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落战袍惑将王》月下长廊

19、险境

　　阿九看着卫石，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为何脸红？”

　　卫石坦然撒谎，“天气太热了，便熏的脸红了，你不也是吗？”

　　阿九眨了眨眼，并未感觉热，反而觉得有些冷，忽而想到什么，赞叹道：“原来你是个细心的人。”

　　卫石：“……？”

　　阿九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白面纱，“我蒙着面你都能看到我脸被熏红了。”

　　卫石：“……”
　　怎么可能透过面纱看到之下的脸色如何？他没有透视眼这种东西，这是拆穿了他的谎言并且讽刺他？

　　卫石面不改色盯着阿九雪白的耳朵，回道：“九姑娘缪赞，我只是见你耳朵通红这才猜测你脸也被熏红。”

　　阿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并未感觉发热，“那为何我不觉得热，却觉得冷？”

　　“……”卫石眼眸微动，“九姑娘冷？”

　　阿九点头。

　　卫石立即将身上披衣解下，披在了阿九身上，由于常年握长.枪长剑而生粗茧的修长手指灵活的动了动，便系了个结。

　　阿九摸了摸披衣的布料，手感柔软温暖，她莫名觉得欢喜，便说道：“谢谢。”

　　她转了一圈，面纱微飘动，乌黑长发亦随衣裙而舞动于空中。

　　她眼眸清澈且简单，这个人就像雪山之上的融雪一般带着一份稀世的温度。

　　卫石不由自主地勾了勾唇，他忽然好奇阿九面容之下的模样，这个被人传为天上神仙的女子。

　　尚未看到容颜，一双冷眸，一袭白衣黑发，已是气质非凡，圣洁高贵，那容颜，是否是倾城绝世？

　　“卫公子！”

　　卫石猛地回神，皱了皱眉，为自己失神而感到不愉快，又不是没见过漂亮女子，有什么好想的？

　　京城女子自小在各种山珍海味下养着，贵门女子更是自小学着琴棋书画，所以聪慧貌美，知书达礼。

　　论才气，九姑娘没有，论相貌，九姑娘……他尚未看到。

　　那他在因何而欣赏她？

　　陈络再次喊道：“卫公子！”

　　卫石瞪了陈络一眼。

　　陈络仔细打量卫石的衣着打扮和神态，感觉到卫石哪里不对劲。

　　卫石这家伙看起来毒舌，实际上不仅毒舌，还冷血。

　　卫石挑眉，“你干什么呢？”

　　“我在检查你有没有因为非礼九姑娘而被打被踢。”

　　卫石冷冷瞥了一眼陈络，“所以，看出来了吗？”

　　陈络被卫石眼神剐了一下，立马收回视线，笑呵呵地讨好道：“看……不出来。”哪敢看出来？

　　刘文生见到阿九，激动不已，恨不得立刻求她帮忙，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愿意，只要……

　　他又看卫石也在，想起卫石是京城来的人，万一对柳栀之事有所牵涉，必定会生出事端，为柳栀遭来麻烦。

　　如此想着，刘文生便稍稍理智了一些，强制性地将目光从阿九身上移到卫石身上，“卫公子。”

　　卫石这才注意到刘文生，见着刘文生的衣着打扮，轻笑，“刘公子，我的小书童是不是把你从床上拐到这里来的？怎么……”

　　陈络脸色黑了，“……”什么叫从床上拐？！

　　刘文生回以微笑，“是我贪杯，与陈公子无关。”

　　卫石也是见刘文生似乎表情过于拘束，这才开个玩笑，缓解气氛，想起重要的事，他正色说道：“刘公子，请你明日带我们上山，我们需尽快解决拜仙宫之事，七日之内回京。”

　　“如此着急？”

　　“京城局势复杂多变，敌国虎视眈眈，少一人而变万方，不可不急。”

　　“那我便明日清晨带你上山，清晨时分山中迷雾正散，瘴气最是稀薄，万害皆行动缓滞，那时入山危险最小。”

　　卫石应声同意。

　　陈络听着二人说上山事宜，越听越无趣，无意一看阿九，却见阿九不见了，四处寻找，便看到了做在树上的阿九。

　　阿九身上披着一件暗紫色披衣，陈络眯眼，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惊，那不是卫石身上的的吗？

　　那件是从京城带来的，卫石最为喜欢，每次他想要碰一碰，卫石便会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碰一下，这件披衣就报废了，然后他也会被卫石千刀万剐一样。

　　卫石的洁癖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如今，披衣不仅被阿九碰了，披衣还被阿九取了下来，装……装果子？！！

　　阿九咬着果子，很是享受。

　　陈络一脸难以置信，心疼地看着阿九手中被揉成一团的披衣，扯了扯卫石的衣袖，结巴说道：“你……你的宝贝……”

　　卫石说事情被打断，有些不耐地顺着陈络视线看去，看到了爬到树上坐着吃果子的阿九，也看到了自己珍贵的披衣遭受着怎样的对待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眸色沉沉。

　　陈络心道：“完了！要发飙了！”

　　卫石面带怒色，冷声喊道：“你下来！”

　　陈络：“……”千万别下来，会被整死的。

　　卫石眸色深了几分，一字一顿说道：“我记得你轻功是时灵时不灵的。”

　　陈络卡带了一般看向卫石，嘴巴张得像是能塞得下一个鸡蛋，“……”这是你的重点？

　　阿九咬着果子，“你们说完了？”

　　卫石点头。

　　阿九这才起身，却直接跳了下去。

　　树高几尺，一个人从树上直接跳下去，相当于自杀。

　　“小心！”

　　卫石并未出手，反而是刘文生匆匆上前接住了阿九。

　　阿九眨了眨眼，不说话。心中有些诧异，前几次见刘文生，他都怕她怕得很，如今怎么不怕了？

　　刘文生将人接下立刻就松开，忐忑说道：“九姑娘，抱歉，只是怕你摔下来会受伤，才会如此。”他可没有忘记前一次卫石近阿九的身，阿九是如何追着人打的。

　　“无妨。”

　　卫石莫名不爽，什么叫做无妨？我做就不行，他做就无妨？

　　刘文生犹豫片刻，试探性地说道：“九姑娘，可否单独谈谈？”

　　阿九点头，看向多余的卫石和陈络，意有所指。

　　卫石装作没听见一般，不动，陈络悄悄扯了扯卫石衣袖。

　　“卫公子，你也想和我单独谈谈？那便等我和刘公子说完，如何？

　　卫石挑眉，“我并无话与你说。”

　　阿九：“……”那你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卫石似乎看懂了阿九眼中的疑问，顿了顿，上前将披衣连同果子一并抱进自己怀里，“我取回衣服，你若是冷，可问刘公子想办法。”说罢，转头就走。

　　陈络视线在阿九和卫石身上来回打量，“我怎么觉着……怪怪的？”

　　陈络匆匆跟上卫石步伐，无聊地转头看向刘文生和阿九，忽然一惊，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刘文生都跪向对方，互相磕头，忽得松了一口，不友善地看着陈络，“你一天到晚胡说八道什么？不过是刘文生有事求人这才跪拜。”

　　“那九姑娘拜什么？”

　　“自然是不想承刘文生的礼，还回去而已。”

　　陈络一头雾水，“需要这样吗？”

　　卫石看到阿九眼眸之中的诧异之情，不由得勾了勾唇，“大概是被人拜了，觉得压力山大，所以拜回去，她总想着早些不与人有牵扯。”

　　“……哦。”陈络一惊，看向卫石，面露恍然大悟之色，“我说着哪里不对劲，原来如此！”

　　“什么不对劲？”

　　“你脑子不对劲啊！这九姑娘，一不是你战场上的卒，二不是你千防万防的敌人，更不是你继母塞进你房中的女人，你上心过头了。”

　　卫石给了陈络一个冷飕飕的眼神，“你想多了。”

　　陈络托着下巴，“我们迟早是要回京的，回京之后，上面估计会派你去往边境，你喜欢上谁谁就要倒霉，九姑娘为人单纯，怕是应付不来你家那些女人，你——”

　　“你赶紧闭上你的嘴吧！我们能不能活着回去还说不定呢。”

　　陈络被卫石认真的神色吓得汗毛直竖，“卫石，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京城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拜仙宫老窝根本不在南玉镇，这里顶多有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窝！”

　　“我没骗你，确实很小，只是人家是妖，我们是人，它隔空一掌就能把我们尚未碰到它身子的兵器给折断，一只妖可以杀上千人，可只有一只，不是很少吗？”

　　陈络：“……”你说的真有道理！

　　可是道理不是这么用的！！

　　卫石似乎感觉到了陈络气得很，笑着安慰道：“放心放心！我自然有所准备，妖最怕符咒，我早早和颜墨大师学了些法，要了些符，我可保你平安。”

　　陈络心中一沉，“那你呢？我……我并非是关心你，只是你若出事，如何保我平安？”

　　“我并不带你去，你只需在山下将我的消息带回京城。”

　　陈络心中思绪万千，最终心沉了沉，“坏消息还是好消息？！”

　　卫石浅笑，声音铿锵有力，“若是好消息，我自当随你一同回京，加官进爵，让那些陷害我们来此送死之人哭上一回！”

　　陈络听着卫石的话，却高兴不起来，令他一同前来，是卫石想到了可能命丧黄泉，卫石竟然如此猜测，便是真的凶多吉少……

　　卫石脸上并无沉重之色，亦如平日一般，“我的亲妹，在家中无人依靠，我是最放心不下，你且做一做红娘，帮我为她寻个人家嫁了。”

　　“你代我告诉她，若她不喜，那便不嫁，不必顾忌卫家，若觉得进退两难，那便离了卫家，卫家族谱不上也罢。日后她嫁给山夫乞丐也好，嫁给高门贵族也罢，难险自当咬牙挺过，人品性好与不好，自应细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