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江卿酒

16、苦依

　　“姑娘可准备好了？”侍女面色清冷的发问。
　　“恩，”止安苦涩一笑。
　　走向那个房间，半退衣衫，坐着等他。
　　一夜春光旖旎。
　　一番云雨过后，他便离开了，面色如常，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留下止安一个人在房中发愣。
　　他，变了好多。
　　曾经，他是那么温柔呢。
　　止安坐在木桶中，抚过伤痕累累的身体，指尖点过点点红痕，微凉的指尖温软的触感，仿佛是他温凉的薄唇略过。
　　母亲说，薄唇的男人多薄情，真是不假呢……
　　止安想起他离开时的毫不留情，苦涩的笑笑。

　　记得曾经，在那个花园里，那株桃花树后，她躲着悄悄看他。
　　少年玉树临风，一袭青衣，温柔的给那只受伤的小猫包扎。
　　“小哥哥，你，你可以把阿怜给我么？”少年快要走了，一向羞涩的止安才有些着急，鼓起勇气走过去。
　　“好啊，”他笑了。
　　他的笑颜让人感觉很舒服，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在他的笑容里。
　　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他的，真的很喜欢。
　　他有一个很暖的名字，叫莫无涯。

　　“姑娘，我们夫人找你。”侍女打断了止安的思绪，看着止安的眸中，满满的都是厌恶。
　　止安没有说话，跟着侍女出来了。
　　她知道侍女在想什么，应该是和母亲的侍女看见爹爹的妾室一般吧。
　　止安离开江城很久了，她只知道他已经娶妻，却不知道现在莫无涯的妻子是谁。
　　令止安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妻子是她的闺中密友子然。
　　子然端起茶杯，泯了一口。
　　“止安，坐吧。”
　　待止安坐定，子然给她沏了一杯茶。
　　多年未见，止安已经不清楚子然的性格了。
　　她有些不安的端起茶杯，泯了一小口。
　　“止安，我知道你父亲亡故后你们母女过得凄惨，可是你喜欢的不是莫无涯么，怎么又来缠着我家夫君？”子然看着止安发问。
　　子然的面上带着和煦的笑意，话语中却藏着锋芒。
　　“他，他不是无涯？”止安的手在颤抖。
　　“莫无涯三年前病故，这是无渊。”子然笑了。
　　但她看到止安的时候，她便知道止安认错人了，但她很喜欢莫无渊，而且她也不是个能容人的。
　　止安的脸与身段都是极好的，所以哪怕止安与她是多年密友，也不能留下。
　　子然眼中闪过冷芒，嘴角勾起了冷漠的笑。
　　止安，抱歉。
　　多年亲密无间的相处，她比止安自己还要了解如何一步步瓦解止安的求生欲。
　　止安果真是面色一变。
　　不同于一开始的面色红润，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灰白，那双灵性的眸顿时失了光彩。
　　“母亲，抱歉，无涯，我来陪你了。”止安看了眼花园旁的那根柱子，嘴角勾起解脱的微笑。
　　若是昨夜之前知晓，她大约只会和母亲一起，终身不嫁人罢了，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子然想的，她明白，她也不该打扰子然的生活了……
　　子然看着止安血流满面。
　　她用手帕轻轻按了按嘴角，站起身走到止安面前，纤纤玉指缓缓抚过止安的面容。
　　“止安，永别了。”
　　然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