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 5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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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药不然离开细柳营的路上时，他和我讲了药家和柳家的一些渊源，大约是在1956年左右，北京开始搞公私合营的时候，五脉的代表人就是药来，负责说服北京的古董铺老板，把铺子合并成国营文物商店，但药来在一个叫谟问斋的铺子那栽了一下。
那个老板说什么也不肯，政府当即就要严惩，还是药来好说歹说才又给他争取了一个机会，给那个老板儿子派了一封电报，想让他的儿子出面劝劝他，谁知老板的儿子当时是个上进干部，对于这种处理“封建残余”的事也是相当的配合政府，二话不说就和药来签订了合营的事，老板知道后大动肝火，争执的时候就把珍如性命的孔雀双狮绣墩撞破了一角，当即人就晕厥了过去被送进了医院，至此之后人就垮了。
到了公私合营那天，老板就坐在那个孔雀双狮绣墩上眼看着他们一件一件搬空了铺子，等公私合营的牌匾挂上，人们发现老板也已经去了，人就那么垂坐在绣墩上，手还死死的捂着那块缺角。
我听后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对于这样嗜古成痴的人，我总是多几分惋惜，药不然继而道“这个谟问斋的老板就是柳成绦的太爷爷，咱们家的那个孔雀双狮绣墩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后来老板去世后，他的儿子不敢留这样明清皇家的东西，于是就把它卖给了咱家老爷子。”
我想起爷爷别院卧室里放着的那个绣墩不由得点点头道“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那柳成绦为什么说是爷爷逼死了他家先人？明明就是他太爷爷自己执念太深。”
“因为发电报把老板儿子叫回来的主意是爷爷提出来的，后来爷爷也想过，当年要是没把他儿子叫回来是不是老板就不会含恨而终了。”药不然道
“那柳成绦如果这么不讲理，始终都认为是爷爷害得他们家家破人亡的话，你跟他共事岂不是太危险了。”我不免担心道
“柳成绦这个人自私自利，对家族的事根本就不怎么上心，他对我的不满其实不过就是因为老朝奉而已。”
“怎么说？”
“因为在老朝奉眼里我是亲信，他一直都想取代我在老朝奉心中的位置，所以在五罐这件事中力求证明自己，无所谓，他愿意干什么就让他干吧。”
听到这儿，我觉得柳成绦这个人身上的谜团更多了一些，摇摇头道“到底是他这个人的问题，还是老朝奉洗脑的威力太大，怎么会有人觉得为老朝奉效忠都比自己的家族都重要呢？”
药不然听后笑笑道“你在不知道我为什么反叛的时候，不也是认为我的么。”
我挎着他道“现在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恐怕都还在想你为什么宁可背弃家族也要效忠老朝奉呢。”
“没关系，我不需要他们理解，只要你明白我就行了。”
许愿和药不是这边也算是告捷，药不是的身份是归国华侨想要购置大批真品潞王炉，许愿化名的汪虚怀则是他聘请的专家，这样一来当地政府就知道药不是其实是个棒槌，只要搞定许愿就可以以假乱真，从而向药不是出售赝品，而殊不知他们正落入了两人的圈套中。
许愿假意做出了受贿的样子，一步一步靠近了他们的造假工厂，最后终于揪出了老朝奉的一个盘根错节的基地，而这个基地就是“鬼谷子山头”，在千钧一发的时候药不是带着警察和防暴人员前来以绑架勒索的罪名带走了老朝奉的人。
原来在许愿见招拆招进入工厂的时候，药不是那边已经通报了政府，甚至连勒索信和巨额款项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许愿真的到了工厂，罪名切实敲定、无可辩驳之后再一举出动。
两个人第一次合作倒是出奇的默契，许愿除了暗叹药不是计划的周密，也不禁觉得自己开始觉得药不是不懂鉴宝，根本无法合作这件事未免有些太幼稚了。
因为在卫辉已经弄出了太大动静，再待下去老朝奉轻而易举就能查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所以第二天两人就启程准备返京。
在车上时，药不是看出许愿似乎有一些疑虑，还是冷漠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事情太顺利了？”
许愿摇了摇头道“我是觉得，我太低估你了。”
“你想说什么？”
“你们药家人，总是给我惊喜，我希望你给我的不会再有什么转折了吧。”许愿看着窗外道
药不是知道他又想起了药不然，却并没有再安慰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时间会是最好的解释。
回到北京后，他们就直奔了药来的别院，许愿曾在佛头案的时候来过一次，所以也有些印象，院子依旧是重楼素雅，但却尽是人去楼空的意味。
两人进去后，看到了墙上的那幅油画，药不是虽然也是第一次见，但却知道这就是他请高兴送给药来的那份贺礼。药不是拿着手电凝望了很久，他没想到有一天再和爷爷相视的时候，竟然只能是在画中，许愿没有催促打扰，他能够体会药不是现在的心情。
片刻后，药不是回过神来道“不好意思，耽误时间了，找东西吧。”
两人动手找了许久，却怎么也没发现那个“刘玄德三顾茅庐”盖罐，正在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了外面正有人上来。许愿和药不是退回到了卧室，随后外面传来了二伯药有光和他儿子的声音，药有光一边说着要拿到药来那件鳝鱼黄蛐蛐罐，一边还埋怨着药来死的不光彩，他儿子倒还揣着几分敬重，药有光不停道“再说就让他外人借，还不让自己家人借了。”
药有光大约理亏不怎么敢面对老爷子，让他儿子进卧室拿走鳝鱼黄蛐蛐罐，而后觉得阴气太重，两人就匆匆走了。药不是冷哼一声道“我这位二伯真是什么便宜都少不了他。”
许愿也曾经从我这儿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面目，所以也不觉得稀奇道“听他刚才那话，三顾茅庐罐像是已经被人借走了啊。”
“明白我为什么不信任五脉了吧，老爷子生前立过遗嘱，卧室里的东西一律不能动，现在他们见一念不在，我也无心管辖，所有人都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许愿心里，五脉的歪心思何止于此，他点了点头，而这时他看着那幅油画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他和药不是两人一对时间，发现这幅画就是在佛头案期间创作的，刚才药有光说过，药来是个念旧之人，这房里的东西都是别有含义的。
许愿看着那画道“这幅画除了药老以外，还有四件瓷器，正是这屋子里的孔雀双狮绣墩、青花高足鸡缸杯、天青釉马蹄形水盂、鳝鱼黄海涛花卉纹蛐蛐罐，这卧室里瓷器这么多，为什么偏选这四样入画？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原因。”
许愿的疑虑正是当初爷爷离世后我的疑虑，我当时一味的想查出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也来到了别院，更怀疑过这幅画，可在爷爷卧室里坐上半天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
而许愿继续对药不是推断道“药老当时是被迫自杀，他肯定会想要留下线索，但老朝奉手眼通天，为了不让他把线索一一抹去，所以一定要想一个极隐秘并且极少人知道的法子，我们必须得找到这个画师。”
药不是听着他的分析觉得毫无漏洞，但脸上却不知怎么就冷一下热一下的，许愿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刚要发问，楼下方震就提醒他们该走了。
而到车上之后，药不是已经恢复了正常，没等许愿发问，他就先开口道“时间还来得及，去找那个画师吧。”
“这么着急？”
药不是也没解释，只是跟司机说了一个地址，随后就还是那副冰冷模样看着窗外，手指却不停的来回拨弄着。许愿是个极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药不是这样一个沉默稳重的人，能有这样证明内心混乱的小动作实在是不容易。
而后车子开了二十多分钟，闭目养神的许愿下车后环视了一圈，道“福缘门村？”
药不是并没有下车，摇下车窗后露出一张冰冷的脸道“这是地址，你去找她吧。”
“这人不是你朋友么？你怎么不一起去啊？”
“让你去你就去。”
药不是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摇上了车窗，许愿只好自己去找，到了福海附近发现了高兴。两个人聊了一会，许愿大概知道了她和药不是之间的故事，大概就是药不是想带她出国，而她不想出国靠药不是活着，所以两个人就分手了。
许愿看这姑娘一副大大咧咧的爽朗性子，确实和药不是不像一路人，在他心里能药不是或者药不然这样的名门子弟在一起的人，好像也就是我和黄烟烟这样的。
他们一边聊着一边来到了车附近，药不是见她来了顿时有些猝不及防，还是高兴自然而然的打破尴尬，逼着药不是和自己见了面，聊了几句后药不是也就放松了下来，而后引入了主题，说起了那副油画，
高兴点起一支烟道“老爷子那时候在构图方面不听我的，可又执意让我画，估计那时候心情也不太稳定，今天改明天改的，那四件瓷器从构图上看是非常不合适的，但老爷子非加上不可。对了，你们家叶小姐知道，那阵子我天天跟着老爷子。”
“既然改过，那原本呢？原本画的是什么？”
“是个罐子吧，我记不太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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