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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救人心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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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黯淡,星辰无光。
扶桑和阿柒周围火光熊熊,焚风吹的两人眼睛都睁不开,耳旁尽是呼呼的风声和森木燃烧的噼啪声。两人虽承了阴阳师这一名号,不过素日来一向是窝在寮里修习术法,那见过这阵仗?白石鹭草摸摸鼻子,寻思着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那会儿他也是救人心切不是?天知道那会他只要晚一点这俩人会是什么下场。
他伸手朝着枝头上纵火的凤凰火做了个手势,道了声:“回来。”凤凰火一个纵身,展开火焰似的双翼自枝头飞下,橙黄色的羽毛好似燃烧一般萦绕在她的四周,落地后,她随意摆弄了下被火风吹乱的鬓发,扬声道:“今日我的火焰,有没有比昨天更炙些啊?”
她性子一向好强,只要出手就不留余地,有时候打得兴起连他都拉不回来。白石鹭草环顾了四周烧得通透的樟树林,无奈笑道:“会不会太过了?”
过?这算过?凤凰火自是不懂得人类的那些条条框框,哪里晓得自己这一招“凤凰业火”几乎将整片樟树林燃烧殆尽?她努努嘴,不以为意,打了个哈欠只说了句“我回去了。”便化作一张倒地的小纸人消失了。
阴阳师的式神归根究底是阴阳师同妖怪之血签订的契约,是以,陪同阴阳师作战的妖怪并不是妖怪本体,而是承袭了妖怪与阴阳师合力的灵体。白石鹭草把飘落在地上的小纸人捡起来揣怀里,回头去看被吓得不轻的扶桑和阿柒,看她们的装束应该是阴阳神社的巫女,不过这两个人看着眼生,应该是他离开这几年神社新招收的阴阳师,也难怪会被吓成这样了,她们应该还没有出过山门。想到这里,他的语气不由得放缓了些,道:“不要怕,已经没事了。”
阿柒终于舒了口气,长嚎一声“得救了”,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扶桑的眼圈儿还有些泛红,显然是被刚刚发生的给吓到了,看到骤然倒下去的阿柒,她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凑过去,但见她倒地后一动不动,扶桑彻底慌了,抱着阿柒的肩膀使劲儿晃:“阿柒你没事吧,你可别吓我啊!”
之前为了救人,原本就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难得放松了。被扶桑晃得七荤八素的阿柒咂咂嘴,拖长了嗓音道:“你就让我歇会儿吧,我这会儿已经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危机解除了,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疼痛和疲惫感好似被开闸倾泄的洪水一股脑儿全用了上来,扶桑松开阿柒,隐隐觉得自己的小腿也开始抽搐了。
就在这时,在一旁噤声许久的白石鹭草忽然发声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回山上吧。”
扶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白衣,黑发,削肩,高个儿,模样倒是斯文,是这个人刚刚救了她们吧,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你也是阴阳师吗?”
白石鹭草点头,笑道:“我是阴阳神社的初代学员,按照辈分,你们该叫我一声师兄。”言语间,他双手捏诀,只见被凤凰火击倒后晕厥在原地的三尾狐渐渐化作一团樱红色的亮光,飞向他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里。
看到这一幕,扶桑张了张口,她想说,这狐妖虽然害人,但之前也是放了她们一马的,罪不至死,更何况依照这三尾狐之前的说法语气,这当中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一来这妖不是她收的,她没资格处理;二来,她是阴阳师,在亲眼见识了妖吸人精魄谋人性命之后,又怎能撒手不管?
似是瞧出了扶桑的顾忌,白石鹭草把腰间酒葫芦的盖子盖好,道:“不必担心,我只是把她收进了结界,至于结果如何,上山后交给晴明老师发落吧。”话锋一转,继续道:“好了别墨迹了,赶紧走,一会儿村民们过来了,可就麻烦了!”
“麻烦?什么麻烦?”扶桑还是不明就里,刚要开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
“樟树林起火啦!”
“快去看看,千万不要放过纵火的!”
“麻利点,别让他们跑了”
……
原来是樟树林!她竟然忘了,这里的村民可是把樟树林看的比生命还宝贵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村子太穷,主要靠着这片林子生产的樟脑和樟油营生。只见白石鹭草来到阿柒身边,伸手捏捏她的脸,嗯,手感不错:“起来,还能赶路吗?”
阿柒伸手拍掉把脸颊捏的生疼的那只手,哼哼道:“我们是为了捉妖不得已才烧了树林,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就算真的怎么样,我也……诶!你要干什么!”话还未完,阿柒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时,她竟然被这人整个拦腰抱紧了怀里。
“这群人可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捉妖,你断了他们的营生,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你!等回头这群村民闹到神社,也只会让晴明老师难堪!你们应该也不希望这样吧?”说话的空挡,白石鹭草已经抱着阿柒走了一段距离,回头看看还住在原地的扶桑,说道:“赶紧跟上,别落后了!”
“哦好的!”扶桑心道这个人说的在理,临走前下意识看了一眼那个被狐妖魅惑昏昏大睡至今不醒的男子,这人只是被狐妖吸食了阳气,假以时日好好修养应该没什么大碍,更何况那边的村民马上就来了,应该也会好好安顿这个人,这么想着,便也不再犹豫,快步跟了上去。
一路疾行,出了樟树林又走了一段路程,直到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远,三人总算停了下来。扶桑喘着大气,只觉得耳鸣眼花,恶心反胃,双眼更是直冒金星。她发誓,过了今天,从今往后她一定要在体术上好好修行。
“差不多安全了。”白石鹭草把怀里的阿柒放下,刚要开口,忽然怔住了,只见阿柒小脸儿涨得通红,腮帮子也是鼓鼓的,水晶葡萄似得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扶桑看到这一幕,心头一跳,阿柒脸怎么红成这样了?现在要是糊她一脸生蛋,没准儿还能收获只熟透的煎蛋。
不知名的鸟雀“呀——”“呀——”地从三人的头上飞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白石鹭草心道自己做过了,这两年来他独自一人自由散漫惯了,当真忘了男女有别这句话,天知道,他那会儿只当她们是师妹,倒也未想太多。
“那个……我……”他刚要开口,只听“啪”的一声,随即脸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
耳鼓里满是血液冲击颅腔的轰鸣,除此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阿柒的手还保持着刚刚扇耳光的姿势,她涨红了脸,片刻的沉寂后,似是爆发一般吼出了两个字:
“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