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眼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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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问就是后悔。
本来是该走的，可是听到那巨大的撞击声，犹豫了片刻，仙君还是没忍住。
他想起了青梅。恨归恨，也曾兴过杀人的念头，可是归根到底，如果上神死了，青梅应当会难过地不行。
他也想起了那件盖在他身上的衣服。
活到这么大所获善意屈指可数，临到这种时候，总是叫他心软。
只不过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作用，使了吃奶的力气刺入蛇腹，结果剑身卡在蛇鳞之间，叮一声折断在鳞甲缝隙之间。
现在这条鸣蛇巨大的蛇头就立在他面前，竖立黄瞳，一错也不错地盯着他，盯得他颤颤巍巍手软脚软。
“你又是哪道号人物？不自量力来救沉峘小儿？”
仙君已经被吓成了鹌鹑，双腿抖成了筛子。
鸣蛇的问话根本听不见，他只能看见那张开开合合的巨口，扎在鸣蛇里口中的照华，随着张合晃悠悠地在乱颤。
眼见着浑身发抖眼发直的仙君，鸣蛇忍不住叹道“啧，胆子这么小，却还敢来救他，倒是情深意重。今个一道送你俩个去了，黄泉路上倒也好做一对。”
仙君甚至还来不及害怕，眼前便突然黑了下来。被蛇牙贯穿的身躯 粘腻又沉重，血液汩汩奔涌，如同溃开的堤坝。
啊，原来死亡这么疼啊。早知道，就不逞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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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以为他会死。
但意识开始苏醒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身上是阳光晒过的被子，暖和蓬松。
睁开眼，是一团墨罩在眼前。仙君把五指贴到自己眼前晃了晃，却没看到丝毫的光影晃动。
仙君陷在被褥里，头晕眼花，浑身软绵绵地没有力气，皮肤血肉内里泛着绵密如同针刺的疼痛，连挪动一根手指都是妄想。
他想喝水，喉咙干渴地快要冒烟。念头一出，便有人从背后将他扶坐起，揽在怀里，一手环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举着杯子，碰在他的唇上。
仙君慢慢摸索着举杯的那只手，从分明的指节摸到指腹，在一片黑暗里转过头，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执拗地睁着眼。
“为什么……不点灯？”
可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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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蛇咬向仙君的那一刻，上神趁其分神不备，念诀引动照华，枪尖从蛇口上颚穿出，一气贯通七寸。片刻，庞然巨兽轰然倒地，砸起一大片灰尘。
不顾身上内伤，上神跌跌撞撞地起身，从蛇口里扒拉出满身鲜血昏迷不醒的仙君。腰腹的贯穿上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要命的是蛇毒入体，上古妖兽半为神体，绝不是这些后天得道的小仙能招架了的，不到一炷香，便能要命。
或是因为心急情切，明明术法不记得几个，上神却身体自有意识地动作起来，先是封住仙君周天穴道，后割腕以心头精血哺喂。
一天三顿像吃饭那么喂仙君，足足喂了七天。最后一天，上神已经面无血色，眼前是大片大片的重叠黑影。
没保住眼睛，却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在上神看来，这已经算是好结果。
得知自己失明的仙君，出乎意料地没有哭闹，只是平躺在床上，不说话不动弹，努力地睁着眼看向头顶的床帐，仿佛这样就能看见些什么。
看着仙君茫然没有焦点，平静如死水的目光，上神心里有种轻微的不舒服，闷闷地梗在喉咙。
他其实早就察觉到仙君想要逃跑地那些小动作，但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虽察觉出自己可能或许渣过对方，但对方想走，他也没必要追着负责。且说到底，还是不相信仙君，对于记忆全失的他而言，那仅仅只是一个可能有瓜葛的陌生人。
本来是盘算着送仙君出了大荒山，到安全的地方再分道扬镳，却没曾想变故突生。
“明明你，不必回来。”
仙君还是盯着床帐，听到这一句却不知怎么，突然自嘲地笑了。
“呵，是啊，明明不必回来……”明明就是一个搞后勤的小神仙，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便脑袋一热冲了回去，结果证明，只不过是个跳梁小丑。救人？呵，哪里来的自信？使了吃奶的力气，连个印儿都没划出来。
不自量力当什么好人？情敌也要救，好人过了头，就是烂好人。瞎了眼睛就是教训！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青梅，她见到我这个样子，会心疼嘛？会不会也有一丢丢后悔……
仙君自暴自弃地想着和青梅凄美的诀别，然而上神这边却已经在脑子里勾勒着好几十集的渣攻贱受剧情。
这一句自嘲听在上神的耳朵里，每个字蹦出来仿佛都在控诉一片情深如许却未付良人，被渣地体无完肤，却还是放不下他的安危。
在一片沉默里，上神缓缓抬手，用干燥的掌心盖住仙君的眼睛。
“无论用什么办法，无论花多长时间，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绝不食言。”
“亦……不再负你。”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眼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