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烟云》风小子

5、第四章

　　云野只是朝着玖杳笑了笑，然后扭过头去，继续埋头做题目。
　　讲台上糙汉讲得唾沫星子四处乱飞，底下云野鏖战题海，丝毫不为所动。从头至尾，也就是瞅见玖杳抬起头过，其余时间都是在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其他学生则是不敢怠慢，拿着本子努力记着知识点，精神集中的很。
　　其实从内容上说，糙汉讲的确实还不错，引经据典，整个人都融入课堂，一举一动都在传递着知识，和着那股痞气，说实在的也确实挺吸引人的。但是云野就是不感兴趣。
　　要不是云野的笔一直在动，还真以为他睡着了。
　　突然，一阵啦啦啦的欢快的铃声传来。下课了！
　　仿佛憋了口气的课堂，在下课后，终于是有人呼出一口浊气。那长叹一声，像是解脱，也像极了吸了口烟后的那股爽劲。教室里也渐渐躁动起来。
　　“下课！”糙汉见状，书本一合，一拍讲台，说：“云野，你跟我来一下。”
　　云野闻声，先是惊了一下，也没有犹豫，起身跟着糙汉走了出去。
　　“你们这群兔崽子，好好听课！”临出门，糙汉扭过头来，朝着屋内的人厉声呵斥道。
　　云野跟在糙汉后面，没有超前，也没有落后。寒风微微的吹着，化雪的凉意嗖嗖包裹着两个人。
　　糙汉突然放慢了步子，云野一个不急，差点撞了上去。
　　“云野啊，最近复习的怎么样啊？”糙汉一反课堂上的痞气，竟是温柔说道。
　　“还行吧！”云野硬着头皮回答。
　　“嗯，你那英语还是有些薄弱的，还是要加把劲的！”
　　“明白了！”
　　两人聊着聊着到了办公室。糙汉进了门，恰好其他老师也不在。糙汉等云野进来了，顺势把门关上了。
　　屋内开着空调，很是暖和。
　　糙汉走到自己的办公桌，突然就皱起眉头，问：“你小子是不是何人打架，进了派出所？”
　　云野也没隐瞒，回了个“嗯”字。
　　“你啊你，”糙汉叹了口气，“你知道进派出所后果的严重性么？”
　　云野没说话，只是看着糙汉。
　　“这事还好，没闹出啥大事情，领导也没说啥，只是给了批评教育处分。要是真的出了点什么意外，记过肯定是少不了的！”糙汉也盯着云野。眉头紧缩，双眼蹦出尖锐的光，又说：“这马上就快高考了，还出了这纰漏，要小心点的呀？”
　　糙汉端起茶杯呡了口，润了润嗓子，语重心长道：“云野，你这孩子就是太冷，性子也有点冷。要变得开朗些，多说说话，生活并不都是冰冷的，美好的也是挺多的。开心点，别整天丧个脸，你又不是木头。”
　　“嗯，谢谢老师”云野低声说道。
　　“行，你先去吧！”
　　云野转身正准备离开，又被糙汉叫住了：你和父母说声，我最近可能去家访！
　　这下轮到云野皱眉了，他转过头去：“肖老师，这家访…”
　　“怎么，不愿意？”
　　“非是不愿，只是怕您要跑空了。我父母他们都不在我身边的。”
　　“没事，若是真的不在，就权当看看你的日常生活吧！”
　　云野听后，走了。屋外的寒风包裹着他，有点凉，吹到脸上还有点疼。
　　一早上，云野也就这么过来了，无笑无悲，像是行尸走肉，机械般的走着。
　　其实，大部分人不就是行尸走肉么？顶着个皮囊，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生活一成不变，情绪也不曾变化过。
　　午后，朦胧了一上午的水汽散了，有些阳光。透过层层窗户，照抵人心，多了丝丝暖意。
　　还是照例午睡，玖杳还不习惯文化课的生活。让高度自由的艺术生突然框在几尺课桌上，肯定是如坐针毡。没个半个月，根本是适应不了的。
　　云野，也是没睡，倒不是不想睡，只是心烦，家访这件事是比较难办的。按理说，家长与老师见个面，亲切的交流慰问一下，然后就谈一谈孩子学习上的问题，是十分简单的事情。但是到了云野这里就变得复杂了。
　　一来，学校的家长会，云野父母根本没来过。其次，云野他父亲出差不在，自己得招待糙汉。待人接客，本来就是云野难办的地方。最后呢，家里这么乱，这么脏，哪是接客的地方啊？
　　云野越想越烦，翻来覆去，挠挠头，整个人有些燥，把头甩过来甩过去。云野趴在课桌上，眼睛睁的老大。嘴巴也张开了，像个傻子。
　　突然，眼睛向右喵了一眼，然后整个头就扭了过去。
　　玖杳也是趴着，露出半边侧脸。发丝下垂，形成道道垂帘，透过之间缝隙，朦胧间只见她眼睛闭着，不是很紧，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室内慢热，脸上浮着点点红晕，像是藏在云间的霞。嘴角也是微动，显得极美。
　　云野有些呆愣，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这时，玖杳又因为睡的难过，将头扭了过去。
　　云野内心怦怦跳，似乎有只小猫在那挠他的心。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感觉到有股难以说出来的痒，有些燥热，仿佛火烧。
　　别看云野这么大了，可是对于女孩子的接触确是非常少的。他和班上的女生都接触非常少，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会和女生说上一句话。
　　不知什么时候，窗户打开了，窗外飘进的股股寒气，熄灭了云野心中燥热的火。
　　云野并没有睡着，想着想着也就下课了。
　　一下午一晚上都相安无事，就像是机器。日子都是在按部就班的走着，日复一日，枯燥无比。复习就是这样的生活。这种状态下，一丁点火星，也能引起躁动。
　　马上就要过元旦了，就是有元旦汇演了。
　　当领导将这个消息传递给班上每个人时，其他人自然是兴奋无比的。平淡日子，一丝丝添头都是有趣的。
　　班里的人大多是活跃的，有着青春的朝气。虽然上课时像是迟暮的老人，但是下课也都迸发出光彩，活力四射。
　　云野听见这个消息，也并没有反应。在外人眼里，他就像是个木头人，似乎极难看到情绪波动。自然在乎他的人也就不多，毕竟人们总是喜欢热闹，排斥冰冷。
　　“野子，马上就元旦汇演了。”坐在前头的胖子回头说，他就是云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胖子范希希。这个乍一听像是女生的名字的人，却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竟会如此肥胖。
　　他坐在云野前面就像一座山，坐在那里。这个冬季还好，只知道他很肿大。到了夏季，他往那边一座，赘肉直接从腰间挂出来。每天早上跑操的时候，更是一道风景，就看见他浑身肉浪滚滚，一颤一颤的。
　　“嗯，然后呢？”云野也没有抬头，直接说道。
　　云野这个样子，胖子也不介意，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说道：“这最后一年，你不想留下点啥子回忆？”说完，还咧嘴一笑。
　　“没意思，还不如看会书。”
　　“嘿！”范希希扭过椅子，撑起他那陀肉，说“野子，你不是会吉他吗？你可以上去表演啊！”
　　“不去！”
　　“你说你弹得这么好不去露几手，对得起自己吗？”范希希说。
　　“这种东西是谈给自己听的，不是给别人听的。”
　　“不可理喻，随你去吧。”范希希看见自己没办法说服他，有些不愉快道。又将头扭了过去。
　　这胖子素日里对云野也挺好的，云野心里也知道。但是云野不打算给他一些好脸色。胖子这个人，对他好一点，就极容易蹬鼻子上脸。还是冷漠点好。
　　元旦汇演的消息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前传来的，大家伙也都热闹起来，最后一节晚自习自然是燥的厉害，都在纷纷议论着。
　　临近下课的时候，糙汉来了。他说道：“这次活动大概是你们高三最后一次了，大家要珍惜一下。你们可以自己搭配，想出节目组织形式，然后上报给我，我帮你们安排安排。”
　　话音刚落，铃声响了，云野收了书包，直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