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衣容

1、第 1 章

　　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墨色天边点点星光，朗月同灯光相伴，轻风摇曳，树影斑驳。官员身着礼服，携妻子徐徐而入。风动，拂过台上帷幕。一场繁华而又迷离的梦就在这幽深宫帷里起舞。
　　含元殿内人影攒动，欢笑声此起彼伏。
　　“听说了么？皇上找一民间女子三年了。”
　　“怎么没有，听说那是皇上还没当上太子的时候，洛阳水灾，先皇派他前去安定乱民...... ”
　　话未说完，只听太监尖锐的叫声“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长孙氏朱唇轻启“皇上，此次大破匈奴该是举国同庆。臣妾特地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助兴，皇上可愿一赏？”
　　“善。”
　　台上他眼神妖娆，舞姿翩翩。台下的，不论女人，或是男人，都痴迷不已。皇上抬眸仅一眼，便惊倒了杯爵而不知。
　　宴毕，不出意外他被留了下来。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素月跪在地上，低头敛眉，掩饰眼中悲恸。
　　“平身”
　　“谢皇上”素月起身，看着大明宫的主人一步步走下来，那样熟悉的脸庞，却再也不能拥有了。
　　他就这样抱住我，温暖的身体抵着我的戏服，颈间温暖如故，好想就此停留，不再管以后。却不能。他是帝王啊！
　　“皇上，请自重。”
　　“泠儿，面对你，我永远不会自重。”
　　“皇上该是认错人了。素月是一名伶人。而非泠儿。”我低眸，努力掩住情绪保持冷静。
　　“我怎会认错，泠儿，我找了你很久了。你那时的一颦一笑，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的脑海。”
　　再贪恋一切都要终止，挣开他的怀抱，“皇上，素月是男人”
　　“我不信。泠儿，除非你愿意证明给我看。”他就是知道我永远不能证明给他看。
　　“是，纵使我是女人，可又有谁信呢？天下皆知长安有个戏子叫素月。何况，你已经有长孙氏了。”
　　“你吃醋了，我知道你是在意我的，留下来吧。她们，不过是逢场作戏。”
　　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你是帝王，就注定了我们的爱没有结局。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该回去了，我在长安已经待得太久了，久到快忘了西安还有人在等我。
　　“皇上，我再为你舞一曲霓裳吧。”
　　没有音乐，身体随着情感舞动着。戏服宽大的袖子遮住了眼中湿润，闭眼，不再看他。
　　再睁眼，全场明亮。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这场戏，于他们，是故事，于我，是旧事。那一场西安演出，是戏，是梦，亦或是意外。人生有太多的意外，只该当是梦。一舞霓裳，千年前的你可还记得？
　　什么是戏，什么是真，我终是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