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归》久病成仙

79、第七十九章 私人黄金

　　龙虎金像座的打造交于刘臻家负责，黎孤辰负责监督。为了确保工程如期完成，刘家动用在皇都城的所有工匠，在城外的一处作坊彻夜打造。

　　醉欢楼里，黎暻初与陈为羡正坐在一雅间里，一旁，罗炣与落千栩在下棋。

　　关于他们这一边的龙纹佩骨扇，并不着急，落千栩说只需一晚便可做成。黎暻初便懒得催他，反正揽下这活的人是落千栩，他若是完不了工就等着受处罚。那蓝若幽可不是什么善茬，正好给他一点教训，看他还敢乱接活。

　　今日，黎暻初与陈为羡要说的，就是之前黎孤辰打造金像之事。在皇都城里，有钱的人遍地都是，不过要拿出大量黄金来打造比人还高的金像是没几家的。虽说刘家也帮忙，可是兰妤与他们说过，明面上刘家与黎孤辰共同来承担。事实上在背地里他们也只是提供技术和人力，这黄金是要黎孤辰供应的。

　　关于黄金，朝廷是严厉管制，除了陈为羡有权采挖黄金提供给国库，其余王公贵族是没有资格伸手动用金矿。而黎家的皇子王爷更是不能有私人金矿。所以这次黎孤辰拿出来的黄金数目巨大，定有蹊跷。

　　陈为羡将国库里记载黄金的几页抄了几页带了出来，放在桌子上给黎暻初看“这是近二十年黄金赐予诸位皇子的记录，北疆王黎砚的最多。因那北疆天气严寒，疆土广阔，所以皇上每年给的都是笔大数目。而二皇子与两位王爷基本相同，每个人的数目累积起来，虽不小，可要说拿出来打造金像还是不够的。加之二皇子平日出手阔绰，常常是黄金赠人，按理是不会积攒如此多的黄金的。”

　　“他不是还有那么多赌坊吗？那可是油水最大的。”一旁的罗炣插嘴道。

　　“本王派人查过他赌坊里的钱，并没有在刘家的钱庄上立户，地下钱庄更没有的。”黎暻初早就派李管家和李简去打探过了，根本没有查到半点黎孤辰的帐。反而发现自己家的财政有些可怕，这些年来，居然在钱庄里除了一田地，没有多余财产。

　　“那他那些钱都去哪里了？不会都囤积在家里吧，那他家铁定有个地牢，专门放钱财的。”罗炣放下一颗棋子，又吃了颗葡萄回道。

　　“怕是用在别的地方了。”陈为羡说道。

　　“别的地方，怎么，除了雷霆军，他还养了别的军队吗？”而黎暻初不太相信这个说法。

　　黎泽国现下只有四处正规军，秦安苋的弓箭队，君璃的暗焱军，黎孤辰的雷霆军，还有他那闲置在别处的北越军。其余的都是各地养的的护城卫队，规模小，不算正式的。哪怕是黎砚那里，也只能靠黎暻初或者黎孤辰的军队驻扎，协助他管理整个北疆。黎元珲曾经就是北疆王，他比谁都明白在北疆封王，大规模的正规军是不能有的。因为他就是从北疆一路向南，收服城池，踏着兄弟的尸体爬上皇位。

　　“哈哈，当然不太可能的，王爷说笑了。”陈为羡尴尬的笑笑，这私下养军队可是犯法的，他现在和黎暻初都在互探真心，并没有完全联合起来，可不能胡说。

　　“好了，不管他赌坊的钱去哪里了，我们眼下是要弄懂他这些黄金来自哪里。”对面这人虽表现的糊里糊涂，可是脑子却比谁都精明，不然黎元珲也不会把财政大权交给他。

　　黎暻初拿过那帐页，仔细的看着，又轻敲桌子。而后，他从袖子掏出一块黄金“这是本王的人昨夜去城外刘家作坊里带出来的，府里管家看过了，不是皇都城的，丞相帮忙看一看，是从哪里过来的。”

　　陈为羡接过这金块，举到油灯前仔细打量，许久，才说道“这金块质地纯正，且表面光滑，不刻任何字，不是官金，怕是私人的黑金矿。”

　　“黑金矿？”落千栩还是头次听说这个词，歪头看向陈为羡，罗炣与黎暻初也不解。

　　都是一些不闻窗外事的家伙，落千栩和罗炣不懂，这黎暻初怎么也一脸茫然的样子，看来真是打仗打久了，武力高人一等，脑力却低人一级。

　　陈为羡看了一眼门外，然后让罗炣站那里守着，为黎暻初他们解释道“这矿石资源是朝廷严加管理的，私人不允许随意采挖。即便是刘家那财力，也是要皇上同意的，并且要交大量的税。所以，在远离皇都城的城县，会有一些当地富家一方的家族收买地方官，挖取金矿，谋取利益。就这样官官相互通融，也没有什么事发生，中饱私囊，久了，便成了地下交易。”

　　“朝廷不管吗？”黎暻初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看来他孤陋寡闻了，与这个大朝廷没有完全相融。

　　“管？哼，整个朝廷一半是蓝家和二皇子的，剩下来的都是吃饭不说话的，王爷让谁去管呢。提到蓝家，蓝正西就是最大的幕后者，他在逻城可是有一些关系的，我估摸着二皇子这黄金就是从那里运过来的。”陈为羡对于这种风气早就见怪不怪了，早年间，他还能下去管理管理，朝廷这边有君泠涯盯着。现在，蓝正西和秦安苋勾结一起，加上一个皇后，他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仅能保证自己掌管的国库不出事就好。

　　“逻城，那里是有一个姓林的家族，主人叫林主山，是个大财主。而且他还是整个逻城的老大，城里大到酒楼画舫，小到地摊茶馆都是他的产业，可能就是他与蓝正西勾结一起的。”落千栩当着罗炣的面毁了一步棋，着黎暻初的说道。

　　“你有没有搞错，每次都要悔棋，对别人还有一点基本的尊重没有？”罗炣又将他的棋子摆回原处，不满的叫道，这个落千栩太随心所欲了。这是罗炣沉迷于他的美貌才不与他计较，要是别人早就开骂了。

　　“那要怎么办，这远在逻城，我们要怎么查。”提到逻城，陈为羡有些为难。

　　他女儿刚嫁过去不久，这事就扯上了逻城，那就意味着黎暮要掺和进来，还真是巧合。不过这逻城离皇都城有些距离，骑快马赶路也得三四天，他们总不能千里迢迢的跑逻城找事吧。

　　“只能派人去逻城了，就打着生意人的名号，与他们有生意往来，这样才能接近林主山，弄清他和蓝正西的关系。”若要调查逻城的林主山，只能先靠近他，否则无法查出他们要的信息来。黎暻初将手里的帐页撕掉，放在油灯的上面点燃，扔在地上，任它烧成粉末。

　　“那么谁去合适呢。”这要去逻城，定不能随便找个人去，必须要心思缜密，善于变通的人，陈为羡看向黎暻初，想要知道他的主意。

　　“不会是我吧，我可不要去。”罗炣率先拒绝，逻城是他的老家，可是他却完全不想回去。

　　“你不是逻城的吗？”黎暻初若是没记错，这个罗炣是逻城的人，且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他怎么提起逻城安全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丝毫没有对家乡的思念之情，莫非有什么隐情。

　　“对，但我在逻城名声太烂，没到那逻城就会被人拿着铁锹撵，哪里敢回去。”罗炣从小就偷鸡摸狗，别说回逻城大摇大摆的去林家了，就是那里的人听到这个名字，都要“呸”一口痰出来。他才不会回去自讨没趣，让人羞辱，虽说长得丑，可也是要脸的人。

　　落千栩鄙夷的看着他“逻城土地是在整个黎泽国排第三，人口数量排第二，你是怎么做到整个逻城里的人对你都嗤之以鼻的。”

　　“臭名远扬大概说的就是我。”罗炣满不在乎的回道。

　　“小偷小摸不至于整个逻城人都认识你吧，罗炣公子，你是不是在逻城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陈为羡对他这逆天的能力也是服气，嫌弃的看着他。

　　“哎呀，怎么越扯越远了，不该说说让谁去逻山找林主山的吗？就别问我那些破事儿了，王爷，赶紧决定去逻城的人选吧。”罗炣见他们两个等着听笑话的脸，不耐烦的叫着。

　　黎暻初扶了扶额头，然后靠在椅子背上说道“陈李将军不能去，他们皆是北越军的将士出身，往那里一站，林主山定然知道他们是军人。染染和李简也不行，他们年轻浮躁，尤其是染染，她这个人做事太不靠谱了。李管家嘛，从北越军退下来多年，是没什么问题，可以考虑一下的。”

　　“那么谁能随李管家一同去呢？总该有人保护他才行吧。”罗炣问道，总不能让李管家一个人去吧，他年纪虽不是很大，可多年不碰剑，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这下，黎暻初又犯了难，对啊，得有人保护他才行。罗炣是死活不去的，府里的家丁尽管被李管家训练许久，成了气候，可终究不能办大事。

　　“那么……，就我去吧，李管家若是出事了，李简那小子不得哭死。”落千栩就知道这事要他出手，这死罗炣除了吃什么用处也没有，指望不上他的。

　　落千栩此次主动提出要帮忙让黎暻初感到诧异，不过他细细想来，风清越在逻城，那么落千栩要去逻山也是他心甘情愿的。果然他还是放不下她的，过了一个多月，终于是忍不住了“也好，此次只是查探消息，不用停留太久，你们早去早回便好。”

　　“那么，我不在，你们能行吗？”落千栩对黎暻初与罗炣打趣道。

　　“哈哈，算了吧，落公子，我和王爷可是能文能武，怕什么妖魔鬼怪的。倒是你，自负的很，好像在这里为我们做过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似的。”罗炣差点被他笑死，他还不放心黎暻初和罗炣，自己都顾不好自己的事，还有闲心管他们。

　　“这里的事不用你担心，本王是王爷，能出什么大事，你就多多上心，处理好自己的事就行。”

　　“我能有什么事，打探消息是我信手拈来的，不用过于费心。”落千栩听出黎暻初的话外音，坦然自若的回道。

　　“你当真是铁打的嘴，硬的很。”当他们眼瞎吗？黎暻初可是观察的很仔细的，风清越走后，他白天不是在醉欢楼听曲儿，就是和成染染李简在府里斗蛐蛐儿。晚上呢，隔三差五去醉欢楼里看舞，或者大门紧闭，躺着睡觉。总之，日子过得比他这个王爷还好，这永安王爷该封给他才是。

　　“呵呵，落千栩，你还是赶紧去逻城吧，那里民风彪悍，公主长得貌美，惹人怜爱，说不定跟着公主后面的小伙子排到后逻山。这过了一个多月，万一公主看上哪个，私定终身，那你哭都来不及了。”罗炣就比黎暻初直白多了，直接说出来了，他生于逻城，对那里的人了解的很，像风清越这样的小美人过去铁定有人跟屁后。

　　“公主还小，怎么会与人私定终身，你多想了。”落千栩依旧微笑着，可是陈为羡却能从他眼里看到对罗炣微微的怒火，许是不满罗炣这个大嘴巴。

　　“她早就行了成人礼，能遇上对她好的男子，即使她私定终身，本王也能接受。”黎暻初添了一把材，就等罗炣再往上加一点油了。

　　“而且民风彪悍的逻城，胆大的可能就天天围着公主转悠，献殷勤了。像公主这种受了情伤的女子，这心啊跟玻璃似的，但凡遇到对她好的人，就把持不住自己，那颗脆弱的心就容易被别人俘获走了。最后，那些胆小的人，就只能看着美人入他怀，自己躲在一旁暗自伤心，恨不能吃个后悔药，回到当初公主还没有让人拐走的时候。”罗炣绝对是黎暻初肚子里的蛔虫，把他不好拿到台面上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还象征性的抹了抹眼睛，看着落千栩不怕死的眨眨眼“若动情，必伤人，这受伤的人究竟是谁呢？”

　　“谁先动情，就先伤谁呗。”黎暻初偷偷的瞄了一眼落千栩，与罗炣说道。

　　“你们这夫唱妇随真是精彩的很啊，我得让念娘新出个节目，让你们上去讲讲爱情的那些事，凭着王爷的名号，定会大赚一笔。”落千栩的笑越来越诡异，让陈为羡在一旁不敢说话，实际上他也插不了嘴，只能看他们三个在这里明里暗里的互相说着。

　　“落千栩，你这张嘴迟早会变软的，如果不能，公主这辈子都不会成为你的人。”罗炣看着他，非常正经的对他说着。

　　听他这么说，落千栩眼里的怒火渐渐消失，他踹了罗炣一脚后便离开了，到门口时淡淡的回道“天要黑了，我该回王府收拾东西，明日得早起与李管家去逻城。”

　　离开醉欢楼后，他独自走在街道上，看着前方，不顾周围路过的女子们投来爱慕的眼光。想起罗炣说的那句话“若动情，必伤人。”，还有黎暻初接上去的“谁先动情，就先伤谁。”

　　那么他与风清越到底是谁先动了情？又是谁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