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集（甜＋虐＋黑化）》污凉

23、复仇

　　监狱门口
　　“阿寻”她哭了，哭的喘不过气，他把她揉进怀里，
　　“乖，我这不是出来了吗”是啊，他从那围墙中走了出来，本就是天大的喜事，可她依旧哭的不能自己，她崩了七年的心，终于得到释放。
　　她把他带回家，一直抱着他，不肯撒手，洗澡一起，吃饭一起，做什么都要一起。
　　他搂着她躺在床上，她止不住的摩擦，止不住的笑，他只是抱紧她。
　　她兴奋的睡不着觉，无数话想说，又什么都不想说，半夜无数次惊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捏捏身旁的他感受一下是否真实，才能再次安心睡下。
　　阿寻心疼的紧，只能一次次搂紧她，这么多年她孤身一人，辛苦她了。
　　清晨，她刚睁开眼，就看到他含笑望着她，她忽然觉得此生圆满了，之前再多的苦难也值了，她扎进他的怀里，又止不住的蹭，他无奈极了，
　　“宝～你知不知道早上的男人不能撩？嗯？”
　　天杀的，这沙哑的声音，性感的要命，她从他怀里抬头，
　　“想要你”直白的，又平静。
　　他也念了她这么多年，宝都开口了，再忍下去，他还是不是男人。
　　一场拼尽全力的情事，当他们真正交融的那一刻，她那颗漂浮不定的心，才彻底安定，才真正有了切切实实的真实感。
　　他们俩在家腻歪了好几天，她带着他穿梭在他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给他买了一堆又一堆的东西，他感觉自己那颗男人的自尊心摇摇欲坠，拦住她再次伸向高级男装的手，把她拉出去，带到楼梯间。
　　“怎么啦？你不喜欢那个？”
　　他似笑非笑，“宝，我是男人”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贴近他，
　　“你是我男人”
　　他给她抱起来，“这几年你都在做什么”
　　终于来了，这几天他们光顾着思念，谁都没有提起那七年，这七年她看他的次数不多，只有想的受不了了，才去看一眼，到那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把他深深的望进心里，印在脑里。这七年她拼了命的往上爬，只为能让他出来时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不用再陷入七年前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中。
　　“我之前在一家上市公司做了执行总监，前两年在郊区开了一间茶楼”
　　他难以想象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是怎么在城市一个人打拼到这种地位，她没说她曾因为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她也没说在逃开客户的潜规则后，靠在门板上哭到昏阙，但一个女人在商场上路有多难走，她不说，他也能想到，他亲了亲她，略带安抚的吻，也饱含惭愧的吻。
　　逍遥了许久，有人终于忍不住了，来找她，
　　“老板，这么久了，你该回去看看了吧”
　　“最近他有什么动向吗？”
　　“那头还不能联系，我说的是茶楼”
　　“茶楼不是有你看着吗？”
　　阿浩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这么信任他，把身家性命交在他手上，但原因却是为了陪另一个男人，真是可喜又可悲的一件事情。
　　“多大个人了，还要你陪啊”到底是没忍住，看着她冷漠的脸，他就知道他说错话了。
　　真是的，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今天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你逾矩了，那边有消息联系我，公司没什么大事，不要找我”
　　果然那个人一回来，他就什么也不是，不对，从一开始他就没入过她的眼，他惨然一笑，只能回去守着他们，仅有的共同回忆。
　　她没和阿寻说过，她的茶楼没那么干净，当初的事给了她太大打击，明明错的是那群人，为什么要让她的阿寻来承担？因为恐惧她无比渴望权力，她的手不止是在商场上，连政圈也插了半脚。但政圈不是那么好进的，她看上一个人，设计，解围。一切都如她所料般，她以恩情送他入了政圈，砸了大量的金钱和人脉，勉强把他推到和那人差不多的地位。如今也到了收取回报的时候。
　　事情终于有了进展，今天她的心情不错，可是刚回到家，阿寻忽然跟她说了离开。她很无措，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她哭的喘不过气，
　　“阿寻～”她只能叫他，
　　“宝～我不想在承受那些流言蜚语了，我难受。我是一个男人，我也要面子的”
　　“阿寻”她心疼的要死过去了，她也舍不得他承受那些，可是她更舍不得放手，她不知道离了他的生活该怎么继续下去，她想留他，但又不知道怎么保护他。
　　“阿寻，会有办法的，你别走好不好？如果再有人说你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舍得看他们一次次中伤我，非议我？宝，我也是个有骄傲和自尊的男人，小白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太讽刺了。”
　　“阿寻”
　　他推开她往外走，她冲过去死死的挡在门前，一味摇头，“不要阿寻，我不要”
　　看她这样，他也难受得紧，但他太了解她了，不这么逼她，她不会收手的。
　　“还有一个办法，你跟我走，咱们俩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阿寻，你再等等好不好？再有一年，不，半年，只有半年，等事情一结束，我们就走好不好？”
　　“不好，我现在就要走，你要么跟我走，要么再也别来找我”
　　“阿寻”
　　“我给你时间考虑”
　　“阿寻，你别逼我好不好？马上就能成功了，坏人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你再等等我”
　　“收手吧”
　　“凭什么！我凭什么收手！是他们做错了事，他理应受到惩罚！”
　　“你不是上帝，凭什么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
　　“那他凭什么掌握你的！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受到那七年的无妄之灾？”
　　“当初的事我的确动了手”
　　“如果不是他想欺负我，你怎么会动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
　　他无话可说，他劝不了她，仇恨已经成为了执念，可他不想她因为仇恨把自己也赔进去，他们已经损失了七年。
　　她冷静下来，理清了他想离开的缘由，她更不能放他走了，
　　“阿寻，这几天你先在家呆着，等事情一结束，我就带你离开”
　　她走出了门，找了人来看守他。
　　“看好先生，也别让无关的人进来“
　　”是！”
　　现在，她先要去收拾一下叛徒，竟然把这种事情告诉阿寻，看来他是不想再在茶楼呆下去了。
　　阿浩看到她很激动，“你怎么有时间过来啊”
　　他刚起身迎她，
　　“啪！”狠狠地一巴掌，她用尽了力气，她拽过他的衣领，一字一句，
　　“你要是不想参与，那就给我滚，没人逼你，还有，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动了不该动的人，我扒了你的皮！”
　　她松开他，“茶楼从不留叛徒，收拾收拾你的东西，马上滚”
　　“呵～”他摸了摸发麻的脸蛋，真是狠心呢，
　　“你就不怕我告密吗？”
　　“你威胁我？”
　　“怎么会，你缺人，我不会走的，也不会再干涉你，我会做好本职工作”
　　到底还是认了错的，
　　“最好是这样，”
　　目的达到，她也走了，他说的没错，她确实缺人，况且他手握着她太多东西，也不可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他是聪明人，知道今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过了几天她早早地回了家，她窝进他怀里，阿寻察觉她不太对，但又没办法说什么。他一直抱着她。
　　临睡前她说
　　“明天我就送你离开这里”
　　他把她从怀里推出去，看着她，
　　“出什么事儿了”
　　她笑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不是一直想走吗？我成全你”
　　肯定出什么事了，不然她不会放他离开，可是她不会和他说的。
　　“好了，睡觉吧”
　　她又窝进他怀里，就这么一直抱着他，直到天亮。
　　她忙了好几天，直到手下来通知她，
　　“老大，出事了”
　　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大脑忽然白了一下，她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拼尽全力控制自己，勉强把车开到医院。
　　“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对不起老大，我们一直跟着先生，可是他忽然变道跟对面的车撞到了一起”
　　“我让你看好他，看好他！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手下低下头，是他的失职，没有保护好先生，让他出了车祸。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医生，他怎么样了？”
　　“颅腔大出血，需要做开颅手术，你签个字”
　　她握笔的手都是抖的，
　　“医，医生，手术，成功率是多少？”
　　“20%，但你现在不签，他马上就会死”
　　“签，我签”
　　签好字，递给医生，她一下子就栽到了地上，
　　“老大！”
　　她被扶到椅子上，浑身都抖的厉害，两成，只有两成的几率，她该怎么办？她还能怎么办。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她，为什么她总是给阿寻带来灾难？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在她即将窒息的时候，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她站起来，不敢开口，
　　“手术很成功，但情况不太乐观，病人出血太多，如果24小时内醒不过来，那”
　　医生说不出口，她的样子实在太糟糕了，面色惨白，双眼赤红，浑身抖个不停，连站立都困难，他安抚的点了下头，留下她一人，她靠在墙上等待神的审判。她从天黑坐到天明，又从天明坐到天黑。
　　中途的时候手下接了个电话，过来禀报她，
　　“老大，咱们的人出事儿了，资料全没了”
　　她毫无反应，资料？如果阿寻没了，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现在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错了，明明阿寻已经已经在她身边了，她为什么还要做那些浪费时间的事。阿寻，对不起，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最后两个小时，医生来找她，
　　“进去看一眼吧”
　　她换上无菌服，坐到他身边，脸颊轻轻地挨上他的手，泪水无声的滑落，但她的嘴角却勾了起来，
　　“阿寻，这一次你去哪儿我就去哪”
　　病房外阿浩看着门里的两个人，第一次由衷希望他们可以安好。
　　前天那个人来找他，
　　“你喜欢小宝吧”
　　阿浩笑得嘲讽，
　　“怎么，来宣布主权吗？”
　　阿寻笑了，“我是来给你创造机会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说了他的计划，阿浩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也不希望她出事吧”
　　“你可能会死”
　　“你也说了可能，况且无论结局如何都值了，不是吗？”
　　他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取她生的机会，阿浩忽然明白她那么爱他的理由了，一个用生命爱你的人，怎么可能不对他心动呢？
　　阿浩听从了他的计划，找了人配合他制造了一场车祸。
　　在接到阿寻真的出了车祸的消息，阿浩还是震惊了一瞬，提前准备好的人趁她注意力分散截了送资料的人。她把这件事情看得过重，也太谨慎，如果不是阿寻出事儿，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动手。
　　阿浩永远忘不了那个男人在夕阳下的背影，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待过那个地方，我不能让她也进去，我已经染上了污点，我想她能干干净净的”
　　“那你怨过她吗？”阿浩说完他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他这么爱她，怎么可能怨她？
　　“我只愿我自己总是没有能力保护她”
　　最后，阿寻说“照顾好她”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阿浩低下头苦笑，低声自语，
　　“怎么可能，她那么爱你”
　　阿浩走出医院，黑暗的天空有一丝阳光照了进来，
　　“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