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离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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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年前给陈启辩护的律师并不是寂寂无名的小律师，而是业界有名的大律，叶迅。即便入狱前是学生的陈启，也都还记得这位叶律师的大名。
当时的叶青也只是叶迅的学生，他们两个人都姓叶，应该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所以他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陈启十分淡漠。
6年过去了，曾经的一切都如同过眼云烟般散去。
当年为他辩护的时候，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位律师很不想管他这件事，他把所有的案件细节以及出庭机会，都让给了自己的学生叶青。
如果现在再把6年前的案件拿出来，估计叶青都比那位叶迅律师了解的多。
“你别跟我说，你老师死是因为我的事。”
病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温和如玉的面上带着些许冷漠。叶青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陈启温柔外表内的尖锐。他好像只有对待季然时，才会露出自己真正柔软的一面。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想这件事就这么结束的，或许旁人不是这么想的呢。”
曾经的一切并没有完全终止在6年前，叶青最近越来越有预感，有什么东西快要找上来了。6年前没有出现的那个答案，或许在6年后会重新来到他身边。
“无所谓，我不在乎。”
陈启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要是不好好维护治疗，他甚至都活不多久。但那又如何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的亲人已经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在乎他的人了。
“季然呢，你就不怕那个人找上他。”
6年前陈启一直说，自己没有杀人。如果他真的没有杀人，那6年前的凶手可能真的没落马。这是个所有人都不愿意正视的猜想，有着分尸罪行的罪犯一直隐藏在人群中。
6年了，那人真的能够忍住杀意，继续做个普通人吗。其实6年前就有很多人对那个案子藏有疑惑，奈何证据太充足，陈启还是被判了这么久。
现在陈启出来了，人们却又在想幕后的人会不会再次动手。
“这就是别人在意的事了。”
陈启并没有因为叶青提到季然就失了方寸，季然是季家的小少爷，千娇百宠出来的青骄之子。
在经过曾经的危险后，季家对季然的安全肯定更加上心，一个半残怎么能比得上专业的保镖。
“我走了，我相信你的老师也不愿意你重新陷入到危险当中。”
陈启不知道叶青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自己这个案子，或许他是真的认为叶迅的死和他有关，可惜陈启自身难保也帮不了他。
至于叶青嘴中那个隐藏在背后的杀人犯，陈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或许别人会害怕，那个看不清人脸隐藏在案件背后的阴影。但对于陈启起来说，他太清楚那个人究竟是谁了。
他倒是有些期待自己能否活着看到，那个人恢复人形出现在这人世间。
‘轩辰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陈启坐公交回到家中，对手臂简单进行了一个包扎，手臂已经不再流血。回到小区后他却发现路过的邻居在看自己，眼神都怪怪的。
这种奇怪在他来到家门口时得到了答案。原本老旧的居民楼和楼道间被人用红色的油漆泼的乱七八糟，看样子极为血腥。跟伪造出来的案发现场一样，有种‘杀你全家’的感觉。
“看来是请的专业团队做的。”
陈启很是有趣的打量着上面的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人犯滚出这里。”
“这些人真的是6年了，写的字也都不变一变。”
不知道泼油漆的还是不是曾经上门来闹的那些人，6年前出事后，陈启家就被人泼过一次油漆。
当时和他在一起住着的爷爷还和那些人打了起来，老爷子被推倒在地直接骨折，后来躺在床上躺了一两年。
在陈启入狱期间，人就走了，他还是在爷爷死后好几个月才知道的。
想到过去的事情，他不自然的抿了抿唇上前几步。没有去擦门上的油漆，而是拿起钥匙开了门，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男人一边喝水，一边拿出手机编辑短信，和那个女人约签约卖卖房屋的时间。轩雨不是想买他的房子吗，那就买吧。
他已经不想住在这里了，即便这是曾经的家也没有了任何意义，省的那些人一天天的上门闹影响周围邻居。
轩雨对陈启主动来找她做交易并不意外，那些人就是她找来的，她同意了陈启的交易，两人约好明天签合同。
陈启提出买卖房屋的条件却让轩雨感到惊讶，陈启要了几年前来他家闹事的名单。当年来他家闹事的那些人也是轩雨找的，又或者是轩家找的。
轩雨感觉莫名其妙：“你要名单干什么，难不成还想要报复回去。”
她并不知道陈启爷爷死亡的事情，她只觉得陈启这人未免太小心眼。当年不敢来找麻烦，6年后难道要破罐子破摔的报复回去，而且他一定要6年前的那批人。
即便6年前轩家确实雇人到陈家找过麻烦，但这6年过去他又上哪去找那些人。
“把那些人的名单给我，今天这些事情，我无所谓。”
当年那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是怎么把他爷爷推倒，陈启还是记得的。事后他也和那些人打起来，他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知道比起那些来闹事的人，自己更应该恨的其实是自己。可人就是这么的卑劣，他无法通过惩罚自己来向爷爷赎罪，只好先找别人麻烦了。
陈启这个几乎奇葩的要求，轩雨并不理解。没办法只能答应先帮陈启找找，轩雨联系家里，问问还有没有6年前那批人的名单。
她知道陈启会找那些人麻烦，但不认为陈启会做出危险的举动。
现在她知道这件事，后期那些人真出了什么问题，那轩雨就是知道他最大把柄的人，到时候她一定用自己全部的力量让陈启不好过。
女人自以为，她抓到了陈启的弱点和把柄，她却不知陈启根本不在乎这些。
得到轩雨的保证，陈启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他的东西其实很少，爷爷的遗物在去世之后也都被邻居收拾的差不多了。
曾经的亲戚原本就不怎么来，在爷爷离去之后也尽了亲戚的义务。帮忙办了爷爷的丧事和整理了房子和遗物便离开，他们没有占便宜也没有和陈启有过多的联系。
谁愿意和一个杀人犯走的近呢，这一点陈启是理解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感谢当年为爷爷办理丧事的亲戚，他也知道对方是不想自己找上门的。
东西该扔的扔，该收的收，到最后就只整理出来一个大箱子。至于以前这些旧家具和旧书桌，就暂且先留在这儿吧。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很久的家，陈启怀念的笑了。
他拖着箱子下楼，遇见楼下邻居大妈的时候，对上那人欲言又止的神情。
陈启冲她友善地笑了笑，丝毫不在意这位邻居大妈曾经在法庭上提供的的虚假供词。他不在意，对方却心虚的很。
“小陈，你这是要出门么。”
大妈硬着头皮跟陈启搭话，自从陈启出狱后，她就没有一天睡过好觉。
当年陈启能心狠手辣的把同学杀掉之后分尸，那么他出来之后，万一对自己出手呢。
大妈年纪大了倒不是真怕自己死，主要她还有一个小孙子呢。小孙子最近住在她这，她帮着儿子和儿媳照顾。
小孙子要真出事儿了，那她这一大把年纪也不用活了。
“是啊，我把房子卖了以后就不住在这地方了。”
陈启冲她笑了笑，绝口不提曾经的事情。
“小陈啊，是大妈对不起你。”
大妈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当年她亲眼看到陈启拖着一大包尸块从家里离开，把那东西扔到垃圾桶的也是她。
大妈因为好奇，就去垃圾桶边打开那些黑色袋子，看到里面血红色的肉块后慌张报警。
如果不是她，陈启不会被警察逮捕。
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大妈不太明白，他现在为什么要在这装好人。她觉得陈启肯定会报复回来，但陈启看起来又没这个意思。
“大妈，你不用想太多，不出意外我是不会回来了。”
她看起来实在太过忐忑不安了，陈启随口解释了一句冲她笑了笑。
青年转身离开，行李箱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格楞的声音。
曾经的陈启也曾幻想过，自己某一天拖着行李箱离开家，前往未来，努力奋斗。成为一个有力量的大人，用自己的双手和努力获得想要的人生和很好的日子。
只是长大后一切却和以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大妈望着少年孤独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不知为什么，明明曾经做过那些坏事的是陈启，但她在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总是莫名的愧疚。
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
这几年她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法庭上揭发他，尤其是在陈启爷爷死后。
那个倔强一辈子的老爷子在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入狱后，整个人瘫痪在床，再也不复以前的精神头。
想到老邻居。大妈叹了口气，转身回家了。
她老了，越来越不想回忆过去的人和事，总有一天她也会像陈老爷子一样离开这世上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离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