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乳母变后娘》捏个面人

23、第二十三章

　　见越行烨如此咄咄逼人，胡娉如的双手搅着绢帕，嘴唇嗫嚅着，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一旁的芳晴看见她这个样子，急死了，再顾不得许多，走上了前。

　　“烨王爷，我家小姐自小不喜这种杀生的场面，这想来您也是知道的。但这次她还是忍着不适感，非得来围猎现场，自然为的就是王爷您。”

　　“芳晴，你别再说了，送王爷走。”胡娉如脸色绯红，她何时需要丫鬟帮她乞讨别人不愿施舍的爱。她还要脸呢。想到这里，她提高嗓门，厉声打断芳晴。

　　“让她说。”一旁的越行烨盯着胡娉如和芳晴的脸看了一会儿，冷冷地开口。

　　芳晴看了看胡娉如，咬了咬下唇，“扑通”一声下跪：“王爷，小姐心里只有您，这您不会不清楚。可您却宁可眼睁睁地看着，宁可让我家小姐嫁给一个比她大出快两轮的老头，也不愿娶她过门。王爷，您心里真的能忍下心吗？”

　　“左仆射王秉坤并没有那般老吧？”过了好一会儿，越行烨才轻轻憋出这么一句话。

　　胡娉如本已绯红的小脸，被这一句话，彻底憋得赤红：“表哥，我究竟有哪里不好，你当真就这么讨厌我吗？”

　　“娉如，你哪里都很好，我也并没有讨厌你。我一早就跟你说的很清楚，我一直视你为亲生妹妹一般看待，我生不出其他念头。我……” 越行烨有些词穷，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好了，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是我没事找事，白白折腾出这许多事来。十日之后，我便要出嫁，如此便不留表哥在我房中了，愿表哥早日找回进儿。芳晴，送客。”

　　“娉如……”那边的越行烨还想再说点什么，芳晴已经站起了身，冷冷地朝外伸着一只手，无声地下着逐客令。

　　越行烨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

　　宋青扇抱着世子，躲在正殿的一角，不敢有大的动作。

　　只要再熬过两日，她和世子就自由了。

　　她给越行烨留的画中，故意误导了他，暗示她会带着世子逃到林子里。

　　现在她只能祈祷这个二愣子真的会被她迷惑到，不要带人找到正殿里来。

　　怀里的世子睡得正香，宋青扇把他放到了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手提摇篮里，给他拢好被子，一切都弄妥当了，她靠着大龙柱子坐了下来，吸着气，慢慢撩起裤腿。

　　腿上被老虎咬的伤痕已经结痂，用手摁一下，还是有些疼，但能忍受。

　　但后背被老虎一巴掌狠抓过，这会儿还是火烧火燎。

　　宋青扇从空间拿出有消炎作用的药膏，自己估摸着方位，伸手够着后背涂抹了一番，直到蜇人的疼让她龇牙咧嘴。

　　现在她冒充她姐宋青纱这件事已然暴露，要是被那个二愣子王爷抓到，严刑拷打之下，她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抗住不说她其实是一抹异世灵魂。之后的结局也显而易见，她说不定就直接嗝屁，要不就是灵魂继续游荡。

　　保险起见，还是赶紧逃离那个冷面王爷是上策。

　　只是世子实在太小，她根本不放心把世子放在王府里。回头王爷再去出征，世子就真的就没人护了。

　　她就着天窗里射下来的月光，看着世子小小的脸蛋，低声轻喃：“进儿，你放心，乳母就是因为你的召唤才到这个世界来的。乳母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会护你周全。等你能够自保了，我再送你回烨王府。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可好？”

　　小小软软的孩子颜面如玉，安静，乖巧，正呼呼睡得香，没法回答她。

　　宋青扇从空间里取出张医用床垫和被褥，铺在世子摇篮的边上，也躺了下来。

　　她正做着梦，被人追杀到山崖边，下面是汪洋大海，她在梦里纠结着该不该跳，大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宋青扇被惊醒，警觉地坐起身，把一应来自空间的东西塞了回去。

　　擦掉因为噩梦生出的冷汗，她紧搂着世子，不敢动，也不敢使劲呼气，双眼条件反射般的紧闭。仿佛如此一来，对面的人也看不见她。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愈来愈近，直到消失在宋青扇的耳畔。

　　左右躲不过了，宋青扇猛地睁大眼睛。

　　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她便默认为就是那个冷面王爷：“越行烨，你究竟想怎样？”

　　对面传来一个温润的男声：“宋乳母，我不是烨王，我是越至砚。”

　　头顶射来的稀疏的月光下，来人一袭白衣，一根白绸遮眼，可不就是二殿下越至砚嘛。

　　“原来是二殿下，只是你深夜来此，有何事？是帮烨王抓我的吗？”宋青扇边说边小步后退，想着对方既然是盲眼，要是确认他是孤身前来，并无帮手，那她还是有机会撒开脚丫子，抱着世子跑路的。

　　“我听侍卫说烨王府丢了世子，已经着好多人举着火把，去林子里找了。但我却认为他们可能找错了方向。这个正殿，自从父皇缠绵病榻，不再出席春猎秋猎之后，便没有打开用过。一个孤女，带着一个随时会哭喊的小毛孩，在这里躲上两天，等众人从围场撤了再离开，是再好不过的选择。故此，我便过来看看。”越至砚不缓不急，把他的分析说给宋青扇听。

　　“眼盲的人心反而不盲。这话还挺有道理。”宋青扇心生佩服，嘴上却不忘揶揄一句。

　　听见宋青扇这么说他，越至砚嘴角微微浮动的笑意，凝结住了。

　　宋青扇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过分了，连忙道歉：“二殿下，我这不是骂你。有人确实研究过，眼睛看不到，他的其他感官，如嗅觉，触觉反而会变得更强大。我这其实是在夸你。”

　　越至砚轻轻笑了笑：“宋乳母，你夸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

　　“我这个人说话，有时不过脑子，说完自己又会后悔。二殿下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对了，二殿下，你的眼疾并不是没有好转的可能，我希望你放下心防，让民妇看一看，毕竟你还很年轻。”宋青扇真诚地希望，他能愿意给她看看他的眼睛。

　　越至砚没有直接接话：“宋乳母，我们先不说这个。你一个人把世子带出来，是遇到什么大事了吗？”

　　“烨王认为我是细作，我不想被他抓起来严刑拷打，所以我必须赶快离开。可把世子一人留在烨王府，我也不放心，只得带他一起逃了。”宋青扇的口吻，很是轻松。

　　“那你是细作吗？”

　　“自然不是。可是烨王太固执，我也懒得跟他解释，索性走了好，一了百了。”

　　听见如此简单的逻辑，越至砚哑然失笑：“宋乳母，世子是烨王的独子，你把世子带走，便是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烨王府。要是烨王府的人找不到你，我父皇马上便会出动举国上下的力量，帮他找人。若宋乳母侥幸逃过了烨王府的追查，但没逃过我父皇的追查，你自认到时可还会有一丝活命的机会？趁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你倒不如马上就带着世子，回他房中，再跟烨王好好解释，你其实并不是细作。”

　　宋青扇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可让她跟那个二愣子王爷服软，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他有本事抓到我再说。叫我先服软，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脸面竟比命还重要？”对面的人倒起了好奇心，他还真是没见过如此好玩的女子。

　　“要看什么时候，不到万不得以，不能不要脸。好了，二殿下，你莫再劝，我意已决。你要是想去告密，我也不拦着。”宋青扇的语气，已有些不耐。

　　越至砚听出她语气中的不耐烦，嘴角提了提：“宋乳母，这个世上是不是没人能让你害怕？我现在倒有些信你，能治好我的眼疾。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我帮你遮掩你和世子的行踪，你帮我治好眼疾。如若我的眼疾好了，我便放你自由，但你要把世子留给我。你放心，只要我的眼疾一好，我便有自信，能护好世子。如此，我亦可以为你求得烨王爷的原谅，说你是受了我的胁迫，不得不带走世子，以他的安全为筹码，来为我全力治疾。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宋青扇咂了咂嘴：“不如何。且不说那个容易起疑心病的冷面王爷，他信不信你的这套说辞，单说你这一个三年前无法自保的人，受了重伤，跑这里来避世三年，我可不信你的避祸能力能突飞猛进。先把自己护好再说吧，像护好世子这种大话，还是少说。”

　　越至砚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一笑：“宋乳母，你是瞧不上我？”

　　“那倒没有，二殿下。不瞒你说，我不喜欢听人说什么，我喜欢看人怎么做。我们不若这样，相互之间，可以先了解一下。我可以跟着你，边给你治疗，边照顾世子。如果我发现你确实有能力护世子周全，我便依你的计划行事，自己周游天下去。但我若觉得你行事还有所欠缺，请你自己想办法和烨王圆谎。你可以说我畏罪，带着世子跳崖死了，要不就是投海死了，千种死法随你挑，但两具假尸你要帮忙准备，能瞒过冷面王爷就行。如何？”

　　越至砚无奈一笑：“行，我先答应你。但我不会让你失望，你放心，事情绝到不了那一步。你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