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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赶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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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弯便到了药店,那对姊弟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走到药店的门口,临近进店时,蓝艾却还是犹豫了一下,忽然道:“你去买就可以了,我就在门口等你就行了。”
“为什么?”陆明疑惑地扭过头。
蓝艾并不解释,只是挤出个笑容,催促道:“去吧去吧。”
“好吧。”
没有过多理会表现得非常不自然的蓝艾,陆明把头上的斗笠一摘,自顾自走进了药店。
刚刚走进药店,一股浓郁的药香便钻进陆明的鼻子。在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西药,密密麻麻全是抽屉的柜子中装着的都是各色的中药,各色的药香混合在一起,组成了这股香味。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正在柜台前称药,整个药店里颇有一种静谧的味道——这种气氛不是陆明后世的那些店铺,为了复古而刻意营造的。
这个时代里,就算是最忙碌的大夫,由于这个时代自带的缓慢的节奏,每天其实都还是很多可以安静下来的时间——比如现在,老婆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在秤盘上不停地添添减减,似乎并没有想要立刻称出来的意思。店里弥散着一种慵懒的味道。
陆明见到这个老婆婆,便大声叫道:“郑大夫,我是上次来买东西的,您还记得我不?”
那个婆婆年纪不小,耳朵倒不背,抬起头,眯眼笑道:“公子,我听得见,你小点声吧。”
陆明靠在柜台上,问道:“郑大夫啊,上次我跟你说的三个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郑大夫点头:“准备好了,我这就给你取来。”
“麻烦您了。”陆明冲着婆婆点了点头。
说着,郑大夫便放下称了很久也没有称好的药材,往里屋走去。陆明向郑大夫的背影看去时忽然发现,郑大夫的脚步竟有些不正常的蹒跚。
不多时,郑大夫便带着一个小包裹走了出来。放在了柜台上。陆明伸手去拿,却被郑大夫挡住了。郑大夫笑道:“小公子,提前说好,你家妻主陪你来了我才肯卖给你。”
陆明便伸手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蓝艾,道:“那不是吗?”
郑大夫也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却把头一摇,笑道:“这可跟上次你指的那个长得不大一样啊。”
“咳咳——”陆明连忙用咳嗽掩盖了一下尴尬,扭头去看门口的蓝艾时,却发现蓝艾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背后。
“我去,吓死我了!”陆明被吓了一跳,“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啊你。”
蓝艾没有解释,反而幽幽地反问道:“郑大夫说的不一样是怎么回事?”
“咳咳……”陆明心虚地移开目光,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见这句呢?”
“夫君!”蓝艾加重了语气。
发觉蓝艾有发飙的趋势,陆明连忙解释道:“那个上次我一个人来买东西,郑大夫一开口就是问我妻主在哪,当时你在地里干活,我就随手指了一个门口站着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你别多想了。”
蓝艾一脸狐疑,陆明又好声好气地哄了一会儿,才消除了她的疑心。
郑大夫不嫌事大地在旁边听了全程,见蓝艾被陆明说服了,才不紧不慢地道:“小公子,一共二百文。”
一旁的蓝艾听到价格,立马咳嗽了一声,陆明回头,关心地道:“你没事吧你,这会儿正好在药店,要不要顺便给你看个病?”
蓝艾连连摆手,道:“无妨无妨,你付钱就是了,我就是闻不得中药味,咳咳……”
郑大夫拍了拍包裹,似乎看穿了蓝艾的心思,道:“这位娘子怕是……呵呵……”话说一半,郑大夫却神秘感十足地停住了嘴里的话。
陆明哪里不懂这两个人的意思,只是没有管这些东西的兴趣,于是他翻了个白眼,接过包裹,从口袋中摸出两粒碎银子,往柜台上一拍,道:“行了吧,郑大夫,那我就走了,你就慢慢地称你的药吧你。”
听到这句话,郑大夫却叹了一口气,道:“公子是有所不知啊,这药好称得很,但称出来了,却不好配啊。”
“咋了?”陆明顺口问了一句,却不成想这一句“咋了”一下便打开了郑大夫的话匣子。
郑大夫撩起挡住了额头的头发,露出了一个伤口,道:“这是刚刚郑四家的公子挠的。”
“人家无缘无故的,挠你做什么?”陆明问道。
“想必是郑大夫告诉他,你的姊姊已经没有救了,准备后事去吧。”蓝艾插嘴道。
陆明瞪了蓝艾一眼,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便听到郑大夫的声音:“蓝娘子所言不差,郑四娘子是郑四家里唯一的女子,如果救不回她,郑四家的公子区区一个男子,哪里还活得下去。我理亏在先,所以也没有脸面报官,只好自认倒霉。”
“不仅是我,就算是城里的大夫也对这个怪病束手无策,我只知道,郑四娘子的身子里好像住了一个其他的人,不仅将郑四娘子吃下去的东西都夺走了,还会吞噬郑四娘子的血肉,将好好的一个女子硬生生折磨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郑大夫皱眉道。
“说不定是人家怀孕了呢?”陆明说着,顺手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包裹。
郑大夫苦笑摇头:“公子真是糊涂了,普天之下,哪有女子怀孕的道理。不过听一些从北上的巫医说,是因为郑四娘子以捕鱼为生,触怒了水神,水神一怒之下便下了诅咒。让神子躲进郑四娘子的肚中,夺其吃食,啖其血肉,以为惩戒。”
“水神?”蓝艾震惊地道,“我听说过这个,是不是剖开她的肚子,还能找到那些神子?”
“没有错,那些巫医也是这么说的。”郑大夫道,“我原本不愿意相信那些只会跳大神的骗子,奈何郑四娘子的症状与那些巫医说的半点不差,叫我不信也不行啊!”
陆明听到这句话,更加肯定了心中的判断,便问道:“你说的那些症状是不是那个郑四娘子刻出来的痰会带血,拉出来的排泄物里也会带血?”
闻言,郑大夫吃了一惊,忙道:“这位公子说的症状和郑四娘子半点不差!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陆明得意地扬起了下巴,道,“那叫血吸虫病,既然郑大夫说郑四娘子以捕鱼为生,那么我估计她应该经常到水里去捕捞,吃鱼的时候也会不做熟好就吃,甚至生吃,从而感染的血吸虫,治血吸虫病需要的药材也很好找——只需要马鞭草和青蒿熬成药汁,每日服用即可排出那些寄生虫。”
“马鞭草和青蒿……”郑大夫沉吟了一会儿,道,“都是些稀疏平常的药材,只是这些药材真的能治郑四娘子的病吗?”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陆明道,“区区一个血吸虫病,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罢,陆明拿起摆在桌上的包裹,招呼道:“蓝……妻主啊……咱们走吧。”
“走吧。”蓝艾连忙跟了上去,听见妻主两个字,虽然知道只是因为有郑大夫在的表演,但是这也让她一下开心了起来。
走出药店,蓝艾忍不住问道:“夫君啊,你说的办法真的可以治这个所谓的……呃……血吸虫病吗?”
陆明抱着包裹,头也不回地道:“当然啦,你不相信我?”
蓝艾道:“为妻自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在南方,那些巫医说受了水神诅咒的人只能在神子的折磨中死去。如果只用这两种简单的药材就能治病的话,为什么南方还会因此死这么多人呢?”
“我怎么知道?”陆明道,“我知道这个办法不代表她们也知道,从古到今都是这样,简单的组合有时能发挥出乎人意料的作用。”
“这个血吸虫病常见于那些经常游野泳或者是饮食不健康的人身上,你想想看,你满肚子里都是虫子,整天没事情做就吸你的血,是不是很恐怖?”
“但是其实只需要两种随处可见的药草熬成药汁,再加上合适的调理方法就可以大大提高治愈的几率。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如果永远听那些巫医的话,把这种病当做水神的诅咒,光是想到这个子虚乌有的水神,那些巫医就两股战战,连尝试也不敢尝试,更不要说找到有效治愈血吸虫病的方法了,最后白白耽误的,只有病人的性命。”
“所以蓝艾啊……”
“啊?啊?”陆明的一大通话蓝艾只听懂了十之一二,听到陆明叫自己,嘴里下意识地就答应了两声,“什么?”
“破除封建迷信任重道远呐——”
作者有话要说: 照例,求一波评论和收藏,谢谢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