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手游之予我长生》浅夏冬离

28、置之死地

　　阴阳师中除却体修，其余皆在体术上有所欠缺，然而这种情况对此刻御灵境中决斗的两个人却是例外。

　　白石鹭草后仰躲过源潮的攻击，接连一个后空翻落地，一招扫堂腿气势汹汹地踢过去，就在源潮后退半步躲开时，他已经用骇人的速度变换了姿势，双手撑地，这一腿还未落下，另一脚迅速补上，狠狠地踹上了源潮的腹部。

　　这一下是真的击中了。源潮被踹得趔趄了一下，来不及思考，下一波攻击便要袭来，他堪堪出手只来得及挡住袭向要害蕴含着千斤力道的一拳。

　　只听“砰”的一声，拳拳相对，力量碰撞产生强大的能量波动，似要把周遭的空气震碎。

　　绯红色的火焰顷刻暴涨，身体内的灵力燃起的火焰如同蔓生的红莲，瞬间将白石鹭草包裹，自源潮身上同样爆发出湛蓝的能量波，两种力量再次相撞，威力比之前强大到无法估量的地步。纠缠着的两种灵力彼此毫不退让，在灵力的主人再次加大力道时，两股力量无处逃窜，竟是在彼此推挤中冲天而起。

　　灵力爆发产生的击力甚是骇人，将两人同时震开数十米远。倒地后，皆是“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这是被灵力冲撞后才会有的反应，虽然表面上看并无损伤，但是五脏六腑已经被灵力震得几乎碎掉。

　　御灵境内已经隐隐有了雨丝降落的痕迹，第一滴雨珠落下，打在源潮的脸上，划过一道湿痕：“自我修行以来，还从未有人把我伤得这样重。”

　　白石鹭草拭掉嘴角的血迹：“从今往后便有了。”

　　源潮笑了，发自内心的：“那可真让人期待。”

　　强大，然后享受强大带来的孤独和宁静，这是源潮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他关心同门，是因为那些人有利用的价值；他隔岸观火，因为那些事他不想掺和；有很多事，他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悠子倾慕他，他知道对方只是看中他的家世；同门敬畏他，不过是因为他实力强大。但白石鹭草这个人却是不同的，他与他相似，同样的家世背景，同样的强大，但这个人却拥有许多自己渴望却又不能拥有的东西。

　　或许，他该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越是这样想，就越让人兴奋。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是在照一面镜子，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将他撕得粉碎，摧毁掉他拥有的一切。源潮嘴角的笑意更浓，平日里循规蹈矩惯了，这大概是第一个让自己有这样猖獗念头的人。

　　看来，是时候动真格了。

　　他双手作势捏诀，转眼间狂风大作，脚底下的地面顿时形成一方黑浪滚滚的旋涡，重重旋涡深处，一众亡灵携着凄风苦雨一浪又一浪地朝着白石鹭草扑过去，瘦长的手臂竟是伸到一个甚为诡异的距离，张牙舞爪的模样在一片浪潮中泛着致人死地的冰冷杀意。

　　“召唤·炼狱。”

　　汪洋大泽，黑气翻滚，死气逼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鬼影前赴后继，看得头皮发麻。白石鹭草凌空跃起，单手作势自身前划过：“通灵·冥蝶。”自指尖划过的空间硬生生裂开一个口子，大片大片泛着绯色荧光的冥蝶自其间飞出，远远望去血红的一片，似黄昏落幕时天边灼烧的霞光。

　　飞舞的冥界同翻腾的鬼影交织碰撞，彼此相抵，大泽翻滚，黑压压的一片浓云在战场上翻腾不已。冥蝶被鬼影打散，绽成一滩血雾，鬼影被冥蝶祛除，化作屡屡青烟。两边势力难分伯仲，白石鹭草身体凌空作势，蓦然一条白光闪过，照得他心中一紧，眼瞧着那道白光迅速逼近，他无暇顾其他，只得匆匆后退，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召唤冥蝶的法阵瞬间被击破，脚下的鬼影没了冥蝶的阻挠，数十只鬼手自大泽中冒出纷纷攀上了白石鹭草的周身。尖锐的指甲划破他的手臂，手臂上破裂的口子竟是泛着一丝黑气，四肢被牢牢束缚动弹不得，掐在他脖颈处的那几只手几乎让他窒息。

　　“你若认输，我便饶你一命，如何？”源潮浮立在云头，三千华发散在身后，别有一番风采。

　　白石鹭草面露愠怒，即是四肢被束却依旧不忘记捏诀起势，绯色的灵力环绕周身抵御侵蚀。御灵境外的扶桑看得焦急，心里明白师兄绝对不会轻易认输，但是眼前这局势已经无力回天，阴阳师双手被缚，便很难施展阴阳术，不能施展阴阳术的阴阳师与常人无异，师兄这样倔强，定是不会轻易认输，可这困境，该如何打破？

　　《阴阳百物语》中曾有记载，“召唤·炼狱”是灵修中最为强力的一招，召唤冥府万千鬼影为己所用。冥界苦寒，彼岸黄泉之地的鬼灵自是剧毒无比，一旦被伤到后果不堪设想。她心里焦急，蓦然觉得衣袖一紧，一旁的阿柒竟是急得要哭出来：“你说他，认输不就好了，输了也比没了命强啊，不是说只是切磋吗？都这样了晴明老师为什么还不出来救人啊。”

　　阿柒眼泪汪汪地看着御灵境内苦苦支撑的白石鹭草，扶桑看着这个神情的阿柒，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诧异。再看御灵境内，愈来愈多的鬼影缠绕在白石鹭草的身上，他面露苦楚，最终，似是放弃了一般，环绕在周身防御的灵力终于松懈，失去了阻碍的鬼影汹涌而上，将他整个人吞没在无尽的黑暗中。

　　“师兄！”

　　御灵境外的阿柒看到此景大叫一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站在旁边的顾小四和扶桑赶忙上前扶起她。

　　“我……我要进去……我要救他出来。”阿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把推开了顾小四扶着她的手，说话间，整个人就要往御灵境里冲。

　　扶桑见势不对，连忙伸手拦住她，吼道：“你疯了！那是御灵境，就算你进去了，去的也不是他们在的那个空间，更何况斗技还没结束，审判官还没有宣布结束。”

　　阿柒一把推开扶桑，眼睛通红，怒斥道：“师兄平日对你那么好，你现在竟然还在想比赛结没结束，你不管他，我管！不许拦着我！”

　　顾小四一把钳制住阿柒的双手，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竟是起了怒意：“扶桑说的没错，你冷静一点。”

　　三人乱作一团，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声，悠子捋了捋束高的马尾，眉头一挑，讥笑道：“我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用得着这么寻死觅活么？这干嚎的模样给谁看，还是收一收，一会儿给你家师兄收尸吧。”

　　斗技切磋受伤是常事，偶尔也会有失手招致死亡的，一般这种情况，天皇也不会重罚，顶多责罚两句便罢了。阿柒一双眼睛瞪着悠子，带了一丝哭腔吼道：“你住口！”

　　悠子耸耸肩：“怎么？你家师兄技不如人，还不让人说了？”

　　御灵境内，大泽悄然褪去，万千鬼影也随着旋涡的消退没了踪影，白石鹭草身处的地方此刻徒留两团燃烧不息的绯色萤火，连尸首都不见。

　　看到这情形，扶桑的心里咯噔一下，悠子放声笑了出来：“呀，看来我说错了，这情况，都不用收尸了呢。”

　　大殿之上，安倍晴明负手而立，同源赖光并立在天皇左右两侧，天皇叹息一声，端着跟前的茶啜饮一口：“唉，可惜了，源家那小子下手就是没轻重，既然尘埃落定了，那便宣判结果吧。”

　　源赖光不为所动，他看着御灵境内徒留在原地的两团萤火，面色凝重。立在另一侧的安倍晴明折扇敷面，眼底的笑意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