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初霁事件始末》盛堂

57、燃烧

　　姜初霁站在特展馆的门口，也不知道在那里呆了多久，看了夏芝神乎其神的盗窃技术，完全懵了。

　　“你……是类似怪盗基德的……那种人吗？”

　　姜初霁轻生说话，都害怕打扰到这座神圣的卢浮宫安眠。

　　夏芝漆黑的皮鞋轻轻敲打地面，手里捧着玉璧，接着月光仔细打量，根本没有顾忌姜初霁。

　　忽然，夏芝将手里的玉璧猛地砸在地上，双手抱头很是痛苦地低吼。

　　“怎么还不是……怎么会……”

　　姜初霁有些犹豫，她想要说些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夏芝猛地抬起头，怒火燃烧的双眼扫过来，猛地冲过来单手扼住姜初霁的脖子，怒吼道：“地狱无门你偏要来，不要怪我！”

　　姜初霁艰难地呼吸，大灵猛地聚起一团雾气将她包裹住，夏芝被迫松开手，诧异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是谁？这些雾……”

　　夏芝忽然双膝跪地，捂住头紧紧蜷缩成一团。

　　他痛苦地挣扎着，祷告着，乞求痛苦赶紧过去，他紧闭着双眼，仿佛是最虔诚的信徒，可是姜初霁知道他的身体语言在诉说，他此刻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大灵，你……对他做了什么？”

　　大灵：？

　　大灵：【他碰瓷吧，我啥也没做啊！】

　　“给我……玉……快……”

　　夏芝苍白的脸颊迅速萎缩，他挣扎着伸出手，朝着刚才碎裂的玉璧爬过去。

　　姜初霁冲过去，捡起地上的碎玉片递给他，借着月光心中骇然。

　　夏芝趴在地上，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沙漠旅者忽然见到了水，他将玉璧放在鼻子前，深呼吸嗅了一口，姜初霁目瞪口呆地看着玉璧用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成石头！

　　“这怎么可能？”

　　夏芝的脸颊很快恢复了红润，他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呼吸，嘲笑地侧过头看着姜初霁，“你满意了？”

　　“你到底是谁？跟着我做什么？”

　　姜初霁叹了口气，捡起滑落在不远处的另一片碎片，走回来跪在他的身边，双手捧着递给他。

　　“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吗？”

　　夏芝的眼皮抬了一下，冷笑道：“无时无刻不在温故，你说我知道吗？”

　　姜初霁四平八稳地跪坐在地上，“为什么你会这样？”

　　“因为我的眼睛饿了。”

　　夏芝闭上双眼，仰头朝着月光洒落的地方。

　　“我的眼睛叫嚣着，‘我饿了，给我吃东西！’可是这双能够透视一切的眼睛啊，要吃红宝石、玛瑙、翡翠、玉石。”

　　姜初霁一言不发，盯着他布满薄汗的额头。

　　夏芝紧闭着双眼，转动脸颊，仿佛目光扫过来，右手指着自己的眼睛，冷漠的脸上写着无所谓三个字。

　　“我没骗你，这双眼睛能透视。时间美女如云，在我面前都是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可是啊，这双眼睛给我的多，却比你能想到最无耻的商人还要贪得无厌。”

　　夏芝一副自我厌弃的表情，挥手赶姜初霁离开。

　　“走吧，去告诉南江，反正我也不久于世，她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所以你大费周章入窃卢浮宫，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姜初霁盯着手里已经石化的玉璧，“既然这块玉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找什么？”

　　“该死的！我要找什么？我要找能够让这双眼睛满意的东西！等等，那是什么——”

　　夏芝猛地睁开眼睛，他如遭雷击一般盯着墙壁，一动不动，“不可能，这不可能了……哪里来的火？”

　　姜初霁收起手里的玉髓，顺着他的视线，除了一面普通的墙壁，其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夏芝的怒吼声响彻卢浮宫。

　　“快，你赶紧报警，着火了！”

　　“哪里……着火了？”

　　夏芝的一双眼睛仿佛被烈火焚烧一般，燃烧着熊熊火焰，咬牙切齿吐出：

　　“巴黎圣母院！”

　　言罢，夏芝朝着外面跑去。

　　姜初霁赶紧跟上，两人沿着塞纳河撒足狂奔，眼前的景象令她胆寒。

　　巴黎圣母院的塔顶被熊熊烈火包围，凌晨三点的巴黎一切仿佛还在梦乡，路边偶然路过的行人揉揉眼睛，不断呢喃。

　　“我这是在做梦吧，真的太累了。”

　　“巴黎圣母院怎么可能着火呢？太久没休息了吧……”

　　夏芝朝着塔楼跑去，姜初霁跟在他的身后，玫瑰花窗在火光中轰然破碎。

　　宛若玫瑰盛开在银河，瑰丽的深蓝色星星点点破碎了。

　　轰然倒塌。

　　“不——”

　　夏芝双膝无力地跪倒，他努力伸手抱住艾玛纽埃尔——这口巨大的铜钟，仿佛这是他唯一能够拯救的东西。

　　“Notre Dame……”

　　丑橘在姜初霁耳边呢喃：“他说的是，‘我的女士’，这是巴黎圣母院最初的名字。”

　　夏芝忽然站起来，对着月光起誓，“赋予我力量的双眼啊，我愿意耗尽我生命最后的火光，请您让我把这里的一切拯救，请让我拥有力量吧，我愿意搬运这八百年所有的荣耀！”

　　天地之间忽然变色，夏芝的脸色蓦然苍白，他纤瘦的胳膊猛地青筋爆出，他竟然伸出手臂抱起了这500公斤的铜钟。

　　“这根本不可能……”姜初霁后退了一步撞在栏杆上。

　　随着铜钟离开原座，“哐当”一声，一个铁盒子从钟内掉了出来。

　　“快让开！”

　　夏芝根本无暇顾及，他抱着艾玛纽埃尔，像是希腊神话里的巨力神一般冲出塔楼。

　　姜初霁趴在栏杆上看过去，触目惊心。

　　夏芝他一遍又一遍地往返于圣母院和小广场之间，尽可能多地将绘画、雕塑搬出这即将倒塌的建筑。

　　姜初霁往前一步，看着这个丑陋的铁匣子。

　　这是手工锻造的铁盒，做工粗糙，和精致的巴黎圣母院格格不入。

　　铁匣子上用刀刻着一行字奇怪的字母。

　　丑橘蹲在盒子边上，舔舐爪子，“知道当年雨果为什么会写巴黎圣母院的故事吗？”

　　“因为他在巴黎圣母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行字：希腊字母‘命运’，所以才有了辉煌的大教堂时代下，艾丝美拉达和菲比斯和卡西莫多的故事。”

　　丑橘跳在盒子上，神秘莫测。

　　“可是后人翻遍了整个圣母院，都找不到那行字。”

　　姜初霁疑惑道，“我记得参观的时候，有一块说是刻着希腊文……”

　　丑橘嗤笑着，“那是十世教皇派人刻上去的，根本不是真迹。”

　　姜初霁愣住了，葱般纤细的手颤抖着，指着铁盒子最角落里一行字，很小很小，米粒一样的大小。

　　丑橘点点头，“这行字是一个落款：卡西莫多。”

　　大灵：【这不可能，你们说那只是个故事！】

　　丑橘反驳道：“故事就不可能曾经是真实的吗？”

　　大灵语气有些严肃：【这盒子上的字迹少说有千年之久，这座塔建起来也不过八百年，这不可能。】

　　姜初霁有些吃惊地抬起手臂，看向大灵，“卡西莫多在巴黎圣母院之前就在巴黎了吗？”

　　“等等……他能活那么久吗？”

　　大灵惊呼：【盒子底下还有字？】

　　姜初霁翻过来，字迹潦草了许多，听着丑橘一字一句翻译给她听。

　　“为你，我的爱丝美拉达

　　我愿意将这潘多拉的魔盒永远封存

　　一滴水换一滴泪

　　我将此铭刻进心扉

　　直到挫骨扬灰

　　只为你

　　别了——”

　　丑橘猛地抬起头，声音戛然而止，一身黑衣的少年在巴黎的夜色下身姿阔绰，他带着墨镜低头沉默不语。

　　“赵沐哲？”

　　姜初霁试探地问了一句。

　　对方抬起头，缓缓摘下墨镜，一双猩红的机械眼睛盯着她，一字一顿：“把…东西…给我。”

　　“ZMZ！”姜初霁和丑橘同时惊呼起来。

　　大灵：【啥玩意？】

　　“把…东西…给我。”

　　ZMZ的肌肉迅速膨胀，青色的筋脉炸了一般，整个人迅速抽条到两米多高。

　　木板地面嘎吱嘎吱摇晃，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一眼。

　　“大灵，这玩意你有没有办法？”姜初霁爬也似的躲在钟楼的角落，抱紧铁盒子瑟瑟发抖。

　　【这个好办，我能呼风唤雨搞死这家伙，我还能——】

　　“闭嘴，我们不能暴露大灵，这是我们最后的保命符。跟我跑！”

　　丑橘第一个跳了出去，沿着钟楼最隐蔽的角落跑，姜初霁跟在它的身后飞也似地奔跑。

　　塔顶的火肆意得燃烧，火舌滚滚舔食着每一寸砖瓦，古老的圣母院发出最后的叹息，姜初霁可以感受到这栋建筑都在发热，忽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拎住她的衣服，将她拽了回去。

　　姜初霁尖叫着回过头，ZMZ猩红的镜片眼珠滴溜直转，冷漠的声音传来：

　　“已获得圣盒，并捕获二级威胁姜初霁，等待下一步指示。”

　　姜初霁挣扎着踹了他一脚，她的整条腿都在疼，疼得颤栗。

　　“喂，你把她放下！”夏芝满头大汗地冲过来，高声喊道，“你这是什么怪物！”

　　ZMZ撇过头，机械眼睛定格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姜初霁可以听见他放大像素并且开始扫描夏芝的程序声音。

　　“出现新的威胁，夏芝，男，巴黎国立高等美院学生，目前估测三级威胁，等待下一步指示。”

　　夏芝一脚踹上去，怒道，“指示你妈！给老子滚远点！巴黎圣母院都着火了，你他么还指示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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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滴水换一滴泪，钟楼怪人呀，圣母院后再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