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咲月

10、十月

　　十月

　　“海纳”是两人最喜欢玩的地方，当然了对于林跃进来说哪都没有床上好玩，但是只有病人才整天窝在床上呢，之所以去“海纳”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林跃喜欢这里的乐队。林跃进不止一次打趣，说是给林跃介绍介绍那乐队里的成员，省的林跃跟追星族一样，每次听音乐都搞的虔诚的样子，林跃进特不明白为什么林跃这小孩喜欢摇滚，多吵啊，都听不出个调。
　　“哎，林跃进，那个特范儿的吉他手，叫什么啊。”林跃偷偷指着舞台上的一个人问，那一本正经的小样让林跃进很是吃醋。他还得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说，“哦，他啊，叫大傻，介绍给你认识吧！远距离看大傻是不错，还有型，要是你接触了就知道，邋遢到死，还没品味，还花心，还老年痴呆….”林跃进其实挺想好好介绍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林跃问的时候他脑子里的王浩就是这个样子，一切优点规零，缺点被无限放大。
　　一边的小V都听不下去了，“喂，林跃进，王浩跟你没仇吧，你把人家说成这样。难道林跃看上的在你眼里都变成老年痴呆了啊。”
　　“反正差不多。”林跃进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过了，看着一边林跃瞪着眼睛瞅他，只好改口，“好吧，王浩，你听这名字人就不怎么样的，俗人俗名。”林跃进心想，怎么回事，为什么跃跃看上的人，我就是夸不出口呢。只能一个劲的干笑。
　　林跃鄙视的看了眼林跃进，“以后再不问你了！我去个洗手间。”林跃从吧椅上跳下来走了。林跃进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小澈他这个月病情加重了，医生让我配合帮他恢复。”
　　这话说给谁听的，林跃进也不知道，他能怎么办，小澈他不能丢下不管的。转头看着小V苦笑了下。
　　小V平静的看着林跃进，这个男人看起来没心没肝的，其实有太多东西自己背负着，这点跟林跃很像。“小澈你打算怎么办，一直照顾着？或者什么时间你应该带他去看看吴清了。”
　　“恩，你说的对，我应该带他去看看他哥哥了。”林跃进喝着酒说起以前的事情，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莫名其妙背了这么个大包袱还笑的出来，要不是你当初起色心…”小V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回来的林跃听了个真真切切。
　　“什么色心！小V，你是在讲林跃进的流氓历史吧！我也要听，他这个小人从来不给我讲！”林跃可是第一次听说。急得睁大眼睛听小V继续说，小V也不是笨人，这两人之间这趟浑水他绝对不会去趟，抿着嘴笑着看林跃进。
　　林跃看看小V，又看看林跃进。“你们穿一条裤子的！不说算了。”
　　林跃进一把揽过林跃的腰，“我喜欢谁，你还不清楚吗。”
　　“滚”林跃有点不好意思，把林跃进往外推。
　　小V看着这两人，笑了笑低头调酒，心想，林跃进，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呢，怎么说你那荒唐的风流史？
　　林跃进接到医院的电话的时候，心里很不舒服。他不知道医生所谓的病情严重是什么样子，小澈或许从爱上他哥哥那天起就没有好过。而现在只剩下他孤身一人了。
　　医生看了眼林跃进，“病人最近的情况不太稳定，有时间就多来陪陪。”
　　林跃进来到小澈的病房，白白的一片，显得干净却又苍白。小澈被绑在床上挣扎着，嘴里面念叨着我不好，我很脏之类的，林跃进赶紧走过去搂住小澈，小澈抬头看着这张脸，顿时眼泪止不住地流，就连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说：“哥哥！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林跃进顿时觉得的喘不过气，只得摸摸小澈的脸蛋。小澈只认得我？不，小澈从来都不认识我，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林跃进是谁，他知道的只有吴清，他最爱的唯一的亲人。
　　吴澈爱他哥哥，林跃进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吴清的代替品。当吴澈像天上的馅饼一样掉到林跃进眼前的时候，简直就像在做梦。一个纯洁无暇单纯可爱的小男生就那么死死的黏着林跃进说爱他。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林跃进动作很轻很温柔，简直就像对待一个易碎的玻璃品。他们在一起了一段时间后，林跃进总觉得吴澈有点别扭，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不太正常。吴澈从来没有叫过林跃进的名字，一直都是“哥哥,哥哥”的喊着。开始林跃进以为是自己年长他几岁的原因，后来林跃进跟吴澈说话，吴澈老是前言不搭后语，搞得林跃进摸不着头脑。有时候林跃进感觉吴澈像一个陌生人，他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
　　林跃进第一次见到吴清的时候，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天他送小澈回家，在家门口遇到一个人，外表跟自己还真是神似，当然了那人一看就是斯文到了骨子里的。不像自己夹着尾巴斯文。“哥哥。”小澈开口叫着。林跃进本能反应的答应了下，收回目光看着小澈说，“怎么了？”但是发现小澈一直盯着那人，根本就没顾得上身边的林跃进。对面的人冲着林跃进点点头，礼节性的笑了下说，“小澈，这是你朋友吧，请他到家里坐坐，我出去下一会就回来。”
　　小澈心中只有一个哥哥，那就吴清。他林跃进在小澈心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发现这点之后，林跃进那叫一个悔青了肠子，不论他怎么帮小澈矫正“跟亲生哥哥没有好结果的；你只是太依赖吴清，那不是爱；你哥哥对你没感觉”之类的。却被小澈一句话全盘打了回来。林跃进只能狼狈的卷铺盖逃走，不然他的心会被小澈一刀一刀剜的血淋淋。再次见小澈，是吴清的葬礼上。林跃进只知道吴清是车祸，具体的都不知道了，他去是担心小澈的状况。葬礼很简单，稀稀疏疏的家属，和一些吴清的同事。只有小澈哭的死去活来，眼看就要抽过去了。看得出吴清平时是很优秀的人，同事对他的去世特别惋惜。后来就听说小澈因为哥哥去世就犯了病，被送到了医院。
　　林跃进第一次这么慌神，那家医院是精神病医院。林跃进心想：小澈，你跟他较什么真，自己毁了自己。上医院看到小澈，蹲着床边，脸上挂满了泪痕，眼睛都哭的红肿到不行，任护士小姐怎么叫都没有反应，直到看见林跃进，才怯怯的叫了声“哥哥。”

　　“哥哥！”
　　林跃进被小澈叫回了神，搂着摸摸小澈的头，“哥哥最近比较忙才没来看你的，以后我每天都过来陪你，好不好？”看着小澈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这叫一个难受，只能继续当这个莫名其妙的哥哥.....

　　最近林跃进上班总迟到，早上起床，一看表7点半了，穿上衣服洗把脸就往外跑。
　　“林跃进，你最近都干什么啊，忙成这样！”林跃在身后大喊着，跑出门塞给林跃进一个面包，“来不及吃，就拿着路上吃啊。”
　　林跃进接过面包，看着笑眯眯的林跃，心里说不出的愧疚，可是小澈都那样了，又不能不管。握了握林跃的手，小声说：“宝贝，最近单位那边忙，我今晚早点回来，你最近又要考试了吧，别像上次那么激动啊。”
　　“嗯，你早点回家陪我呗！”林跃笑着挥手。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跃进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看他那劳累劲，林跃还真有点心疼。自己又赶上考试临近，心情也不稳定，有时候紧张，身边也没人。唉，都怪林跃进那破单位。
　　晚上，林跃高兴的在家等着林跃进，还亲自下厨做了两个菜，犒劳林跃进。可是，到了11点林跃进还没回来，再不睡觉明天上课就该起不来了，林跃把饭装到饭盒里，放进了冰箱，给林跃进写了张条，准备睡觉。刚写好字条，就听见开门的声音。
　　“老公，你回来啦，我给你热饭去。”林跃看着门口的林跃进，面容憔悴的样子，他真不知道林跃进最近干什么呢，累成这样。
　　“跃跃，我吃过饭了，你的功课复习的怎么样了？”林跃进脱下外套，今天有被小澈折腾了一天，没能及时回来陪跃跃，打开冰箱，看见跃跃给他做的菜，“跃跃做的看着就有食欲啊，我在吃点，跃跃帮我拿个碗来。”
　　林跃赶快去拿碗，给那个疲惫不堪的人盛饭，“多吃点，好吃么？”
　　林跃进张嘴一口口吃着林跃递过来的饭菜，心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结束，两边跑，两边都放不下，自己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了这是。小澈你赶快好起来吧，放我跟林跃在一起吧。
　　天气渐渐炎热，弄得大家心里烦躁起来。更别提两头忙不过来的林跃进和考试在即的林跃了。忙忙碌碌的两人，几乎没什么时间在一起。林跃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紧张害怕都憋在心里，晚上看着马上入睡的林跃进，只能凑近贴着那股温热的体温，彻夜未眠。
　　难得的周末，林跃想出去透透气，当然是自己。林跃进一大早便出门上班去了。“也不加工资，还这么卖力，林跃进准是智商低。就不怕我找个好看的把你甩了。”一路上碎碎念的诅咒林跃进，可是看到卖男士T恤的，还是进去想买个情侣装。反正T恤衫便宜，买个在家穿，买个可爱的，看那个傻瓜林跃进穿上什么样子。林跃看着手里一大头中国娃娃的衣服，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这个也太过分了点吧，林跃进准不穿，钱都浪费了。”抬头四处看。突然林跃站住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店铺里面的结账柜台前，那个再也熟悉不过的，每晚都要伴着他体温入睡的林跃进正拉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服务员把林跃进手里的情侣衫包装好，递了过去。林跃进接过来，看了那个男孩一眼，满是爱意。
　　林跃扭头就走了，嘀咕了句，“呵呵，买情侣衫啊？太可笑了吧。”
　　对面走来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林跃，因为他咧着嘴笑，可是眼泪确啪嗒啪嗒的不断滴落。众人都以为这人神经病吧，纷纷散开躲着林跃。
　　回到家，林跃把背包掉在了地上，回屋随手拿了本课本哗哗的乱翻。脑海里都是林跃进跟那男孩的对视，两人脸上的笑。
　　不是同事，不是亲戚，这人林跃没有见过。也许是普通朋友。林跃一直阿Q的安慰自己，又不断推翻自己的阿Q结论，一直纠结到林跃进晚上回家。
　　林跃进进门，意外的发现屋子一片漆黑，他急忙开灯，喊林跃的名字，看到他端坐在书房里，面前摆着本书，脸色蜡黄。林跃进走过去，摸摸林跃的额头，“跃跃，你怎么啦？黑着看得见书吗，怎么也没换衣服啊？”
　　看着林跃进凑过来的笑脸，就会不断重现白天的那一幕，同样的笑容对着另一个人。
　　“我没事。林跃进，你….今天工作的累吗？”林跃推了推林跃进。
　　“额，有点，从早上头就带着我们忙，直到刚才才放人......”林跃进没继续说，他看到林跃脸色越来越白，走上去想扶着林跃，确被林跃推开。今晚有些异常，到底是怎么了？“跃跃，你…..”
　　“林跃进！”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跃打断，他看着林跃，喊了他的名字后，林跃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许久，转身准备离开了。一丝不安袭上心头，难道说今天上午看到的背影真的是林跃的，他当时就觉得脑瓜子里面一阵霹雳，心想，完蛋，彻底折。
　　林跃进本能的一把抓住林跃的胳膊，“跃跃，你听我解释。”
　　挣开林跃进的胳膊，“你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他妈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说？你怎么不去死！滚。”
　　林跃是真的生气了，林跃进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解释的清清楚楚，可是又不知道从哪开始。只能先稳住林跃，“跃跃，我是不想你分心，你还要考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爱的是你。”
　　“爱我？爱我你他妈的跟别人买情侣衫。林跃进，你说话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你说话都是放屁吗，让我走，我要搬出去，一时一刻也不想跟你这个混蛋在一起了！”林跃憋了一天的委屈怨恨都爆发了，他想不顾一切的逃跑，他觉得林跃进特别恶心！一眼都不想看见这个混蛋，林跃当时就觉得是自己倒霉，还是gay都是这样，陆勇这样，林跃进也这样，为什么就自己跟个二傻子似的，人家说什么都相信，几句话就给骗了，陆勇原来老说自己二儿，这回彻底应验了。林跃越想越伤心，胡乱的收拾着自己的行李。
　　林跃进彻底慌了神，抓着林跃的手吼，“那个人！他有神经病！我要照顾他。”
　　林跃停下手上的动作，看着林跃进，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相信他，自己为林跃进开脱了一下午，没有一个能原谅他的理由，也许这里理由是最好的，就算林跃进是在说瞎话，好歹是因为在意自己，才会想出这么个理由。然后林跃被林跃进揽入怀中，“我没有骗你，跃跃。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林跃本来推着林跃进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任凭林跃进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