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虫不可语冰》碎月无笙

19、十九

　　自打包大人走了之后，闫夏就总是闷闷不乐。七爷看在眼里，却也不好劝些什么，只得每天换着花样给闫夏做些“好吃的”。八爷闲来也会做一些各式各样的玩具给闫夏玩。可是闫夏总是离奇得乖巧，给她吃什么就平静的吃完，道谢。给她玩什么也会在大家看到的时候安静地玩，仿佛和之前没有两样。只是偶尔会看到她眼神里的落寞，让人心疼。
　　这天来了一桩差事，凡间一个残余部队全军覆没，为首的是赫赫有名的九头妖相柳。七爷八爷以前对这相柳也是略有耳闻：传闻他武功盖世，在凡间无人能敌，又生得九头九命，死亡对于他来讲可真是一件稀罕事。
　　“来吧，小丫头，今儿个爷带你见见世面。”七爷伸出大拇指指向背后，好不得意。
　　闫夏每日装着兴致盎然地玩积木也累了，听闻内心欢喜，抬头笑：“有差事啦？”
　　“可是一件大活。”八爷故作神秘，用手半遮住嘴压低声音。
　　“太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闫夏雀跃。
　　和黑白无常呆的久了，也并不觉生离死别是件多么难过的事。
　　又或是，看着七爷八爷费心费力地想让自己开心，索性就开心一点吧。

　　直到看到战场惨烈，闫夏湿润了眼睛，内心产生不小的震荡。想到自己天天为琐事闷闷不乐，世间竟有这么多人，说死就死了。他们该有多少亲人为此伤心难过，他们又会去到何处，是否会带着前世的记忆看着凡间。
　　闫夏默默地走到被鲜血浸染的战旗旁边，蹲下身来。她发现战旗斜斜插入的土地上有一摊黑墨墨的液体，听闻人的血是红色的，这又是什么？她伸手要去触碰的时候，七爷大惊失色，慌不迭闪身过去把她拎起来。看到她手上并没沾上东西，长舒了一口气。
　　“夏夏，你跟着我们出来办差，现在起咱们可要约法三章：一，可以看可以问，但不可以随便触碰任何东西；二，跟紧我们，不能离我们超出一臂距离；三，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动，赶紧喊人。”七爷不曾这么严肃过，七爷本就脸色煞白，严肃起来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吓人。闫夏懵懂地点点头。
　　“怎么了老七，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吓着孩子。”八爷总是护短。他从远处赶来看见闫夏呆呆的，心疼地把她拉过来。
　　七爷皱眉，看着地上的黑水努努嘴。
　　八爷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原来是相柳的毒血，头皮一麻。他也后怕了。

　　相柳死后化成一摊毒血。传闻他本就是百毒之身，生前又最喜吃各种毒药当做进补，死后化成的毒血自然是碰不得。
　　七爷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哭丧棒一挥。那摊毒血中升起一条小黑虫的魂魄。见惯生死的白无常眼眶红了，喃喃道：“想不到传闻的九头蛇妖，如今魂魄成了这般模样。”
　　八爷见此也叹了口气，道：“安息。”说罢也提起手中的哭丧棒，正要挥下去被闫夏的小手扯住须子。八爷瞪大了眼睛：“胡闹！”
　　七爷扔了棒子，抢前一步接住了闫夏即将倒下的身体。
　　八爷急念咒语，闫夏的魂魄才重回体内。
　　一起附体的，还有相柳的魂魄。

作者有话说

　　注：哭丧棒为黑白无常法器。白无常的哭丧棒可对男性吸其阳魄，对女性散其阴魄；黑无常的哭丧棒可对女性吸其阴魄，对男性散其阳魄。
黑无常的哭丧棒本使相柳魂魄消散，但被闫夏阻挡，故使得闫夏魂魄被吸出，幸而被八爷咒语打回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