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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戏精的诞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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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澈的空中没有一丝丝的云彩,唯有那烈日,嚣张恣意的俯瞰着广辽大地,浓稠的空气中只有蝉鸣不知疲倦的放肆喧闹。
白丘泠感觉自己全身被灼热的空气紧紧包裹住,她伸出抚了抚脑袋,一阵眩晕过后,缓缓的睁开了墨色的双眸。
随着亮光渐甚,瞳孔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回过神来,内心无比的平静,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写着“青石镇”三个大字的破败城门,呵呵的冷笑出声,对眼前的一切都已是习以为常。
果不其然,又是这儿。
城墙上字迹斑驳暗淡,不难看出应该荒废已久。树林在热风的吹拂下发出了簌簌的响动,闷热的空气中除了风和树的声音竟然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处处透露着某种违和感。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次了,自她失忆以来,每每睡梦中,看到的总是她初来青石镇的景象,依旧是这一方残破的城门。
可她知道,当她跨过这道城门时,便能发现,城门内是截然不同的一副场景。
她的进入就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整个死气沉沉的青石镇开始鲜活了起来。
城门内的景象别有洞天。不同于城门的破败萧条,小镇里是一派繁荣昌盛,人声鼎沸景象。街边小贩清脆的叫卖声和着客栈里小二忙碌的招呼声,很难叫人与那残破的城门联系起来。
白丘泠走在喧闹的街上,她摸了摸还是只有两个铜板荷包,来到路边一家茶寮,要了杯清茶。听一旁的茶客说着八卦。
这次她不再搭话,却听到身旁的茶客主动的提起了季九,他们之间的对话竟与那日她和小二的是一字不差。
梦境与现实有些细微的出入,很是诡异。
现实中的她刚到青石镇,第一次看到那破败的城门时,是一脸的茫然无措。
怎么都想不起自己来这做什么,除了自己的名字,脑海里只记得‘季九’两字,好似她要完成一件事,与这‘季九’有关。于是乎,她来到茶寮主动和小二打听到季九的信息。
“小二,那季九是何许人也,你可知?”
“季家九少爷啊,青石镇谁人不知。季九,原名季布,字子安,是青石镇上季家小儿,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大伙儿都称他季九。
这季家在青石镇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世代经商,到这一代已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一提到青石镇,你首先想到的不一定是那有权有势的秦知府,反而有可能是这家财万贯的季家。
季老爷,也就是季九他爹,白手起家,年纪轻轻也不知道走的什么好运气,做一行赚一行,时至今日有了这庞大的季家产业。他什么都不缺,独独缺了这女儿运。
季老爷一直想要个女儿,却不想自家夫人连着生了九胎,皆为男子。季家家产庞大,各地都少不了管事之人,每当季家男子成年便会被安排去外地打理铺子。
现如今,青石镇这季家,年轻辈的仅剩季九一人。
季九呢,与他的各位兄长不同,他从小志向不在经商,反而乐衷于读书,年纪轻轻便考取了举人。
在这样一个商贾之家,出一个好学并且甚有天赋的儿子,可把季老爷欢喜坏了,自此不再提想要生女儿一事,而把大把的期望寄托在季九身上,对季九是甚为宠爱。
季九就住在那城西白鹿书院隔壁的府邸。那府邸是季老爷看不得季九住在书院那寒碜的宿舍,大手一挥便买下了,权当是个暂时的住处,华丽的紧呢。
你若是想找季九,不如去城西看看。”
梦境中的人一字不差的像是念完了这段对白后,还未等白丘泠吐槽怎么跟游戏NPC似得,只见眼前的场景一转,季九府邸的大门显现在眼前。
依旧是正红的朱漆大门上挂着两个澄黄明亮的铜质鎏金狮头衔环,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大门紧闭,气势非凡的模样。
隔壁是被衬的越发清廉的白鹿书院。
白丘泠靠墙站着,看着蹲在脚边的另一个自己,再转头看看朱红大门,想着过不久那季九便会出现了,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配方,让她居然隐隐的还有些小期待。
遗憾的是那茶寮的桌椅没随着场景变换一起挪过来,不然她坐边上看看戏,磕磕瓜子,岂不美哉?
吱呀一声,那紧闭的大门缓缓的打了开来。
随着两灰色布衣的小厮拉开略显沉重的朱红大门,一纤长的身影缓缓步出。
男主出来了,也不知道今日梦里的自己会唱哪一出。
还记得进府头一回唱的是美人计。美人娇羞的往季九怀中那么一倒,却被毫不留情的一掌拍在地,那一掌下来,治好了多年的腰间盘突出。
第二回唱的是卖身葬喵。也不知她上哪弄得迷药,药倒了路过的野猫,扯了块白布往上一盖便开始哀嚎,没把季九嚎出来不说,反倒引来了官差,说她无证摆摊,请她牢中一游。
连着两次都以失败告终。看着正蹲着捣鼓腿的戏精自己,白丘泠很是好奇,这回她会怎么别出心裁。
只见梦中的白丘泠,杏眼一瞥,望见那天人之姿的季九先是震愣了会,随后一咬牙,朝着季九走过来的方向猛地起跑。
吧唧一声,摔在他眼前。
紧接着哀怨的抬起头,一手捂着右脚踝,一手指着一脸莫名的季九说:“我腿摔折了,你赔。”
站在边上的白丘泠惊得是下巴都脱臼了,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清新脱俗的碰瓷方法,当季九是傻的么,平地一摔就算了,连人家个衣角都没碰到就嚷嚷的要赔,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
季九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抬脚便往边上绕去。戏还没完呢,梦中的白丘泠往前一扑,牢牢的抱着季九的小腿哭诉。
“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哄骗我与你做了那事,你便不要我了。如今我腹中已有了你的孩儿,你,你,竟还这般狠心,弃我娘两不顾,你个负心人……”
白丘泠捂着眼不敢看,觉着眼前这人顶着她的脸,简直是在侮辱她。别说季九了,就连她都很想将脚下那人套个麻袋打一顿,实在是太丢人现眼了……
“小白,小白快醒醒。”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白丘泠倏地睁开眼坐起,看了看四周,是在季府的下人房没错。
“等等,我换个衣服。”
她抬头望了望窗外高挂的日头,暗道不好。完蛋辽,今日又睡过头了。
白丘泠穿好鞋,快速的整理好自己,打开房门,便看到门外一脸急色的土豆。
“怎你又睡迟了,快随我去书房,少爷找你。”
白丘泠跟在土豆身后,很是忐忑。初来乍到的,这才刚刚几日,她已迟到了三回,还次次被少爷抓包,想来自己给少爷树立的正气凛然小白花的第一印象应该碎成渣渣了。
现实中的她可不似梦中那般无脑,虽然她初见季九时也确实被他的美色所摄,还被人家当成了乞儿,可这并不影响她的发挥。
那日初见,蹲在墙角躲避日头的白丘泠小口咬着路边一好心大娘给的红豆包,一边咀嚼一边思考该如何进那季府时,季九出来了。由于眼前的美人太过好看,她没忍住多瞅了一会,也许是目光太过炙热,引得季九偏头看来。
一个在亮出立着,一个在暗处蹲着,一高一矮就那样对视了一会,忽然季九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脚向她走了过去。
季九站她面前细细的将她打量着,而后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让随后赶来的小厮放了块碎银在她面前,便去书院上午课去了。
白丘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一身洗的有些发白的粗布麻衣,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虽然看起来不是富裕之人,但也不至于让人联想到乞儿吧?许是自己看起来楚楚可怜,让季九有了这错觉?
白丘泠有些郁卒,懊恼的抓了抓头发,暗自骂了句没出息。只怪美色误人,顾着欣赏美貌,也没顾得上与他搭话。可她岂是那种轻易退缩之人?
她伸手拿起眼前的那枚碎银,计上心头。心想没准可以在这枚碎银上做些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