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百里之名》帅帅的阿仄

5、第五章 理智和怒意

　　百里刈睫毛一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榻上，入眼的是地上已经淡去的法阵和放在一边的毛笔。

　　……雨龙呢？

　　一旁的允溪见状，“少爷，雨龙出去了。”

　　意识到雨龙会做什么，他揉揉眉心，“千幽，白鬼。”

　　两个长着角的银发红衣女妖出现在屋子里，“少爷。”

　　他把一旁的毛笔扔过去，其中一只女妖抬手接住。

　　“带雨龙回来，替我传话，”百里刈闭上眼，“不要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类人。”

　　“……少爷，”另一只只女妖抬起头，“您的身体……”

　　“无大碍，去吧。”

　　“是。”

　　两只女妖退出门，脚尖一点，红衣飘扬，银发飞舞。四个带铃铛的金环在两妖的脚踝上来回晃动。她们赤着足，风一样地在树林里飞行跳跃，直奔君府。

　　此时，君府正门前——

　　“雨龙，你背叛君大人，你是君家的叛徒！”

　　“君大人对你有知遇之恩！”“你应当受到严惩！”

　　成百上千人的声讨几乎要将他淹没。这里的人，或陌生或熟悉，有的上过战场，有的是最近来的后生。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有过他的——所谓“贡献”。

　　雨龙本就隐忍多年，从未表露过什么情感，但现在，他格外恼火。

　　“若我应当严惩，那，你们，都做过什么？”

　　他抬手——“回源。”

　　血雨。纷纷的血滴掺杂着光点在空中飞起，伴随着一条条筋脉的破裂声和无数的惨叫。

　　那些光点聚集，从他的指尖流回身体里。

　　还站着的人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十个，那些没有参与罪恶之事的人，惊慌失措，目瞪口呆，衣衫沾血，看着地上那些垂死挣扎的、鲜血淋漓的“人”们，吓得魂飞魄散。

　　后生们怕了，竟让出一条路来，雨龙从中间走过，眼底尽是血色。

　　当他要突破君府正室时，他背后一个清脆凛冽的女声响了起来。

　　“雨龙。”

　　紧接着，一支毛笔直直飞向他，他抬手一接，眼神一愣。

　　“少爷让我们带你回去。”

　　他握紧手中的笔杆，却没有回去的意思。白鬼走向他，“少爷让我们传话给你——

　　‘不要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类人’。”

　　雨龙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光芒。

　　他没有考虑后果，一腔怒意尽数发泄到君家，错在任性。

　　君翎只是提线木偶，她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必知道。错不在君家的这些“棋子”，而是君颜成。

　　然而，君颜成已死，这恩怨终究是一笔没头没尾的账。君家被这么打击，残余势力也所剩不多了。

　　所幸的，一是没有要君翎的性命，二是他没有抛下自我，彻底血洗屠戮。

　　够了，已经足够了。

　　他张开手，手心那杆毛笔，唤回了他的理智和尊严。

　　“我同你们回去。”

　　他如释重负般的，望了一眼君家最后剩下的人，转过身，跟着千幽白鬼回了百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