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若是不想娶妻，那么爱上一个男子是辛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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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起那句话好像说得随意，但是林止总觉得还有层别的意思，或许那层意思正是自己听着却想抱抱阮起的缘由。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林止噢了一声就站了起来，准备出门了。
再过两天，温亭文就要出嫁了。
饭桌上，林止看着姑母好似没有胃口，吃得极慢，眼睛过一会儿就看一眼表姐，看了又轻轻叹口气，偶尔表姐发现了，便对她安慰似地笑一笑，姑母见状也只好在弯弯嘴角。
林止心想：毕竟养了多年的女儿，自然是舍不得，过两天真出嫁了，姑母怕是得难过好一阵儿了。
当然，不止林止注意到了，长公主也注意到了。
食不言，等吃过了饭，长公主便走到她那妹妹身边，安慰了几句，左不过是孩子幸福就好、嫁得近可以常回娘家来看看……
所有人都在，林止这几个小辈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温亭文便也开始哄母亲，道她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并且一定会常常回来看看家人。
却见温夫人反而笑了笑她，道：“你常常回娘家怎么行，母亲只要你平安快乐就好。”温夫人看大家都在，也不好多嘱咐什么，瞥到温思远，又接着说道：“为人父母，就这一点愿望，如今你也快出嫁了，再过一两年，你哥成家了，我便也没什么牵挂了。”
温亭文表情一滞，回头看向温思远，见温思远说道：“不着急，我也是看着妹妹幸福就好。”
“着急，最多两年。”温夫人不理他，又像唠家常一样对着长公主道：“嫂嫂觉得呢？古云：‘丈夫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过两年，思远十九成家，便是最妥不过了。”
“是啊，这么一说，阮起也得做好准备了，我竟有些疏忽了。”长公主看了看阮起，笑道。
温夫人那句话虽是跟长公主说的，但温家兄妹明白，就是说给温思远听的。当下人多，温思远也没说什么，刚才彦青来拿样东西，还好待了没多久也回去了，如果母亲这会儿见到他，怕是一个刺激便一定要他开口许下个两年后娶妻的承诺。
刚两人才讨论过温思远的感情状态，林止和阮起自然也知道姑母的意思。
阮起心里只道温思远情况果然如此。
而林止的心思却被掰成了两半，一半想着表哥这事儿真麻烦，一半想着过两年阮起便要娶妻了，感叹时光匆匆，虽然他俩才相处半年，但他觉得阮起是个不像君子的君子，思想不迂腐，对待所有的事情有自己的见解，而非人云亦云，再想想阮起对待自己，觉得他对身边人也十分照顾。想到这儿，不禁觉得谁能做阮起的妻子，那必定是上辈子积了不少福报。
阮起看林止想事想得入神，戳了戳他手臂，小声凑在他耳边说：“还在替他担心？”
“还好，刚已经担心过了。”
“那你在想什么？”
“想你的妻子。”
“？？你脑袋里装的什么？夫子教过你纲常吧！想你自己的去！”阮起一愣，有一瞬间觉得林止不像以前那般单纯可爱了，默默反思是不是自己给带偏了。
“……你恍若有病。”林止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本想说明清楚自己刚才是什么意思，但组织了一下词汇，发现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便没理他。
然后林止听到阮起啧啧两声，又轻叹一声，而后小声对他说了一句：“没事，也是我对不起你。”
林止内心大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然后伸手把阮起刚才凑过来的脸嫌弃着推开了。
不远处，温夫人看着他俩的互动，虽不知他俩在说什么，但看起来很和睦的样子。
“嫂嫂这两个儿子看起来相处得很好啊。”温夫人说。
长公主顺着她视线去看了看他俩，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俩关系能这么好，许是年纪相差不大，这么大的少年最是容易熟络。”
“我瞧着阮起这个年轻人也不是那阴险狡诈之辈，嫂嫂也算是多了份福气。”
“嗯。”
林止这会儿觉着无聊，看表姐陪着姑母，而阮起和表哥也没什么事，便提议了一声，让表哥带他和阮起在温府里逛一逛，当看看夜景。
温府里灰瓦白墙，小桥流水，月亮半弯着挂在天边，给所有景物镀了层月光。行走其中，像是被静谧温柔地包裹了。
阮起透过树枝缝隙看那月亮，心里默叹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了。
林止悄悄看了眼表哥，虽然表哥脸上未见愁容，但他觉得和白天比起来，表哥还是多了些心绪。想要开口纾解，又觉得不妥。
温思远看林止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笑，说：“有什么就说？你以前可不这样。”
林止不好意思笑了一下，又想了想，说：“以前彦青来林府，我也没注意他是什么身份。今儿下午听说他是你的伴读，可又说是这里有名的富商家的儿子呢？”
“这两个说法都没错。怎么说呢？彦青不算好命，本是庶出，没几岁母亲却又不幸地逝了，彦家觉得他克家里人，后来连下人都敢欺负他，有一次把他赶出来，就那么恰巧，我碰见了他，便把他带了回来。”
说到这儿，温思远停了停，又继续道：“见他聪慧，也念过几年书，便让他做了我的伴读。前年那彦家不知怎么知道他在这儿，便又过来认亲。”
“他家来认便让他家带回去么？”阮起也开口问道。
温思远听了这句，想了想，又转头看了看林止，继续道：“一方面那是人家的儿子，也没有卖与我家，另一方面，我母亲发现我对他的感情不同一般，或许觉得我那时还未娶妾娶妻却先喜欢上了男子，总归不好，便做主给送回去了。”
林止听到这儿，只觉当时情况太让人难受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合适，问：“表哥，我这算不算在背后议论彦青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温思远笑笑说：“彦青不在意这些，不过一些事实，没什么好遮掩的。否则我也不会给你说了。”
“噢。”林止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是吧，但更多想的是我太小，许多事情做不了主，所以便把更多的情绪放在学业上，希望自己以后能脱离家族的庇佑，能为自己做主。后来母亲看我那样，也有些不忍，便许了可以随意来往。或许母亲觉得待我娶妻成家后，家中多一个男子也无妨。”
“可你不愿意。”阮起说。
“是啊。”温思远顿了顿，看着阮起，像是别有所指，道：”所以若是娶妻成家倒也无妨，但若是不想娶妻，那么爱上一个男子是辛苦的。”
阮起没再说话。只听到林止慢慢开口，道了声：“祝福。”
“谢谢。”
自从和温思远谈过那番话，林止总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堵了块棉花，也没什么心思想去哪儿玩，倒是把自己泡进了温府的书屋里，都说看书能静心，林止翻翻这本又翻翻那本，翻了一会儿哪本都没让他有看下去的欲望，最后翻到本《六韬》，林止想起阮起给自己讲过兵书，那时还挺感兴趣的，便想试着看看手里这本。
阮起这会儿没和他在一起，林止自己一人看本兵书竟也看进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下人便提醒道快到了午饭时间，林止嗯了一声也没见动作。
又翻了几页，林止余光瞥到阮起走过来。
“下人来给我报你在这里看书入了神，都没打算去吃饭了？”阮起说。
“怎么这里的下人也是如此，什么事都报给你。”林止撇撇嘴。
“终究你哥哥。”阮起走过去，准备合上他手里的书。
“嘁，你不是不想当哥哥么？这会儿又是了？”林止看阮起走过来，自己一把把书合上，放在书架上。
“是是是，我的错。我们先去吃饭行吧？”
“走吧走吧。”林止甩甩手。
刚才林止合上书那会儿，阮起看到了书名，他看过那本兵书，内容繁多，逻辑缜密严谨，是本好书。但没想林止竟也看得进去，而且还看得挺认真的，想想刚才林止看书的模样，阮起觉着可能人认真起来真的会特别好看，比如刚才的林止，他好像还没有看过林止认真专研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林止另一面的可爱。
然后阮起心里默念：虽然他已不似以前单纯可爱，但总的说来，也还不赖。
“回去你陪我看兵书好不好？我好像对行兵打仗还挺有兴趣的。”
“行啊。”顿了顿，阮起又问：“不过你这是怎了？昨儿温思远一席话到把你给带到这些书堆里来看书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感受到了表哥当初的无力。我似乎并没有什么长处，若是想要争取些什么，也没有能力。或许我也不应该这样在父母的荫庇下生活，以后真有什么事，便少了话语权。虽说不知道要如何做，但我既然能看进去兵书，不如就好好学习一下吧。”林止踢了踢脚边的石头，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若是不想娶妻，那么爱上一个男子是辛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