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对我做啥？！》陆枫

15、第 15 章

　　最近这两天，我一直觉得自己严重地飘飘然，虽然心里总觉得这样不好，但心情还是莫名其妙地就飘起来了，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常常就晚了。

　　跟小雪见面其实没过去几天，但我的注意力已经很难集中在这件事上了，甚至可能都忘了，自己在几天前还见过这么一个人，还经历过那些伤心和钝痛。

　　有吃有喝心大无比，这简直就不是我……

　　大概率可能因为清儿在我身边，还极大地占据了我的日常生活和注意力。

　　清儿这两天常常不怎么去公司，但有时候一出门就很久，我也不是很关心她工作的事情，有空就一起吃吃喝喝，还可以出去走走，甚至可以去唱个ktv，虽然我真的，已经好几年没走进过那个地方了。

　　有人陪伴的生活突然充实起来，我甚至开始审视自己一个人住的这几年到底都在干嘛……
　　不太正常！太不正常了！

　　最最让我觉得难以相信的，是自打戒指那晚之后，我！和清儿！就真的会开始稀松平常地接吻了……

　　有时候是嬉闹玩笑抢东西，抢着抢着突然就被亲了……

　　有时候是看到清儿在发呆，很欠地上去调戏她……

　　还有出门的时候，还有回家的时候，还有互道晚安的时候……

　　甚至昨天一起去超市买东西，我们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在公园附近的时候，清儿突然问我能不能亲亲我……

　　这不就是普通的恋人吗？？！！

　　不就是普通的恋爱关系嘛？？！！

　　那种仿佛踩在软软的棉花和云朵上的感觉……

　　我……是不是似曾相识？……

　　和清儿接吻的感觉让我沉溺，肢体接触也会变得异常频繁……

　　我心里那没来由的开心和担忧，仿佛在拔河一样……

　　这样的绝对不是我！不可能！

　　难道我会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月，不不，甚至可以说不到一周的时间里，就放弃了占据心里六年的小雪转而喜欢上清儿？

　　我想不明白，也无从理智下手……这个问题让我心焦气躁，但实际相处中的快乐和暖心却点点滴滴渗透进心里，又让我无从警觉无从抗拒……

　　写过很多故事，描绘过很多爱情，但从来没有哪一个故事，能让我想到这样奇妙地发展方式……

　　我的大脑，可能理解不了这个问题……

　　我可能，需要冷静的想想这件事……

　　包括我，包括清儿，包括这一个月的限期，包括清儿那还未曾出现的学姐……

　　所以此刻我站在艺术博物馆门口，打算去接受一波古典文化的熏陶……

　　清儿午饭前就出去了，和编辑姐姐讨论的新剧情里，女主和男二正好要在这个地方擦出点火花，所以我就借着实地考察和寻找灵感之由，跑出来冷静一下……

　　清儿的家太有场景感了，我觉得我会被某种意识牵着鼻子走，这里就很好了，没有任何人的气味，没有任何人的回忆，有的，只是冷冰冰的陈列物，和它们背后默默讲述的故事。

　　高大空旷的空间，有些冷冰冰的空气，我尝试着在一楼的展馆里深呼吸了一下，果然是适合思考的安静的味道。

　　说起来我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呢？初中？高中？那时候的我一定没想到，未来的自己会经历这么些破七乱八的事情吧……

　　这个博物馆里，珍藏着很多画作，有一副水墨，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画作主题是非常写意的江南山水，柳绿花红，初春美好的细雨中，三两船只在瘦西湖上泛舟。看不清船上人的身影，只有那么个朦朦胧胧的影子。

　　现代人的画作，却很有古代的风韵。不知道在作者眼中，能够看到怎样的人和怎样的故事？是一家几口的春日盛景，还是少年少女的两小无猜？

　　要说这种江南美景中的雨中泛舟，我第一想到的一定是坐在船上百无聊赖，在渐渐困乏的暖风中，瞥见不远处桥上撑伞走过的路人，忽而美人回目~

　　四目相对，相视而笑，或许就生出一段故事来~

　　我想象着这有点浪漫的定格画面，正要拉近镜头看看桥上的美人，清儿的脸却突然一闪而过。她笑得甜美而干净，含蓄又柔情，仿佛盛满了春日的阳光，让人移不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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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溺了不到一秒，我果断拍醒自己……

　　不过一幅画，还能不能好了……作品这东西果然是意由心生，太真实了……

　　我忽略掉那小小的刚冒头的愁绪，不然女主和男二就因画而熟？刚开始来个同一幅画不同理解，争辩之中让女主给男二留下个独特的印象？俗套俗套，但倒是可以起头，毕竟三观和品位这东西，没机会还真没得了解……

　　我在这个博物馆里饶了一大圈，从各种丝绸艺术品到画作艺术品再到手工艺术品，也算是重新涨了一波见识，为啥要给女主安这么个有艺术品位的神经设定……我一边趴在二楼的室外休息区栏杆上望天，一边百无聊赖地想。

　　说起来，我该拿清儿怎么办呢？

　　虽然我当初答应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恶意赚外快的想法，真诚相待30天或许会是一段不同的经历，但谁曾想自己会真的对她有感情了呢……

　　这种感觉，算是喜欢吗？

　　这个月结束之后会怎么样呢？

　　我没问过清儿为什么是一月个的恋人，也没有正经想过这个月过后会变成什么样。生活中渐渐熟悉，彼此适应，甚至相拥和亲吻，这个月结束也要转而变成见面点点头的路人？

　　约定或许就是如此，我不知道清儿会怎么做，但我还能退回最初那根红线外吗？

　　心里竟然莫名觉得有点凉……

　　那怎么整，结束了这个月的被包养生活，开始正式追求她？

　　追一追是不是就能看清自己的心情了？

　　但我们的生活，还会有交点吗？

　　凭我的水平，追得动这种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吗？

　　就算追得动，清儿的学姐该怎么办？

　　万一她有一天出现了，我能把关系处理好吗？

　　前路有点渺茫，我忍不住对着空气叹气……

　　何况我还不知道，在清儿心里，我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只是她给自己限期一个月的这场戏里的演员？是她学姐的替代品？

　　我回忆着清儿看我的眼神，越是真实映照出我的身影，我反而越不能确定她看得是谁了，这种纠结难平的心情，让我心里莫名有点害怕。

　　算了，如果在这个月结束后清儿还会看着我，不管是什么样的眼神，就追她试试吧……作为一个懂进退识大体又能放纵的成年人，就顺其自然见招拆招吧。这种在不确定因素中愁思万千的德行，又不是自己写得小说人物，总觉得让我很膈应。

　　万一清儿不再看我，就找编辑姐姐喝顿大酒，把这一切都当成演员初体验吧……

　　索性我还不是非她不可，索性我们刚刚相处不到一个月，真要放下，也不是太难……

　　我站在二楼，看不远处街角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起一句诗：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这个画面真实得让我微微一笑，突然而来的场景感让我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有点写作的小天分。我顺手掏出手机，想要默默记录一下这个有感而发的画面。

　　我找了个能循着光线的角度，轻快地按下了手机快门。然后放大一点，再来一张吧~

　　然而一个米色大衣的身影闯进了我的视线，我确定，我非常熟悉……

　　是清儿……

　　但她不是一个人……

　　她身边有个高大笔挺的年轻男人的背影……

　　他揽着她的肩膀，从街角过了马路……

　　我一时间僵在那里，手机差点从二楼掉下去。

　　我慌忙收回手机，想把它重新塞进包里。

　　结果没有拿稳，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蹲下去捡，却觉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可能今天东西吃得不多，血糖有点低……

　　我尝试了一下，却站不起来……

　　停止不动的思维突然间汹涌回流，拍的我有点头疼……

　　我刚才看到的是清儿吗？

　　恩，她出门时穿的大衣，围巾还是我帮她系的，头型身材都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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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所以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为什么亲昵得揽着她的肩膀？？

　　他们……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我的大脑无法回答，走出那个家门的清儿，我没见过，也不熟悉……

　　我突然间发现，飘飘然沉浸在自己脑洞里的自己，有点可笑……

　　我刚才靠着栏杆，都在想什么呢？……

　　我一定是在清儿的家里被圈养久了，都忘了世界其实很大很大了……清儿这样的条件，身边怎么会没有男人追求？……

　　那……会是她男朋友吗？……

　　那我呢？……

　　我……算是……什么？……

　　我仿佛突然明白了限期一个月的包养关系，那些无条件的暖心和体贴，那些温柔如水灿若星光的眼神……

　　说到底，我不过是只养一个月的金丝雀而已吧……

　　这盆兜头而来的冷水，浇的我浑身都是冰凉的。可能这两天幸福得不可思议，我都忘了，自己是如此微不足道的存在，也忘了，七年前的那个夏天，小雪是如何带着男朋友来见我的。
　　六年了，我的梦，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