几分残忍。
“主君,小螳螂也是一时冲动,冒范主君,她不是有意的。”赵二站在桌子边上,鬼使神差的她竟然觉得主君能给她几分薄面,脱口便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然而,这一次,男子没有看小螳螂,却抬眼看了她一眼。
眉目如画的男子,本来精致飘然,便是发怒也是一副冷山俏壁之景,险中带美。
不过主君 这一抬眼,却从他那精致的眉眼中闪出几道常人没有的金光。这金光仿佛夕阳的余光划过,清透的在他眼中折射过来。不过,洞里没有夕阳,他这眼金光,倒是显出几分诡异邪魅来。
赵二觉得有点可怕,她往后退了一步,贴近帘子,畏畏缩缩的道,
“冒范主君,我先出去了。”
这句话,她几乎是用气发出来的,小到连蚊子都听不见。
说完,她便一欣帘子逃了出来,而后,还没走出两步,便听见帘子里又叫她,
“张——凝——泪。”
这个声音又冷又沉听起来有点慎人,她不敢乱动,只站在那儿,等待一下个动静,
“你进来。”
这是在叫她,她不敢怠慢,只转向又进到了帘子里。
里面,男人眼中的金光已经不见了,脸色也相对温和了一些,
“云净洞夜值的婢女,以后就你一个,我会吩咐下去,不要再安排了。”
赵二点头。
“这些年来,我身边没有近身婢女,也没有人敢来引诱主君,这第一次,虽然罚得重些,但以儆效尤,以后若是谁敢再来引诱主君,就领冰灵棍,驱出云净山。”
“是”赵二点头,好像在说她似的。
继而,主君挥手,示意小螳螂到此为止。然后,一个人起身,又往里面的寝屋走进来去了。
他走进去时叫过赵二,
“进来。”
啊?赵二睁大眼睛,里面是他的寝居,就他刚才处理小螳螂那个态度,这里面应该没有女人进去过吧。
叫她进去,这是逼她范规还是别有企图?赵二心里乱跳,控制不住。然而主君叫她,她又不能不服从。
反正不依从肯定是要挨罚的。
尾随着主君,赵二是战战兢兢的就进了男子的寝屋。
里面烛光淡淡,檀香紫气,中间一张红木桌子,地面,大块玛瑙石打磨平铺光泽映得影影绰绰。
主君坐在桌边,
“我想要休息,”他示意赵二将他的发髻解开。
他也没梳什么复杂的发髻,一个男子,只一根玳瑁便束起一半的发量,打了一个圈,大气,简洁,自然,风雅。
赵二,拿了发上的玳瑁,一头秀发便松散下来,上边的一缕与下面的垂在一起,垂顺,平散,连个弯弯都没有。
赵二打量着,这头发简直完美,甚至每一根都粗细等同。她好想摸摸什么感觉。
就那样不经意,赵二手抚了上去,从上面一点点的,漫过黑发的第一段,珍惜流连。
“你在干什么。?”主君问她。
“你不让我打理您的头发嘛,你给您梳一梳”说着,她拿起梳子。
“不必了”都睡觉了,还梳个什么梳。
主君起身,走到床边,头一仰,垂下来的发丝更加如瀑动人。
其实刚刚那一瞬间,她抚摸着他的头发,纠结了半天,拔一根,不拔一根,拔不拔?
最终,她一根都没敢拔。
月牙弯被遣到桃园去了,小螳螂被罚了冰凌棍,还不知道她会不会被赶出去。
现在,在主子发怒的时候,她来拔主子头发,她难以预料主子怎么罚她,虽然他之前算是很纵容她了,不过,凡事有度。另外她也觉得,他有点喜怒无常,她不能范这个险。
她望着男子的头发发呆,而此刻,他已经开始解衣服,
“我可以退出去吗?”赵二心惊胆战的问,
“无妨。”男子很爽快。他已脱了外面的衣服。
赵二赶紧转过头来,她不敢看他。
当她平静了心情以后,男子已经躺到了床上,青帘纱帐,他躺在里面的身影,隐隐约约,隔了一会儿,许是他睡着了,胳膊一伸,左手竟然伸出纱帐外了。
她清楚的看到,中衣袖子撩上去一半的男子,露出的干净细致的半截手壁,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个守阳砂是什么样子,她从来没见过。
不过就其它婢女而言,他若是真的胳膊上的守阳砂没有了,那他宠过女子是谁,他为什么没有娶她?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那个给过他短暂愉悦的女子,是否是他心中璀璨珠宝。
他心里装着一个旷世清奇的女子,还是哪个美貌的仙子爱慕着他,他们有一段怎样的让人无比羡慕的阴差阳错的时光。
总之那一段经历应该是两个人长到大的愉悦巅峰吧。
这个好让人羡慕嫉妒。
赵二心里酸酸的,看着他那半截干净的手臂。
她走近他,想把他的手臂小心的放回去,而她的手刚握着他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动,她的手腕就已经被人反抓在手里了。
沙账里,男子温柔低低呢喃的声音传来,
“泪——泪儿——。”
泪儿,这是叫她吗?赵二蹙起眉头时。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忽然从床上坐起身来,然后,情深款款的看着她,眼里还闪烁着几分怜惜苦楚的光茫,
“泪,我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我,泪——泪——”
男人嘴里喊着,手上却一用力,直将拉进怀里,像抱着珍宝一样的抱着她。
赵二有些慌,
“主君,?主君?你怎么了?”
她在他怀里挣扎着,丝毫没配合这旖旎的气氛。
而后,她也有点后悔自己冒然冲动了。
主君看着她,终于平定下来。他放开赵二的手,吁出一口气,
“我可能做梦了,你先回去吧,以后,你不用服侍到这么晚。”说着,男子又安安静静躺了回去,一切,好像真是他做了一个梦。
赵二迷茫着,狐疑着,没敢多想,只小心的退出去,回到落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