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的青梅林黛玉》温采薪

21、倒春寒

　　沈时昀在林黛玉这里和她商量生意上的事情。

　　“玻璃配方我献给了天家，天家甚悦，指派我为密使专门监管建造玻璃坊等事宜，我想，我们两个的那个玻璃坊虽然还能开下去，但扩大规模不可能了。我再想想别的赚钱法子，帮你开个其他的铺子吧。”

　　林黛玉道：“赚不赚钱有什么要紧，我不在乎这个，可你一直在乎的，这次为了我才献了上去，是我连累你了。”

　　沈时昀没说过，可她心里明白的很，贾家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接着他就把玻璃秘方献了出去，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他手里只有这个秘方最重要，如果不是为了她，必然不会轻易交出去。

　　小姑娘生了一副七巧玲珑心，沈时昀知道自己瞒不住，笑了笑，“因为这个契机而得了圣上青眼，可比一个秘方重要多了。”

　　林黛玉也笑道：“献出去，我心里倒放下一块大石。”

　　林黛玉听到外头一阵喧哗，走到门口一瞧，雪雁拦着贾宝玉，两人吵成一团。

　　贾宝玉看到她，大声喊：“林妹妹，林妹妹，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不是说好了我要娶的人是你吗？怎么变成了什么劳什子钱姑娘，我不是想要娶她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林黛玉的脸一白，偷瞥沈时昀，见他冷冷的，顿时心虚，好像做错了什么事。她连忙叫：“快来人，紫鹃，把他拉走！”

　　好几个人都跑过来，贾宝玉屋里的袭人麝月都来了，但贾宝玉突然犟起来，眼里赤红，仿佛魔怔了，力气很大，几个人都拉不住他。

　　“放开我，我不娶钱姑娘，我要娶的是林妹妹，我要娶林妹妹！”

　　沈时昀霍然站起，走出门去，林黛玉见他脸色不好，也要跟出去，被他按住：“在这里好好待着。”

　　他拂开众丫鬟，拉着贾宝玉到角落里，道：“贾宝玉，你这么乱喊，是要把玉儿的名声毁了吗？”

　　贾宝玉拉住他，跟看见救星似的，拉住他的衣袖说：“沈大哥，你帮帮我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不能娶林妹妹了，我不想娶钱姑娘。林妹妹这会子一定难受的哭呢，我得去找她，跟她解释清楚。”

　　沈时昀道：“我妹妹永远不会想嫁给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为什么？林妹妹……不想嫁给我？可是前头明明……”

　　“我妹妹以后要嫁的人，必须对她忠贞不二，必须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贾宝玉，你天天与各类乱七八糟的人厮混，还敢肖想我妹妹？”这小子才十四，睡过的男男女女已经不少了，都不知道传染上病没有。

　　贾宝玉呆呆道：“我能保护林妹妹，我一直在讨她开心啊，我，我以后不出去厮混了。林妹妹是不是恼我最近没有去给她解闷了？是老太太和凤姐姐他们说，婚前不能见面的，我给她作揖赔罪。”

　　“保护？”沈时昀都气笑了，“她刚到京城就被你祖母设计要夺家产，她不给，就叫人冲去码头明抢，这些你知道吗？你祖母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在她孝期未满时强要她与你定亲，把她气到吐血，丝毫不顾忌亲情，只为了她手里的钱，这些你知道吗？”

　　贾宝玉目瞪口呆：“这，这不可能！我从来没听说过！”

　　“你可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活在象牙塔里这么久，也该清醒一下了。你看你，不过是仗着祖宗庇佑才能做个富贵闲人，其实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能耐都没有，更别提保护谁了，就连你自己都是受人保护的。”

　　“站在贾家这块地上我都嫌脏了脚，要不是碍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礼法，我绝不会叫妹妹留在这腌臜地方。你以后若敢再对我妹妹不敬，我就不客气了。”

　　“你胡说！”

　　贾宝玉都快疯了，简直颠覆了人生观，他看到林黛玉慢慢走过来，飞快的冲过去，问：“林妹妹，你和我定亲不是自己愿意，是老太太逼你的？”

　　林黛玉见他衣衫凌乱，面色发赤，可怜兮兮，不忍道：“宝玉，你快回去吧，你病了。”

　　贾宝玉见她关心自己，心里一喜，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但她立刻警惕的后退好几步，退到沈时昀身边，顿时呆了。虽然没要到答案，可他是个聪明人，心里顿时明悟，沈时昀说的都是真的。

　　他从来不曾想过一向慈和的贾母，表面看起来和睦友好的荣国府背地里竟然如此龌龊，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更为林黛玉从不曾喜欢他伤心，呆了一会，突然跳起来冲向贾母的屋子。

　　贾宝玉冲到贾母面前质问，贾母难得对他生了气，叫人带他回去软禁着，可是接着就有丫鬟报说宝玉魔怔了，木呆呆的，问什么话都不说，一粒水米都喂不进去，完全没有之前的机灵劲儿了，没两天功夫便面黄肌瘦，出气多进气少。他前头哪怕绝食都活泼泼的闹，现在的样子吓的贾母哭天抹泪，气怒交加，也病倒在床。

　　王夫人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一问才知道，他是跟沈时昀说了几句话才变成这样的，气的恨不得活撕了他，这个小兔崽子，天生就是来克她的。她连忙的请医延药，上庙里拜佛救儿子，另一面和钱家的婚事都不能缓一缓，毕竟是皇后下的命令，婚期近在眼前了。

　　王夫人更恨林黛玉，都是因为她，宝玉才被害的这么惨。她是个忍性大的人，贾宝玉就是她的死穴，谁敢动她的宝贝儿子，她绝不会放过谁。

　　这几日倒春寒，原本家家都换上了春衫，谁知忽然刮北风下雪珠，到了晚间就冷的跟寒冬腊月似的。

　　林黛玉素来体弱怕冷，紫鹃生怕她受冻，连忙找衣裳给她换，然后叫雪雁去鸳鸯那里取厚被褥衣服来，再遣两个粗使婆子去要银骨炭。她们屋子小，只有两间，所以过季的被褥冬衣是由鸳鸯收着的。

　　林黛玉看了一会书就手指冰凉，叫紫鹃取手炉来。

　　紫鹃道：“咱们的炭用完了，新的婆子怎么还没取来，真不知跑去哪里磨洋工了。还有雪雁，怎么连她也不靠谱了，眼看天都快黑了，我还要把被子熏暖了再铺呢。”她指使两个丫头去催。

　　其中一个丫头说：“老太太屋里的翡翠姐姐叫我去熬药，没空。”

　　另一个说：“今儿不该我当值，我要回家了。”

　　紫鹃气道：“姑娘的屋子冷的跟冰窖似的，万一冻病了怎么好，你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紫鹃姐姐说笑，我是荣国府的奴才，又不是林家的奴才，她是哪个牌面上的主子？在亲戚家住着不说夹紧了尾巴做人，还这么吆五喝六的，真当自己还是盐政老爷家的千金呢。”

　　“就是。紫鹃你也是，你是这里的家生子，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们？”

　　紫鹃气的脸都黑了，她记住了这俩丫鬟的名字，留着以后算账，自己急忙的跑去发炭的地方，半路碰见那两个婆子，她们手里空荡荡的。

　　“炭呢？”

　　婆子说：“管事说府里的炭用完了。”

　　紫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用完了？她家姑娘往年用炭用到四月都行，这才三月，怎么可能用完了？她吩咐婆子：“去二奶奶那里问问，今儿夜里定然冷，没有炭姑娘受不住的，好歹从哪里匀一点出来应应急。”

　　她走回去，看到雪雁回来，脸色不大好看，心里顿觉不好。果然，雪雁说没要来被子，说都送去浆洗了。

　　紫鹃头脑嗡的一声响，才知道定然又有人弄鬼了。

　　林黛玉看见紫鹃哭着进门，笑着问：“谁欺负我们家紫鹃丫头了？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去。”

　　紫鹃一言不发，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彻骨，哭的更厉害了。她家姑娘那么好的人，怎么总是被欺负啊，气死她了。

　　林黛玉问了半天才问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扯出一个冷笑，“二舅母一向装菩萨，这回怎么忍不住了。好紫鹃，别哭了，哪里就冷死我了。”

　　紫鹃哭完了，还是找最厚的斗篷出来给林黛玉盖着，自己去贾母屋里找鸳鸯，找王熙凤，但都碰了壁。回来时天都黑透了，北风呼呼的刮，和着雪珠刮在脸上生疼。

　　屋里空荡荡的，只有雪雁守着林黛玉，见她来了，哭着告状：“都这个时辰了，送晚饭的还没来，我去催，被赶出来了。”

　　林黛玉说：“我不饿，你们别出去了，外头冷。”

　　她知道再去要也不可能要来什么，王夫人是在给她下马威呢，她们三个就着冷茶吃了些糕饼，到了夜里睡觉的时候，把三床薄被叠起来，再把衣服盖上，三人一张床睡觉，勉强对付了过去。

　　隔日仍然没有炭，雪还在下，紫鹃亲自去厨房催了好几遍，跟人吵了架才好不容易要了些饭菜，可也是隔夜的残羹冷剩。

　　林黛玉一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勉强吃下肚，没一会便觉得肠胃不适，吐了几次才止住。

　　紫鹃急的要命：“姑娘身子不好，这不就病了，可怎么好？”

　　林黛玉道：“大概是我无能，回回让人算计，显得我好欺负一样。”她拢紧了斗篷，想着千万别病了，要是叫哥哥知道，又该担心了。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然愧对他的教诲。

　　想了一会，她道：“这时候我要出府是不可能的，估计若是递信出去，会被人截住。”她想了想，走到案旁写下一封信。

　　紫鹃不解：“不是说递不出去？”她走过去一看，林黛玉居然写的是叫林管家送十万两现银来，顿时生气：“姑娘！”

　　林黛玉没理她，等写完了信，又叫磨墨，在信笺空白的位置画画。

　　紫鹃见她还有心思画画，都无奈了。

　　“好啦，送出去吧。”林黛玉丢下笔，把手指放在嘴边呵气，缩回袖子里暖着。

　　这封信自然被王夫人拦住了，她看了信的内容，见林黛玉是叫人送钱来，便觉得她示了弱，要拿钱讨好以求安稳，顿时神清气爽。这钱她自然要收下，好好检查了信，见除了要钱便没别的了，信纸是最普通的雪浪笺，除了几个花纹没任何异样，便照原样封好了叫人送出去。

　　这封信送到了林管家手里，他立刻警惕起来，交到了沈时昀手里。

　　“沈大爷，姑娘送的信，忽然叫小的送十万银子去荣国府，小的觉得有些奇怪。”他是林黛玉的人，但沈时昀是他家姑娘的家长，因此事事都与他商量。

　　沈时昀接过信看了一遍，也有些疑惑她为什么要银子，忽然看到信尾端有个奇特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