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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水龙吟(二) ...

  •   周钰交给思白一本琴谱,这可要了思白的命,这琴谱上面都是古文书写,他着实看不懂啊,就是想破了他西瓜般大的小脑袋也弄不清这些拗口难读的文字,可是让他去问其他的乐师,他又怕暴露身份,要是被人发现他堂堂“琴公子”去问别人琴谱,岂不是很尴尬,就会有人说他虚有其表,名不副实。

      但淳国和陈国的大典在三日后,要是弄不会这“破曲子”,那就更虚有其表,名不副实了。

      所以纠结的他只好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沉思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还有最最重要的,晚饭到底要吃什么?

      ……

      死来想去,他打算是还是去问一问,教坊里不乏能者,毕竟丢脸事小,大典上出丑事大,思白拿着琴谱找到了教坊里的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博学多才,满脸胡子,很和蔼,是个拉马头琴的,大家都叫他廖先生,但是没人知道他真正叫什么,廖先生旁边坐着一个姑娘,姑娘拿着一块桂花糕在吃,是青曳,青曳看到走来的思白,慌忙将咬了半口的桂花饼一口塞在嘴里,腮帮子鼓的圆圆的,像是可爱的松鼠,思白哈哈一笑,说,我找廖先生。

      思白朝旁边的廖先生鞠了个躬道:“廖先生好,小生这厢有礼了。”

      廖先生正在拉马头琴,沙哑着声音唱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歌,歌声悠扬辽远,配上琴声,更像是有一种原始的力量在燃烧一般,在人的心头挠了一把。

      廖先生停下了演奏,摸摸胡子,从旁边的石头上拿起装水的葫芦,咕噜咕噜喝了两口,廖先生道:“思白小子,找我干嘛?”

      “廖先生,我有一本琴谱,其中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您看看。”

      “琴谱?什么样的琴谱,你也不懂,要给我这老头子看。”廖先生有点疑惑,但是很愿意给思白看看这琴谱到底是何方圣物,把我们的“琴公子”也难住了。

      思白将琴谱递给廖先生,廖先生翻来覆去的看,似乎在想着什么,青曳凑过去看,额头的发梢掉在书面上也不知觉,只有在廖先生翻页的时候才会发现,青曳不好意思的笑一声,将书面上的头发揽下来,然后继续看着琴谱,像是如痴如醉的学生。

      过来半饷,廖先生叹了口气说,“小子,你哪里来的这本琴谱?”

      “一个朋友所赠。”思白道。

      “哎,你可真是问对人了,估计在咱这星月教坊里,除了我还真没有几个识得这《水龙吟》,这可是乱世的曲子啊,我记得我最后听这首曲子是在北蛮大汗的金色帐篷里,那时候我还年轻,跟着老师一起听琴,是来自东陆的大琴师的演奏,我至今记忆尤深的一首曲子便是这首《水龙吟》,廖先生接着道,“我后来跟着老师一起在草原上流浪,每天用马头琴和古老的诗歌在草原上流浪,我的老师教会我如何按照曲谱去演奏,当我问及水龙吟的时候,我的老师笑了笑说,那是用蛮族的古老语言写就的。但是,即便是蛮族人,也少有人识得此曲。”

      “蛮语?”思白皱眉。

      “是的,这本曲谱是使用蛮语写的,而且是相当古老的蛮语。你自然看不懂了。”

      “那老先生,您可愿意教我?”

      廖先生哈哈大笑,将水龙吟曲谱递给了思白,“教不了。”

      “啊?怎么教不了?”思白有点着急。

      青曳也在一旁紧张兮兮的看着,青曳最近一直都很在意思白,可能是上次让思白帮忙作弊被抓了感到抱歉,虽然思白没有放在心上,但是青曳一直耿耿于怀,她对于音乐的热爱一点都不比思白这个半吊子少,倘若用水来比喻两人的热情的话,那青曳就是大江大河,而思白顶多就是一汪小涧,思白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小涧也别有风趣。

      “不是我教不了,是你学不了啊。”廖先生顿了顿道,“这蛮族的古语是一种很奇特的语言,一般人学不了。”

      “廖师傅,我不是一般人,你也知道,我这四公子之一,怎么会是一般人呢,你教我吧。”

      廖师傅看了思白一眼,嫌弃道:“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种语言是蛮族的古老语言,只有蛮族的祭司才可以学,你是蛮族的祭司啊?”

      “这倒不是。”思白低头道。

      青曳捂着嘴哈哈大笑。

      “就是嘛,你不是我们蛮族人,我是不能教你的。”廖师傅笑了笑道,“不过你也不用气馁,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给你一个翻译本。”

      思白大喜过望,顿时眼里放出光来,“好好好,谢谢廖师傅,谢谢谢谢。”

      廖先生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只要帮我把葫芦里的酒满上就可以了。”

      思白笑道:“这还不容易。”

      廖先生说:“你什么时候用?”

      思白说:“最好尽快,我准备在庆典上演奏。”

      “哈哈,好。”廖先生拿了曲谱走进房子,看样子是要准备笔墨翻译琴谱了,思白有点无聊坐在刚才廖先生坐过的地方,从青曳盘子里拿出一个桂花糕放在嘴里,“好吃!”

      思白还没有嚼两口,嘴唇上就沾满了白粉,青曳微微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手帕想要给思白擦一下,思白一把抓住青曳的手,然后从盘子里再拿出一个桂花糕放在手帕上,然后包起来放在身上。

      “呐,那晚的事情不许给别人说啊。”思白盯着青曳道。

      青曳想起那晚红粉铺面的思白,咯咯直笑。

      “你要是说了我就……”

      “你就怎样?”

      “我就……我就,我就没脸见人了。”思白突然气馁道,似乎泄了气的皮球,青曳抬起思白的脸,温柔道,“放心了啦,我不会说的。”

      思白这才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笑容,青曳知道中计,捏着小粉拳要打思白。

      “好了好了,我们现在要买酒去了。”思白朝屋里看了一眼,廖先生正在认真的翻译琴谱,不时还在琴上试验一番,看这个音准不准,是不是这个调子,思白拿起廖先生的酒葫芦摇了摇,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酒了,酒葫芦轻荡荡的。

      “廖先生,我和白豆腐去买酒了。”青曳朝着屋里大喊。屋里传来廖先生沙哑的声音,“知道我喜欢什么酒吗?”

      “沁阳魂。”

      云起城的大街上很繁华,因为庆典的缘故,比以往更甚,南唐的商人带着大批的货物来淳国贩卖,有女人喜欢的胭脂香料,也有男人喜欢的精致锻刀利剑,还有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大街上车辆来来往往,有时候还会看到穿着蛮族服饰的商人,虽然蛮族和淳国互为死敌,但对于民间的交易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淳国需要青州的骏马,蛮人需要东陆的武器,各取所需,除了这些,也会有各各种各样其他的东西,比如蛮人的皮毛,东陆的衣料。

      蛮人不似东陆人那般活跃,但也不拘束,他们买东西不喜欢商量价钱,喜欢就买,不似东陆人,即使喜欢也会在价钱方面打磨半天,南唐的女人尤其擅长,蛮人总是难以理解,为什么这些看上去漂亮温柔的女人们总是可以笑容满面的和商人谈论加钱,就像是自家的一个朋友或者亲戚。

      也有番邦小国的朋友们来游玩,有的会在街上摆上他们的特产,有的高声歌唱吸引顾客,也有地上摆一个破飘儿,一把二胡在手,一曲肝肠断,人间自是可怜人,这些骗吃骗喝的也是赚够了不明真相人的眼泪。

      青曳和思白走在街上,迎面就撞见一个三弦艺术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着自己的悲惨身世,末了,说一声,大人行行好,开始端起那个破碗一瘸一拐的走向观看的人们。

      青曳都动容了,眼角含泪,思白拉了拉青曳的衣服没动静,青曳说:“太可怜了,给他一点钱吧。”

      思白说:“骗人的,你别看这些人穿的破破烂烂,说不定比我们有钱呢。”

      青曳道:“胡说,你看他们都吃不起饭。”

      青曳从钱袋里摸出几个铜币就要给他,但被思白阻止了,思白说:“我上过当,你相信我。”

      青曳犹豫了半刻,但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决定给这人几个铜铢,思白说:“那随你好了。”

      谁知这时候那小叫花子居然有些不服,指着思白说:“大家都是凭本事挣钱,要给给,不给走开,不要影响我做生意,我们这既要演戏又要弹三弦,就是为了挣点儿花,最痛恨你们这些抠门的顾客了,尤其是你们乐坊的人,不要不要以为胸口绣个“星月”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大家都是学音乐的,一点都不尊重我们,我们不像你们,就知道吃饭喝酒泡姑娘,还拿那么多钱。”

      思白顿时就杠上了,走到那个叫花子跟前,准备施展一下身手,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东西知道什么叫“冲冠一怒”为红颜。

      结果那叫花子一瞪,横道:“干嘛?想动手啊,兄弟们,出来。”

      两个魁梧大汉从人群中走进来,上身只穿了一件汗衫,露出*罩杯般的胸肌。

      “什么事,大哥?”魁梧大汉问。

      “砸摊子,兄弟们看着办。”叫花子插着腰说道。

      两魁梧大汉走到思白跟前:“说吧,想要腿还是想要手。”

      思白道:“什么意思?”

      大汉道:“想要腿我们就把你的手打断,想要手我们就把你的腿打断。”

      思白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仗势欺人吗,这天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思白也是练过的人,摆了一个起手式道:“来啊,怕你啊。”

      那大汉抱拳道:“兄弟,得罪了。”

      接着“嗨呦”一声,直接压在思白身上,差点把腰压断了。

      “不行了不行了,兄弟,兄弟,你起来,我要断气了。”思白口吐白沫,双眼冒星,这才想起自己已不是以前的自己,现在这躯体一点功夫底子都没有,经不起折腾,“兄弟,给个机会,我钱袋在腰间挂着,你自己拿哦。”

      “还动不动手了?”魁梧大汉摸走了思白腰间的钱袋。

      “不动了不动了。”思白说。

      大汉起开,思白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的白沫还没有吐干净,青曳跑过来扶起思白,思白躺在青曳的怀里,软绵绵的好想躺一辈子。

      “容我喘口气。”思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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