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蓬蓬女王

2、第 2 章

　　我在门诊大楼斜对面的小花园找了个树荫坐下，透过人群，既能看到小哥哥，又不会被发现。
　　看小哥哥的样子，应该比我大一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长的白白瘦瘦的，上衣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胸前印着“QD日报”的字样，应该是赠品吧，裤子是肥肥大大的黑色长裤，看不出什么材质。小哥哥应该是轻度脑瘫，没有坐轮椅，而是坐在大楼门口的花坛边上，头不自觉的微微向右歪斜抽动，右侧胳膊轻轻的贴在身前，右手微微蜷缩着放在小腹上。左手上攥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双腿膝盖合靠在一起，两条小腿分叉开，脚后跟向外分开，脚尖对着脚尖，左脚看起来还算正常，但是右脚是踮起的状态，脚后跟应该是无法落地，悬在离地面差不多5厘米左右的地方。
　　我在观察小哥哥的同时，小哥哥一直在向门诊大厅方向张望，看这样子是在等人。8月份的青岛，吹得风都是热的，我在小花园里看着小哥哥一直等了好久，看门诊大楼上的电子表，差不多都已经40多分钟了，小哥哥等的人还没有出来，而小哥哥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浸湿了一大半，又过了几分钟，小哥哥可能也着急了，就站起来向门诊大楼走去，可能是坐的时间太长，他站起来的时候，腿软了一下，身子向后倒去，蜷缩在小腹的右手很明显的紧缩了一下，蜷缩在胸口。左手连忙扶住花坛边沿，将身体稳住，但是手里一直紧紧攥着的白色塑料袋，却在扶住花坛的时候掉在了地下。因为裤子比较肥大，看不出腿部的情况，但是很明显右腿现在的位置比左腿向前了很多，而且右侧的裤腿明显的在抖动，应该是右腿有点轻微的痉挛。
　　我在小哥哥起身的时候，就快步的向他走去，在他准备弯腰捡白色塑料袋的时候，我正好走到他面前，帮他捡起袋子交给他，趁机开始搭讪。
　　“小哥哥，你好，我叫蓬蓬。我刚才看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你是在等人吗？”我蹲在他身前，仰着头问他。
　　“你，好，我叫，张麟，我，在等，我妈妈，的，朋友”他说话有点慢，而且发音不是很清楚。
　　经过几分钟的对话，我知道，他今天来是帮妈妈买药的，他妈妈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和哮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认识了一个朋友，说可以从这家医院拿到内部特供的特效药，但是只有今天上午可以买，本来是他妈妈来的，但是今天早晨的时候，妈妈的哮喘发作，引发心脏病，实在是出不了门，只能让那个朋友带着张麟来买药。到了医院以后，那个朋友说，因为是内部特供药，外人不能进去，所以就把钱和他妈妈的身份证给要走了。张麟他们今天早晨八点左右就来了，现在已经十点半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他怕有什么意外，所以想进去打听打听。但是根据我两辈子40多岁的经验来说，根据他的描述，应该是遇上医骗了，那个所谓的朋友，多半已经不在医院里，而且再也不会出现在他和他妈妈的面前。
　　没想到，第一次跟AGG接触，就碰到这么大的事情，这简直是我的机遇啊，我连忙跟他说“张麟哥哥，你可以先等等我，我去给奶奶打个电话，跟她说一声，然后我陪你一起去找阿姨的朋友么？如果有需要，我也可以帮上忙的。”
　　他看了看还在微微颤抖的右腿，轻轻的叹了口气说“好，的，麻烦你了。”
　　我见他答应后，急忙跑到旁边的路边摊，给张奶奶家打了个电话，跟张奶奶说中午不要做鸡蛋面了，我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同学，他得了热伤风，我在陪着他打点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下午再回去。挂了电话之后，我就急忙跑回张麟身边，而他还在着急的向大楼内张望。
　　“张麟哥哥，我打完电话了，我们走吧。”我跑到他面前，弯腰看着他跟他说。
　　“好，麻烦你了”说着，他用比较灵活的左手攥着白塑料袋，撑着花坛边，左腿也同时用力，但是可能刚才起的着急，右腿有轻微的痉挛，现在痉挛过后，右腿一时瘫软无力，身子朝右侧倒去，我急忙站到他的右侧，一手搀扶住他蜷缩在小腹的右小臂，一手扶在右上臂，用力将他搀扶起来。
　　等他站稳后，我就松开手，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站在花坛旁边，气氛有点微微的尴尬。
　　“哥哥，你知道阿姨的朋友在几楼买药么？”为了缓解尴尬，我找了一个话题问他。坐着的时候看不出来，他站起来比我高半个头，大约165的样子。我站在他旁边，他要低着头才能看到我。
　　“她跟，我，说，是在，在2，楼，具，具体，哪个，地方，我，我也，不，不知道”他的头向右侧抽动着，虽然比较明显，但是幅度不是很大，我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在很努力的控制头部的方向，眼睛也微微的向右侧歪斜，但是也在努力的控制着低头看着我说。
　　“那我们就先去二楼，问问大夫或是护士阿姨”我当做没有看到他的异常，用轻快的语气跟他说。但是，我心里却是非常着急，他马上就会发现被骗了，看他的穿着，家庭条件应该不是很好，不管被骗的钱多还是少，对他和他的家庭都是一种打击，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他能不能受到了打击，他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知道钱被骗的刺激，这些都让我很担心。
　　“走，吧”他边说，边朝着大厅走去。我跟在他身边，发现他走起来，残态更加明显，头不自觉的向右侧抽动着，而且幅度比站立和坐着的时候要大，右手虽然还是蜷缩在小腹处，但是手指明显蜷缩的更加紧凑，已经不是虚握着的样子，有点紧绷的感觉。左臂也不是看起来那么正常，上臂还好，下臂和左手是不自觉的向外侧探出去，跟着走路的节奏画着圈，幅度不高，大约在胯骨的位置滑动着。双腿在走路的时候，膝盖会不自觉的合靠在一起。每次迈左腿的时候，左腿会先僵直一下，然后才向前迈出一步。右腿的残态非常明显，几乎没有抬腿的动作，应该是靠胯部强行拖着往前走，脚尖摩擦着地面，脚后跟无法着地，脚踝关节应该是比较松，所以每次落地的时候，左脚都会歪一下，然后才能落稳，所以他走起来晃得很厉害，我走在他右边，因此，每次他向右侧倾斜的时候，我们都会离得很近，近的我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我想，他妈妈一定是很爱他，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很干净，身上的气味也很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