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个世界（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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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秦筝回去给几个老人做饭的时候顺便已经吃了一个红薯，所以现在挖着野菜也不是很累。宁轲图就不一样了，他早上只喝了一碗稀饭，又是正在长身体的年纪，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他又不是很想回去吃那些清汤寡水的食物，就怂恿秦筝带他去打野味。
“可是我不会抓野鸡和麻雀。哥哥会吗？”
秦筝去年秋天倒是和李季燃一起去山上捕过山鸡，还和他偷偷烧来吃了 。
“...我学什么都快，捉鸟而已，难不到我！”宁轲图信誓旦旦。
“好吧。”虽然秦筝对他没有什么信心，还是答应了，“不过我们要先回去拿框子和弹弓。”
“OK , 走吧！ ”宁轲图兴致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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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去成，因为纪冕正在李爷爷家等着秦筝。
“婆婆咳嗽得厉害，我过来找点药。”纪冕也没有办法，那个婆婆家就是家徒四壁的真实写照，要什么没什么。他只有碰碰运气，来最近的李爷爷家看看有没有药。
中午吃饭的时候，纪冕就对刚回来的秦筝诚恳地道歉，秦筝挖了一个早上的野菜，早就忘了这回事。于是两个人就顺理成章和解了，午饭都是一起做的。然后纪冕就知道秦筝是去帮忙放牛去了，如果要找他就去李爷爷家 。
“爷爷，我拿一点艾草走，奶奶好像生病了。”秦筝听了纪冕的来由，马上就走到灶房和李爷爷打了声招呼，又在一些破口袋翻找出了一小撮艾草叶。
“我现在要回家拿枇杷叶，”秦筝看向眼巴巴跟着他转的宁轲图，有些抱歉，“哥哥对不起，你先吃饭吧，我等下再陪你上山好嘛？”
“他不会介意的，我们先走吧。我可以一起去你家看看吗？”纪冕抢在宁轲图张嘴前开口，揽过小孩就往门外走。
“喂喂，纪冕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谁让你帮我回答了！我也要去！”宁轲图大声嚷嚷，他现在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讨厌的对象。
顺手从灶台上拿了一个中午剩下的红薯，宁轲图匆匆忙忙地追了出去。
然后就成了别扭的三人行。后面的两个摄像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两个半大少年在一路上幼稚地斗嘴，还要彼此表示不屑和嘲笑，顾及有小朋友在场，用的言语都还比较文明隐晦，反正秦筝是没怎么听懂。
终于到了目的地。
一座有些歪歪斜斜的低矮木屋面前，随意钉上的木板遮挡住窗口，木门也是破破烂烂地靠在墙上，院子里荒草丛生足有半人高，荒凉到足以做鬼片的拍摄场地了。
“我靠！这是活人住的地方吗？！”宁轲图震惊了。他一直觉得秦筝是个有礼貌的乖小孩，家庭情况比较好的那种。结果万万没想到小朋友每天就睡在危房里面。
纪冕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了，紧跟着秦筝进屋后看见的环境更是如他所料。
房檐上四处可见的蜘蛛网，灰尘厚厚的铺了一层在凹凸不平的土地、破碎的灶台和只剩半张的木架上，泥巴地上还有很多灰黑色灼烧过的痕迹。
放眼望去，一片狼藉。
秦筝在其他人四处打量或喷喷称奇的同时，习以为常地翻箱倒柜找着，抓了一把上次没用完的枇杷叶装进兜里，看向还呆在屋子里到处察看的众人，声音冷淡，“可以走了吗？”
“走了。乱翻什么！”纪冕呵斥了一声左摸右碰的宁轲图，拽着他卫衣帽子就往门口走。正在拍摄整个木屋凄凉景象的两个摄影师也回神，匆匆跟着往外走。
“你家大人是出门工作去了吗？”宁轲图好奇问道，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气氛的凝重。其余出门后就沉默不语的几人也默默竖起了耳朵。
摇摇头，秦筝声线平静，“我妈妈已经死了。”
宁轲图一哽，但还是不顾旁边纪冕的眼神警告，继续问，“那其他人？...你爸爸呢？”
“爸爸呀，我不知道啊，”秦筝被头发遮掩住的稚气未脱的脸上破天荒地露出个小小的带着梨涡的笑来，能让看见的人心里瞬间涌出甜蜜，他也的确很高兴，“他很久没回家了。”
大概是死了吧。
毕竟是他亲眼目睹那个人滚落下去的，应该还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山崖下面好好地躺着，也有可能被野狗吃掉了成了荒山野鬼。谁知道呢。
纪冕他们可不知道秦筝的未尽之语，只觉得小孩的生活艰辛。作为一个母亡父失踪的孤儿，还在努力地帮助留守老人们，懂事自立到令人心生怜惜。
于是连最聒噪的宁轲图都消停了，他是嚣张跋扈，脾气霸道，可不代表不懂人情世故，会故意去掀小朋友的伤疤。
一路无话。
到了李奶奶家，秦筝就立马开始忙活煮药，纪冕和宁轲图就站在旁边帮忙递碗舀水，整体氛围非常温馨和谐。
拍摄人员可不管有没有导演所要的爆点，只管全部拍摄下来。反正这种画面总比之前几期节目里少年们动不动骂街打架的暴力场景让人心里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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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国网络上，数以亿计的网友在关注着这次的《交换人生》节目。
毕竟实在令人津津乐道，华国富豪榜上排名第二的，宁氏集团的拥有者宁伟国的独生子宁轲图参加了这次节目。
还有爷爷是华国国家级高级官员，一家三代人都有着不低官员职位的京城官二代纳兰陵加入。
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传说中的军二代纪冕，表面上他好像是最声名不显的一个，但实际上他的爷爷是国防部的参谋长，父亲和几个叔叔伯伯都是在军团里有军功的军官。
这个可怕的阵容令一众吃瓜群众吓掉了手里的瓜。许多人都有着自己的猜测和见解，网友们在网上甚至拉开了不见硝烟的战场。
“原来世家豪门也出叛逆少年啊，我等屁民还以为各个都是牛批人物呢！”
“肯定是犯错了才被送到这个节目里里的吧？估计就是家长们想让大少爷们体验生活，识人间疾苦嘛！”
“我觉得肯定是一场阴谋，不是好多电视剧都这么演的吗？豪门之间交锋不见血。肯定是要利用这次机会解决不合意的继承人！”
“扯犊子呢吧，几个小屁孩都在读书的年纪，哪里来那么多的阴谋论！”
……
众说纷纭，不过第一场直播开始的时候，所有怀抱好奇或恶意的人都坐到了屏幕前，静静等待着。
这档节目里得到关注度最少的是那些被交换到大城市里来的农村穷孩子。网友们的目光主要是在那些要去过‘ 苦日子 ’ 的富家少爷身上。
大概看见五谷不分的有钱人家的孩子在节目里受苦受累作为一个普通人会感到一种快感吧，凌驾于阶级和社会分化上的扭曲乐趣。也许可能真的是是一些当政者的权谋之计，为了缓和社会阶级固化产生的矛盾之类的理由。
少数人会想得更多更远，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只是单纯在幸灾乐祸地期待着节目开播，大概会有一种 ’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 的愉悦感吧。
看见三个帅气少年在车上的不同表现，网友们纷纷热议评论。
“不管怎么说，宁轲图的性格也太糟糕了吧，要是我就忍不了！”
“对啊对啊，还是纳兰陵小哥哥的脾气好，全程微笑好嘛，我要被圈粉了！”
“你不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吗！要是个丑八怪你还会喜欢？！”
“楼上火气太大了吧！颜控碍你事了？怎么那么酸呢？！”
“同上↑，我也觉得三个年轻人都秀色可餐到我想##他们嘻嘻嘻～”
“举报楼上。人家还是未成年好嘛，不过纪冕小哥哥是真帅我一脸！啊，那严谨的坐姿微抿的嘴唇简直令我黯然销魂！！”
“痴汉退散～～三小只到达目的地了！”
果然，镜头已经拍到李家村的全貌。观众又开始热烈发言。
“哈哈哈哈哈宁轲图的表情我能笑一年！”
“真穷系列～不过那种架空层的木屋真的能住人吗？有些担心。”
“我也觉得。环境好差好荒凉啊！”
…………
不同于观众单纯的评价，宁家女主人宁轲图的母亲是真的要心疼死了。看到电视里宝贝儿子在泥地里走一步摔一下，后悔得直掉眼泪。
“宁伟国你好狠的心啊！我的轲图还要吃多少苦呜呜...”
面对老婆大人的指责，宁伟国只有苦笑，当初你不是也同意让那臭小子去磨磨性子的吗，怎么全怪在他身上了？但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面上还要安慰宁夫人。
“轲图一个男孩子，摔摔碰碰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你要相信自己儿子的能力啊！”
“我不管，我就是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宁夫人抹着眼泪，怒斥现在这个她看不顺眼的男人，“你死开点别挡住电视屏幕！”
宁伟国高举双手，做投降状挪到另一边的沙发上。
呵，女人，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
京城，军区大院。纪家。
吃过晚饭，纪家三代人只要有空的都齐坐在电视机前陪老爷子观看纪冕的‘ 荧幕首秀’ 。
“小子表现可以的嘛，没给我们纪家丢脸！”纪冕的二叔纪源乐呵呵的。
“就是，我看三孩子里面我们小冕表现最好，最有家教！”纪冕的小姨也赞不绝口。
...
“爷爷爷爷，他们是不是在拍你的彩虹屁啊！”纪冕的二弟纪鸣突然冒出一句。
熊孩子一号上线。
“对，拐着弯在夸你呢！”纪冕的三弟纪鑫接话。
熊孩子二号上线。
纪爷爷的众多子女（咬牙）:此生最恨瞎说大实话的熊孩子！
纪家大家长，积威深重已久，不苟言笑的纪爷爷终于露出了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笑来，声音厚重肃穆，
“嘘声。”
众人安静如鸡。
——
M国。
正在处理公文的纳兰贺抬头看了一眼直播中的《交换人生》，侄子的表现乏善可陈，身上戾气还是太重。
也不知道老爷子怎么就觉得把孩子送下乡生活一段时间就可以解决问题，明明矛盾根源在大哥那里。
摇摇头，他是没心情干涉大哥家里的私事，不过大侄子能照看就照看一点吧。如果秦玉还在，也一定愿意这样做，毕竟她最喜欢小孩子了。
纳兰贺眼神暗淡，痛苦和苦涩又揪住了心脏。
当初他的小玉还怀着孩子，初为人父母的他们都那么开心快活，可转眼之间他的爱人和孩子就那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么多年的不断寻找，纳兰贺始终坚信她们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着他接她们回家。
可是，等待仿佛永无止境，纳兰贺不知道寻找这样下去还有没有意义。
“小旭，给我倒杯咖啡过来。”纳兰贺吩咐助理 。太阳穴突突的疼，闭上眼从前那些快乐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纳兰贺逼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痛苦的根源，就这样吧，努力麻痹自己。
他已经疲惫不堪。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个世界（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