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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京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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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说我要去京都,可是我好像没有说要与谁一起去京都。只是我现在在想我为什么要坐在这样子的车子里呢?这个是林肯加长版,不要问我是什么时候产的,这些是我所不懂的,能认识它是林肯对我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缨络阿姨,您很喜欢义经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秀一郎已经讲视线从窗外转向了窗内,这个孩子看不出很像西政雅知,也许是更类似于他的母亲才是。
“秀一郎喜欢义经么?”我没有回答而是选择了发问。
“义经?”他有一些茫然的看着我后说,“他是一个悲剧英雄,书上说他为了源氏一族出生入死,最后却被他的异母兄所妒忌,最后屈死于澳洲。”他说的很清楚。
我有些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我并不真的懂得义经,而是说:“其实阿姨并不很懂得义经,只是觉得他与弁庆在五条大桥上的相遇是对樱花最美的赞礼。”
这个时候一直都在看文件的西政雅知还是抬起了头说:“您是这么认为的么?”
“很多人都向我描述过义经与弁庆在五条大桥上的相遇,我的设想里那是极其美丽的场景,那是一个犹如源氏公子一般美艳的男子与一个世外人的相遇,他们之间一生的情意就此开场。那一夜一定有一个东西打动了弁庆至死不悔追随义经的理由。有人说是那一夜美艳的义经被弁庆误以为是一个女子,也有人说大和尚在场樱花雨下动了凡心。但是无论后世的人如何猜想都不为过的,那一定是未载入史册的永恒的传说。”无数次的去设想过那美丽的场景,无数次的去追思过那样子的动人。平凡如我,一定无法复制历史与传说的那份最初也最动人心魄的惊魂。
“或许历史的真实与您的感悟有极大的差距,但是对于历史有这份崇敬已经很难得了。这是让我们都汗颜的,不过也许那也可能是历史最大的真实。”他的话我总是难以明白。
“樱花见证了一切的一切,真实与虚无的最初与最终里都是美丽与动人的。那我们就去五条大桥看看吧。”说着对前排的六条管家和司机说,“六条管家我们去五条大桥。”
“是的,西政宫。”每一次他被人称呼成西政宫的时候我无形中都感觉我们的距离是何等的遥远,可是这样子的人却真实的坐在我的对面,我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许真的来错了时空。
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夜色朦胧,桥看上去并不怎么古老,但是却意外的看到上面矗立的义经与弁庆的塑像,行人并不很多,所有的人都形色匆匆,好像大家都并不怎么关注这一切。人说:熟悉处没有风景大约是对的。我有些莫名的激动,闭上眼幻想这空旷的土地上如果一个人都没有,如果当年这里只有扮作女子的义经和在此等候平家人的武藏坊弁庆,那是怎样的场景。扮作女子的义经手上一定披着只属于女子的薄纱,月色一定是忽明忽暗的,弁庆一定在与义经擦肩而过的时候发现这个没有太多脂粉气的女子有着不同寻常,挑开薄纱的刹那里弁庆已经看到了不属于人间的绝色,从此沦陷在那个美艳男子的生命里至死不渝。
“弁庆误会义经是女子的传说,缨络小姐也是知道的吧。”他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冥想。
我睁开眼说:“是的。怕是大和尚在那一瞬间有了别样子的情愫,所以在随后的打斗中才会输的一败涂地。”
“只要是个人都很习惯性被美丽的东西吸引住无论是谁这个差别是不大的。美得摄魂只能证明美丽没有罪过,而是证明吸引不是过错。”言辞里有着别样的情怀,我转过身子去,我不愿意去相信和接受自己的感觉,那是何等的真实与遥远。
“义经一生挚爱的是静御前,而不是追随义经一生的弁庆,如果将弁庆一生的追随固化成一个男子对一个男子不得的爱恋,想来是会亵渎这份情意的。”纵然我也不很明白义经与弁庆之间的是是非非,但是义经一生爱恋的人是静御前却是不争的事实。
“缨络阿姨,无论弁庆一生追随义经的理由是什么,那都是不可知的。但是无论是什么都让弁庆追随了一生,但这份情意就足够让后世的人去回味一辈子的。情到深处是没有人知道情是何物的。”秀一郎这番话全部都是汉语,意思是极其的明显,不是我会错意,而是有人表错情了。
我不愿意在继续这个话题,而微笑的不语。感情的事情并不适合在这样子暧昧的情况下彼此没有太强的理智来思考。我明白我的出生是不够资格入住西政家的,并不是我自卑而是明白豪门与名门从来都是有很高的坎,这个底线不对我这样子的人恩惠什么。
“灰姑娘的故事的现实版是卡尔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可是灰姑娘终于最后还是在午夜的钟声里变回了灰姑娘,无论是什么理由。结局在最初就已经注定了。在我看来王子与灰姑娘无法一起生活的理由在于他们并不接受一样的教育和相近的生活习惯,情感是没有界限的,人很容易对一些东西产生好感和炙热的情愫,无可厚非。但是生活却不是这样子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是极其的残酷,因为感情无法取代生活本身的。”我不知道这番话是不是残忍,但是我却知道这样子的陈述是很有必要的。
西政雅知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看着我,不去承诺什么。这一刻我觉得他是一个地道的男子,因为一个成熟而自知的男子才会真的懂得承诺本身都是需要去实现的,而不是仅仅说说。这一刻不知道是什么让我觉得宽慰很多。
“樱花最美的时候,这样子的时节每年虽然都有,但是每次都不会雷同,美丽瞬间即逝的。”他最后选择如此的回答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的这份实在而感动。风吹起来,凉凉的味道,灰姑娘如果知道遇见王子是神伤还会执意要去参加宴会么?去看王子时候的灰姑娘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究竟是王子打动人,还是王子的身份打动人呢?我终究是庸俗的西政宫这样子的称谓在我心里是有很大的触动的。
他打动我最初与现在都是这份实在:“缨络,我还是很想念你的。”我在过往与现实之间忙让了,定了定神看着他,确定我们坐在茶室里,确定他刚才说了想念。
“我也从来没有忘记您。”确实如果去遗忘对我而言不比死亡来的好多少。
“我不知道为什么,缨络你完全是懂得西政家的生活,你懂得这个家里生活的法则,可是你却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时候选择离开。我不明白。”他还是那么喜欢追根问底,这个习惯还真不怎么好。
我的手细细的划过他的下颚,这张脸这辈子注定无法忘却,无法不去爱,无法不去留恋,也无法不去痛恨的。七年了,我们从认识到分离一共七年的时光,我不知道人一生有多少的七年可以蹉跎,可以去证明生活本身的真谛,七年究竟给于他与我什么,我说不好,七年来我却从来没有褪去过对这个男子的爱恋,也坚信他爱我如他这般,只是爱不等于生活的全部我们都懂得,可是我们却选择不同的对待方式。
“你……”他本来打算说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放弃了。
我贴的很近说:“我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爱您的心情,从初见您的刹那,只是我们终究因为所受教育,所处文化,所坚持的信仰的不同而发展到了现在。您对我的爱保证您收下美智子都不会去看上几眼,我相信。可是我却更知道,那样子对于美智子而言是一种慢性自杀,您给了她继续喜欢的机会,可是您却让她在温水里慢慢死去,很残忍的。”
“我们的爱情里不应该有美智子。”他在忍耐。
这个人为什么就是看不腻呢?每一个神情都不会重复,看的那么摄魂:“可是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我们的爱情的影子里,我在我的爱情里愧疚着自己与您。”
“你愧疚什么?”他震怒。
“愧疚我出现的太晚,愧疚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愧疚自己明明无法忽视却在最初的时候不够果断,我选择忽视了她的存在,可是我无法坚持到底。终究因为无法去面对选择出逃。”我的悲剧在于我明明知道美智子最终会影响这段爱情,可是我在最初的时候没有选择让这个麻烦消失或者自己选择消失。
“我不懂。”他无法认同我说的。
“除了您之外,西政家所有的人都认为美智子比我更适合您。”虽然我知道鞋子合脚与否只有自己知道,但是所有人都说你的鞋子难看,你穿的也未必开心就是了。
“我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明明最初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在意他们如何评价我们的爱情,你说过知道我背叛你,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为什么你要背叛誓言?”背叛誓言么?我的指甲的划裂了他下颚细腻的肌肤,血丝渐渐的渗透出来了,这个颜色是最动人的。
我笑了起来,说,“我没有背叛誓言,我只是选择不要西政夫人这个头衔而已。”是的,我并不适合那个位置,我无法忍受他做着我的丈夫而必须收下美智子,无论他是自愿还是被迫,我承认我在某些方面是固执的。
“你要什么?说……”看得出他被我弄的有些筋疲力尽的样子,这样子情绪失控并不适合他,我轻轻的吻上他说,“放我自由吧,西政家那个美丽的地方并不适合养我这样子的野花,我只是一株野蔷薇。”
他的手快要解开我后颈丝带的环扣了,但是在下一秒,他推开我,深呼吸了一下说:“我要好好与你谈谈,别这样子,我们需要解决问题。”很少见他在这样子的情形下还是如此理智的,看样子他是下定决心要解决这件事情了。
“没有办法的。”说着我披上我的外套。自然是另一块丝巾。
“为何?”
“因为您叫西政雅知。您会有许许多多的欲望,您的地位保证您可以满足自己的绝大部分欲望,自然我不否认您是一个几乎禁欲的人。可是很多事情是您无法去解决与避免的,好像美智子一样,你无法拒绝铃木家。好像您的母亲美咲夫人一样,她就算是西政家这一代的当家的,也无法阻止侑西子夫人入住西政家一样。您无法为了自己而活,因为你背负着西政家所有的宿命与希望,您不只是属于我一个人。如果专属我一个,那么太多人会哭泣和悲情。”我并不是不懂得利弊的那一个,我更加懂得让美智子入住西政家的原因:“我也不能自私的要求让你只属于我一个,那只会让我无法饶恕自己。”
“说你要什么?”
“自由。”不是自由,而是该说,我觉得只有离开才是让这一切终结的方式。
“我的幸福呢?你想到了所有人,忘记你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也要把我忘记呢?你不是说你最爱我的么?”犀利的话语,一语中的,我哑口无言。
“你是不是要说我需要得到幸福是过分要求了,那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得到他们要的,而就必须牺牲你,或者说为什么你一定也要我牺牲呢?”回答我。
我确实无法回答,这个也是我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选择远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不愿意自己夹在美智子与他之间,也不愿意他与我一同与他离开西政家。我什么都怕,所以最终选择伤害自己来成全别人,以为这样子比骄傲伟大。
“你是不是只是想证明自己伟大呢?”他的话一句比一句犀利,“我可以允许你活的很理想,可是你的理想有必要伤害自己也伤害我么?还是你对我所谓的爱比不得对别人的爱呢?”
他从来都有办法将我逼到一个死角里,我如同每次对话一样,我知道自己注定是说不过他的:“您要我如何?回西政家么?继续无法忍受您的母亲与美智子么?”
“你的意思,如果没有美智子,你就回西政家了?”狐狸的阴谋。
“我要留在北京,我不回日本。”
“可以。只是每年过年的时候回去问候一下母亲大人就可以了。”
“我在说认真的。”
“我没有说笑。”
我再次极度的挫败,我昏迷,这个人几乎无法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