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捌捌玖玖

1、溺

　　在他离开的第103天，我再也没能写出一段完整的文字。
　　我寻求解脱，吞下安眠药的分秒，像浮沉于海底，摒了呼吸，溺了咽喉，可仍有钝痛在身体内回荡。我想要挣扎，我拼命地关上那扇闪着光的门，我想要的从不是灵魂拘于体内的束缚，我要的是自由。

　　“对！没错！你真以为我愿意和你搞在一起？无名无姓的还一穷二白的作家？”
　　“我受够这样躲藏的关系和无聊的生活了！”
　　“她能给我的你不能。”

　　我合上眼睛之前，眼前闪过的画面，让我感到解脱，终于我从这段无解的关系中找到了答案。
　　——不爱
　　我想我最后应该是面带微笑闭上眼睛。

　　醒来之后，听到除了护士每天定点定时催促吃药和医生一日三餐的探望，再就是一名恪尽职守的心理医生。

　　“真的不打算和我谈谈为什么要自杀吗？”
　　“不不不不不了，这么隐私的话题我还是自己保留就好了。”
　　“我听说…”
　　“不不不不不，您什么都没有听说。”
　　“那据我的了解…”
　　“不不不不不，您什么都不了解。”
　　采用一千零一种的拒绝和装傻，糊弄走这个不知道谁请过来的心理医生，现在的医院配套设施这么全套的吗？买生理治疗赠送心理治疗？

　　心理医生说过最有用的一句话就是，
　　“他让你拿着这张名片还他的医药费和救命之恩。”

　　出院之后我便径直去找了那个人，宏伟的建筑与我之前的公司相对而立，玻璃质感的楼宇却掩住了它曾有的霞光。
　　ROME
　　正如罗马本身，在历史的洪流中被掩埋被吞噬，他曾拥有的大帝国也只能在教科书中寻觅踪迹。

　　“你好，我想找这个人。”我将名片递了过去。
　　“请问您有预约吗？”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有人来给他送钱谢恩的，他就知道了。”我委实算不上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尤其是对一个端着架子的人。
　　“好的，请您稍等。”
　　我随意寻了处休息区，拿出手机，尝试着构思下一部作品的大体结构和内容。
　　“抱歉，让您久等了。TEN老师，我是原霖。”来者在我的对面坐下，一身平价西服，身边没有带秘书随行，倒不像是我对他的印象。
　　我拿出之前准备好的银行卡“谢谢你及时帮我交上医药费。”
　　“不必”男人摆了摆手“我另有目的。”
　　“哦？这么直接？”我的吃惊是真的，我以为他会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商人，会把这件看似碰巧的事情装作真的碰巧。
　　“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公司签订长期协约，作为我们旗下的金牌写手。如果你有意向的话，那么我们就上我的办公室详谈。”男人已经有站起来的准备，双肘柱在两侧。
　　“我想你误会了，就算我没有你们对面那家公司的名号，我也依旧可以将我的书推广出去的，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有事情。”我收拾起身侧的包。
　　“我是一名专业的猎头，我能救你是因为我准备挖你的同时，你的所有消息我都会在第一时间知晓，你原来的公司并不能发挥你所长。”他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很厚的一打，堪比英语词典。“你的资料，ROME能提供给你的资源及ROME将来发展的趋势，我能说的就是罗马在崛起，请擦亮你的眼睛。”
　　我没有接过他的材料，我只是单纯的站了起来，“请带路。”

　　我随着原的身后，路过办公处，编辑处，负责人处，每个人有条不紊，忙碌充实，但却感觉不到公司的工作压力和负担，我对这个公司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ROME了。
　　会议室里已经有三个人在等待了，没有人坐在主位而是分散着坐在会议室角落的沙发里。
　　原敲了敲会议桌，“TEN老师来了。”
　　三人走了过来，和原并着坐到会议桌的另一侧，其中一个身着三件套男装带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的男人开口“终于把人带了？”
　　“呦呵！没想到传说中的TEN居然长得这么帅，我还以为不愿意曝光是因为有隐疾哩”另一个坐在最右侧的男人开着玩笑，他领口微开，袖口微卷，倒不那么注重自己的仪态，隐约好像看见沙发的扶手上搭着他的领带。
　　“好了，别闹了，聊正事吧。我是李斯墨。”刚刚那个穿着三件套的男人开口，气氛郑重了起来。
　　“蒋辰赫，叫我赫就好。”刚刚开玩笑的男人伸出手，我回握他。
　　“冯轩哲。”音质冷，面更冷。
　　“刚才介绍过了，原霖，都叫我原。”
　　我随着四人的入座，我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TEN，虽然我不想变得很笨，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就是TEN的。平时负责和我交接稿件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我基本都是用一个邮件和他沟通。”我把手交叉，翘着腿，向后靠去。
　　“他现在就在离这里不超过三个房间的副主编室。”墨解释。
　　“奥，那我就懂了，所以，也是你猎来的？”我看向原。
　　原笑了“不是，他不用我出马。”
　　“我们这次引你来，不是为了别的，我们想和你签约，成为我们的招牌，我们为你提供最好的资源，市面上的商城，电子书资源，我们都可以搞定，保证宣传力度和供货速度。”墨十分笃定地说。
　　“我想我之前的公司也可以提供这些你说的一切。”我指了指对面的公司。
　　“但他们没有契约者精神，不是吗？”墨也同样指了指对面的公司。
　　“你们知道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可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我有些生气，他们这样不顾人想法地探求个人隐私和个人信息。“他们没有契约者精神，那你们呢？偷窥信息就是很光明正大的了？”
　　“偷窥这个词有点过分，我们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原开口解释。
　　“了解？现在了解了吗？了解了的话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和你们这样的公司合作。”我对他们丝毫不了解，更可以说是没有途径了解，我连之前公司的我的主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我在这一行，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可以询问，我认识的了解的知道的只有一个我自己。然而他们却对我了如指掌，这种被玩弄在掌心，操控在掌心的感觉，太糟糕了。
　　“抱歉，我想你会慢慢一点一点对我们有一个了解的。”墨说到。
　　“不会有这个慢慢的，以后都不用再了解了，我先告辞了。”我站起来，理了理衣服，“这是还你的，里面多余的是感谢你为我瞎操心找的心理医生的酬金。”我把卡扔在桌子上。
　　“如果你愿意了解，请你带着刚刚的那些资料走？”原也站起来，指了指刚才被我吐槽像英语词典那么厚的资料。
　　“不了太沉了，再见。”我挥手，走出会议室。

　　走出建筑物，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刚才的那种愤怒是一种幻觉，我感受阳光，空气和风。这样真实又虚幻不存在的触觉，让我感觉到了活着，我仍旧在这世上活着，不管悲惨与否，难堪与否，拥有爱与否，我感觉到了单纯的活着的快乐，我克制不住的张开双手，拥抱自由，我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了，不与任何人有利益的纠纷，有感情的纠纷，脱离公司，脱离曾经我自以为的爱情。
　　然后我就被手机的一阵铃声惊醒，我打开手机看见了来自原的邮件和微信。
　　“2013-2019ROME详细资料及发展趋势”
　　“李斯墨个人资料”
　　“蒋辰赫个人资料”
　　“冯轩哲个人资料”
　　“原霖个人资料”
　　“原霖所了解的南枫”

　　“这是我们的一切资料，真实可信，并且毫无隐瞒欺骗，除了机密文件和与公司高度利益相关文件之外，我们已经尽全力真诚了。”
　　“/图片/”
　　“刚才看你在楼下的样子，顺手拍了下来，你别介意。”

　　我点开那张图片，是我张开双手的样子。
　　傻里傻气，宛若智障。

　　“好。”我回复。

　　顺手删掉了原的微信。

　　回到家以后，打开电脑，准备开始下一篇小说的结构设计，顺便先放一首歌，回身去准备晚饭的时候，听见电脑响起的一串邮箱收件的声音。
　　“请你确认”
　　“2013-2019ROME详细资料及发展趋势”
　　“李斯墨个人资料”
　　“蒋辰赫个人资料”
　　“冯轩哲个人资料”
　　“原霖个人资料”
　　“原霖所了解的南枫”

　　我……
　　我…………
　　我就当为下篇小说的反派角色找背景设定了，然后我点开了原霖的个人资料。
　　然后每一个都点开，大致看了一眼，确实详尽，基本里面谁哪天睡了哪个小姑娘被酒瓶子敲碎了脑袋这种事都记载了。

　　原在此刻发来了好友申请，之后几乎不超过三分钟，蒋辰赫也发来好友申请。
　　关机，关机，这种事情太耗脑力了，我还是先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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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新作者，初来乍到，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